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段子:很傻很天真

  据说,现在要搞什么红段子,以此对抗黄段子、灰段子,这件事表面看来很好,实际上很可笑。只要有人性这个东西,就会有黄段子、灰段子,天不生黄段子,尤如万古长如夜。研究表明,凡是专制国家,黄段子越多,这可真是个有趣的问题(如朝鲜)。道理很简单,在专制国家谈政治危险,议论国家领导人是大不敬,人总得交流,讲黄段子就成了专制社会交流的一个基本方式。谈黄段子安全可靠,又是大家能谈到一起的共同话题、共同语言,低俗是低俗了点儿,但不会犯政治错误。有时候,黄段子是政治正确的一种解构。通过红段子来打败黄段子、灰段子是为堂吉诃德与大风车开辟新的战场。

  从结果上来看,失败者只能是红段子而不是黄段子和灰段子,红段子会失败在开战的起点,出师未捷身先死。发红段子的人最有可能的是三种人,即权力者、意识形态分子和通信运营商,至于人们是不是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发红段子,既解决不了社会问题、政治问题和文化问题。

  一、社会方面。中国的社会问题多多,两性问题是社会问题的核心。中国的性已经泛滥到令西方社会的性解放者都感到瞠目结舌的程度。由此引发的AIDS早已完成了由高危人群向普通人群的转移,长此以往,中华民族可能会绝种。

  在一些不良权力者的带动下,全国江山不是一片红,而是全国江山一片白(白花花的肉体)。不良权力者包歌星、影星级的二奶,用MBA的知识管理二奶。权力者后院成了雷人版的寡妇村,中国没起义,却经常有二奶造反,起义“义”字当头,造反反字在先,起义有合理性,造反有理在二奶那里发扬光大,真如电影《珍珠港》的总统所言: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美国打日本领土把可能变成现实,二奶造反把反腐败由可能变成了现实。

  正所谓领导带了头,群众有劲头,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上梁不正下梁歪。非权力者在权力者带动下进行复制和模仿,妻妾成群。不良权力者和非权力者都是大红灯笼高高挂,过着封建皇帝三宫六院的奢侈生活。权力包情人,大款包二奶,经理带小蜜,游长城,戏江海,跃国界,置寝宫,泡温泉,抢人妻,霸人女,过着风花雪月、游龙戏凤的云中日子。

  放眼全国,哪个洗浴中心、哪个洗头房、哪个按摩房、哪个KTV,哪个宾馆没有权力者的踪影,哪一个没有暗娼的踪影?二者是皮与毛的关系,权力是皮,暗娼是毛,毛只有附在权力者身上才能生存。没有权力,这些地方哪能活得下去,权力者哪能有吃好饭的地方。中国的GDP,土地财政占半壁江山,还有一部分财政就是娼妓了,正是因为她们的存在,带动了经济的繁荣。或者说,看哪一个地方是否繁荣,看看娼妓的数量和质量就可以了。娼妓的数量和质量是一个地方繁荣与否的标志。她们就是为那些权力者、有钱者而生的。

  再看一看现实版的,任何地方都有卖黄片的。中国的成年人、未成年人买房子买不起,花个三块五块的买一个盗版的黄片易如反掌。那些青年农民工,到城里来一天到晚的工作,高额的房价让他们望而却步,和性工作者睡觉又太贵,他们只好看一些黄片来满足自己的视角需求和自己的生理本能。他们相亲难上加难,看看中央台播的农民工相亲就足见他们的悲苦日子,四十三个农民工相亲来了只有三个女人且已经不年轻。他们也是人,他们也需要释放不断积累的荷尔蒙。由此可见,红段子不但阻挡不住肉欲横流,反而会成为肉欲横流的一个小插曲。

  二、政治方面。发红段子如果说有利的话,也是弊大于利。具体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得到验证。

  发红段子是强行洗脑。它把人的智商降格为零,是在摧残人性,抹杀每一个人的人性光辉和独特性。历史上的极权政体从来都是以抹杀人性、摧残人性为目的,以便成为极权者的工具,一个有头脑、有思想的独立的个体从来都是对极权者的威胁。这方面的例子已经不少,希特勒的德国、斯大林的苏联对知识分子都是竭尽打压之能事,对精神和肉体实行双重打击。在中国就有古代秦始皇的焚书坑儒、清朝的文字狱、当代毛泽东的反右。只有在民主社会,每一个人的头脑的价值和意义才显示出来,民主社会认为,每一个人的脑袋都有独特性,每一个人的思考都会有独立的价值,每一个人的脑袋都不应该成为别人思想的跑马场。生命的神圣性就在于每一个人脑袋的独特性。如果每一个人都被思考,那么每一个人就会成为别人的工具,这有悖道德伦理,有悖人成为人的本性。正如动物园的老虎,其本来的野性和天性被人驯服,老虎也就成了人们观赏的动物。同样,人之为人的头脑被人洗劫一空,自己就如同行尸走肉。

