卷五 寄梦天涯醉铮鸣
豪情万丈是男儿
————杨炯·《从军行》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杨炯 《从军行》
在唐朝诗人们的血液中,有一种桀骜不驯的情愫始终奔流着。这是一种和边关塞北的旷远苍凉、衔枚行军的迅疾凌厉息息相关的独特豪迈。每当远在天涯尽头的战鼓轰鸣时,潜藏在诗人血液中的豪迈便跨越时空、生死,仿佛受到神力召唤似的瞬间沸腾,与万马相齐喑。生命的韵律和渴望与天地日月一同撼动,男儿纵马疆场的万丈豪情,与历史的尘埃一起飞扬。
能在大范围内激发这样的情愫,和唐朝独特的历史环境是分不开关系的。唐初年,帝国军队所向披靡。于内,破瓦岗定四海,于外,逐突厥灭高丽。战场上屡战屡胜,鲜有败绩。异族不敢入侵,疆土无比辽阔。贞观十七年,已经进入暮年的唐太宗,命阎立本在凌烟阁为二十四功臣画像。而在这二十四个功勋盖世的臣子里,有十五人是纵横沙场的武将。
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开拓了当时唐人的眼界、胸襟。驰骋马背,扬鞭四海,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生活,成了不少热血男儿的殷切向往。杨炯的《从军行》,就颇能代表这种时代愿望。
“烽火照西京”,杨炯可谓惜字如金。这五个字中,仅用一个动词“照”字连接“烽火、西京”两个意象,就勾勒出一个画面壮阔的军事图景。即使是在冷兵器时代,军情谍报对战局的影响也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因通讯工具的简陋,往往士兵快马加鞭依旧传递不及。于是烽火报军情应运而生。烽火的使用,讲究地理、气象、时机,是一种把战争放置在天地之间,借天地之力断人间纷争的战争艺术,体现着古人对战争哲学的理解深度。所以,“烽火”一词,是战争的最佳代名词,远胜连篇累牍的描述战争场景。
当战争爆发后,人们的选择大致会有两种,一是躲避战火,远离前线,寄希望于正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二来挺身而出,手擒长枪,期图斩敌人于马下。杨炯的选择是后者,“心中自不平”,诗人听到战鼓轰鸣,热血早已沸腾,是无法按捺住自己的性情的。
南朝范晔曾在《后汉书·班超传》里记载,“超家贫,常为官佣书以供养。久劳苦。尝辍业投笔叹曰:“大丈夫无他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西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研间乎?”
班超尚可在太平无事时投笔从戎,何况诗人身处“烽火照西京”的危机时刻?
激情澎湃的杨炯随即展开了美妙的联想。“牙璋辞凤阙”是写远征的军队、军威。牙璋,本是一种兵器,后来演变成为帝王调遣军队的符信。重大军情、人事更迭,皆需凸凹两块牙璋相符后,才能执行。这里,杨炯用牙璋代指军队,凤阙代指皇城。这句诗整饬的对仗,也暗示了远征的军队军威齐整。随后,诗人想象部队千里奔袭,星月兼程,弹指一挥间,竟然就“铁骑绕龙城。”了。
诗歌行文至此,人们仿佛听到了万马齐喑;看到了冲车云梯前赴后继。杨炯若是荡开笔墨,细细描绘响彻塞外夜空的刀剑争鸣之声,或是工笔刻画敌方尸首漫山遍野,血流成河,以映衬我方军威浩荡,也是顺水推舟,情理之中的事。
不过,被誉为“初唐四杰”之一的杨炯,显然更善于别出机杼,使诗文跌宕起伏。
“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这几乎是完全避开战争实况的写法,从战争的环境,以及战争中的代表物入手,杨炯着实辟开了一道属于自己的幽径。
塞北的天气变幻莫测,不一会,就大雪飞舞,天昏地暗。青天白日里,仿佛日近黄昏,军旗上的图腾都无法看清,而三军将士,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和敌人搏命厮杀,浴血奋战。狂风呼号,充塞天宇,人们连站立都很困难,更何况身披铠甲,手拿兵刃?正在这个时候,雄壮、急促、紧密的鼓点,穿过风的帷帐响彻耳边。给疲惫的人们再次注满了无穷的力量……
这样的画面,震撼、决然、一往无前。
这样的幻想,激越、豪迈、气壮河山。
这样的诗文,刚健、轩昂、整肃雄浑。
若是这些全由一人引出,那么,当这个人拍案而起,发出“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的声音时。我们是可以相信他的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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