  发红段子有悖于自由的普世价值。红段子是短信的一个重要内容,短信也是信。短信自由也是通信自由的重要内容。短信自由从消极的意义上讲就是没有外在的强制和干涉,发红段子说得轻一点是干涉短信自由,说严重一点是对短信的粗暴强制,其背后仍然是权力的滥用。现代社会文明的一个基本标志就是通信自由,对通信自由的侵犯,就是对宪法、法律和人权的侵犯。网络只不过是给通信提供了一个新的通信自由的平台,网络并不因此成为侵犯他人通信自由的借口。短信是私人的、秘密的,不是公共领域和公共生活的一部分,发红段子,就是强迫至少是干涉了他人秘密通信的自由,使自己的内心情感得不到很好的表达。这如同文革时期的恋爱信,在信里面不说亲爱的,因为那是小资产阶级的腐朽的生活方式,信中的开头只能说某某同志,信中的内容也只能说伟大领袖的语录。因为收信的人总是不是第一个人,在信没到本人之前已经被他人打开,里面的内容在收信者本人看到之前已经尽人皆知,信中内容不以说伟人语录的方式出现会面临灭顶之灾,那是一个没有私人生活的时代。(见冯骥才《一百人的十年》)自由是和谐的前提,没有自由就没有和谐。没有自由的和谐是伪和谐、假和谐。有自由才有活力,没有自由的社会是没有创造力的社会,是死水一潭的社会。由此类推,通信自由是和谐社会的重要内容,没有通信自由,会严重影响甚至破坏社会和谐。

  发红段子有悖于民主。这年头,人民的民主意识强了,维权意识更强,办什么事不和人民商量着来,不搞个投票,不搞个听证会,说发红段子就发红段子,乱花纳税人的钱,纳税人也不答应。贪官都知道花人钱财替人消灾,人家都固守个伦理底线,不做强盗的买卖,发红段子就更应该如此了,红段子发到公民的手机里至少得和公民打一个招呼才对,否则无异于光天化日之下强奸民女。

  红段子唤不回“文化大革命”。“文化大革命”时期流行什么红语录、红口号,高喊口号的、斗志昂扬的都是那些革命热情最高涨的人,他们恨不得把自己的青春年华、把自己的肉体、把自己的精神无私奉献给伟大的领袖。现在那些热衷于红段子的人是不是这种类型就值得怀疑,他们的动机更值得怀疑,发红段子的动机更可能是一个是献媚,即向权力者表忠心。另一个赚钱,发红色段子获利的还是那些电信公司。

  发红段子是算政治账不算经济账的小杂碎儿。列宁说,政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在这方面,中国从来就不是一个列宁主义者,中国的经济是政治的集中表现。以奥运会为例,奥运会是政治第一的标本,(见丛日云的博客)张艺谋就说,如此盛大的奥运会只有中国才能搞得起,其潜台词是,中国给政治账以第一位的考虑,对经济账处于第二位的考虑。如果政治和经济可兼得,经济更像是个副产品或意外收获。发展更是执政的第一要务,而不是兴国的第一要务,在重大事情方向,从来都是政治挂帅、政治第一。未来的世博会也更像是一个政治的盛会而不是经济的盛会。奥运会、世博会与郑和下西洋有异曲同工之妙,国家惟此惟大,国家的名誉惟此惟大,其实质是政权惟此惟大。只要政治账算明白,经济即使是一本糊涂账也没有关系。大事情如此,小事情更不例外。发红段子也是算政治账不算经济账,浪费人力、物力、财力,付出巨大的经济成本,却没有良好的经济收益,也没有良好的社会效益。

  三、文化方面。发红段子使建立一个文化大国成为天方夜谭。这些红段子一不能使人快乐,二不能使人精神放松,三不能使人幽默,四不能使人益智,五不能使人与人之间和谐,总之,红段子只能让人紧紧绷紧阶级斗争或努力奋斗这根弦。试想一下,大过年的发一个让你想到世界人还有三分之二受苦人的短信,或者正在打麻将时收到一个八荣八耻的短信,和家人喝酒时收到一个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短信,正在洗澡时收到一个做四有新人的短信,做爱之前收到一个要有高级趣味的短信(诸如深入学习某某观,以人为本)是一个什么样的效果?更为重要的是,红段子使得本来想建设文化大国的梦想落空。文化大国是一个自由的大国,没有自由,没有自由的文化,就没有充满生机和活力的文化,只有僵化的文化。中国这些年一直没出现一个大师,有大师没灵魂,根本原因就在于没有一个以自由为核心的文化。发红段子只能让人们政治正确而不能让人有进一步的自由思考,与温家宝总理的“独立的思考,自由的表达”南辕北辙。

  中国的事本来就多,如同全身长满了虱子,不知道挠什么地方。这个时候要抓住主要矛盾,解决主要矛盾,不能节外生枝,否则就是吃饱了没事干了,瞎折腾,乱折腾。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每一个公民不想乱折腾了,折腾不起。中国人很聪明,但聪明得用在正地方,把聪明用在这个地方,把一部分人的智商降到猪的层次,实在是无聊得很,无耻得很。再说,权力者如果就这点儿智商,回家抱孩子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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