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引论

  世间的事物,千态万状、变动不居。人在与它们的交换作用中,自然有所反应,不可能毫无感触。当然,感知首先是思想性的,表现为一定的想法。比如,一片树叶翩然而下,就可能有萧瑟、凄凉的感觉。既而,会形成一些知觉,犹如‘一叶落而知天下秋。’

  想法,如果基于衣食住行,大致是生活性的。若出于对物质世界的探赜索隐,会具有一定的科学性。假如偏重语言文字的砥砺琢磨,可能是文学性的。然而,不论如何,都不是单一性质的。就好像,有纯粹的生活性、科学性、或文学性吗?

  任一事物,皆有无数的性质,这是存在性的问题。客观上,不存在有限或毫无性质的事物。例如一本书,有质量、体积、颜色、温度、光泽、密度、是非、雅俗、新旧等等属性。只要罗列下去,实质上是无穷的,

  对于特性类的划分,通常在于,人们的着眼点、以及认识水平等。诸如,一堆牛粪。有的人觉得,好臭啊(气味性)!有些人认为,是肥料、燃料(价值性)。而那人则在喟叹:怎么就没一朵鲜花,插在我这牛粪上(对比性)?

  因而,单纯地讲文学性。就在焚林而田、竭泽而渔,还不弄成无本之木、无源之水?事物的任一性质,都是以其他属性为基础的。它们互为表里、唇齿相依;密不可分、浑然一体。没有独立于其他性质,而单独存在的特性。

  例如杜甫的名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虽然主要表现为文学性,但与政治、经济、人文、社会、历史等紧密相连。若完全抛开其中任何一个,那句子压根不可能产生。也就说,具有各种各样的性质,而不是单一的、有限的。

  并且,从不同角度而论,主体特性是不一样的。在政治层面,压迫性、等级性。就经济方面,剥削性、腐败性等。若从文学而言,诗歌性、平仄性、或所谓的现实主义之类的。如果从现代的某些观点出发,则成了:吃不上葡萄,说葡萄酸;要不说‘诗圣’,咱们‘凡夫’写那句子,不被精神病、怎么和谐?

  对同一事物,每个人的看法都不同。如果完全相同,那他们必然是绝对重合的。否则,想法、观点,就存在着无数的差异。比如,对屈原的《离骚》,甲乙两人都说好。但也许,甲是道听途说,乙是有感而发。若绝对没有差别,就不可能产生于两个大脑、发出于两个口舌了。

  可见,对事物的认知,千差万别、万种千般。这在于,物质世界的各向异性、交换作用的无穷性。显然,不存在纯一不杂、毫无二致的认识。

  再者,微粒无限可分、宇宙无限广大。从而,任一事物,皆是无尽的等级层次。那要彻底剖解,就要无数的时间。也就说,认知没有终点,永远都处于低级原始的地步。就好像,现代的科学技术,只是到了强子、轻子、星系、星团等层面。而物质世界,是从无穷小,到无穷大的层次等级。

  比如,由宏观的碳,深化到了微观碳原子的境地。看似巨大的进展,但有着无数比原子更小级别的粒子。显然,那个进步微不足道。再如,由地月系,逐步认识到了太阳系、银河系、及河外星系。可还有无尽更高级别的系统,使得那些认知压根不足道哉!

  换言之,对事物的认识,是个无穷的过程。不论前进了多远,距离终点,都还有无限远。由于根本上,没有终极性的认知。那么,对同一事物,时常不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诸如,对李商隐《锦瑟》这首诗的主题,历来有咏物、悼亡、恋爱、相思、自伤等等说法。好像至今,还没有较为权威、统一的定论。

  此诗如同任一事物,皆是没法完全认清的。就好像,我们无法回到那个时代,没法有着一般无二的经历,不可能彻头彻尾地弄清相应事物。就是李义山本人,对自己的心思、情感、行为等,也无法一清二楚。怎么彻底搞清楚本体,以及一系列相关事物?

  那么,事物是不是不可认知的?就好似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人类陆续地探知了诸多的粒子,星系等。以后还会探明更多,直到无穷无尽。这是种深度和广度的进展,由于宇宙无限深广,所以认识是无边无际的。

  换言之,认识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就如,若没有参照物,无法认知任何一个事物。认识的基础,是比较、对照。通过不断地对比,来逐步揭示事物。

  如《沧浪诗话》有云:“李杜数公,如金翅擘海、香象渡河,下视郊岛辈,直虫吟草间耳。”主要是拿李白、杜甫,与孟郊、贾岛作了一系列的比较,而产生的一个论调。再如,孔子所云:“《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明显,是对比性的结论。

  要完全认清一个事物,需要彻底搞清相对比的事物。那就要全然地弄清,宇宙中的所有事物。因为,任意事物之间,皆是无数的直接或间接联系。不存在,有限关系、或毫无关联的物质。

  比如一个人,不断地吸收着地球、太阳等的能量。同时,对它们放出着能量。太阳系,与银河系中的其它星系,也是双重的能量交换关系。而银河系与河外星系,还是……再者,此人还不停地与粒子,进行着吸热与放热。因为人,本就是碳、氢、氧等原子构成的,而原子又是由更小的微粒构造的。其中,皆是无限等级层次的能量交换。

  任一能量交换,都在无数的事物间传递着,皆在无穷的时空中演变着。对于这种无限性,无计可施、无能为力。那么,就无法彻里彻外、纤悉无遗地明晰事物。症结在于,完全认知一个事物,与彻底认识宇宙是等价的。当然,随着认识深广化的进展,对比性就在深入、广泛地拓展。从而,对相应事物,就会有更深、更广的认知。

  无论到什么时代,人类对物质世界的认知,都是低级原始的。就好像,认识水平达到了一亿级。但对于无限的认知过程,只是近乎于零。诸如,一亿比上无穷大是多少,不是几乎为零?由于认识是无限的,显然水平是无穷的。只会有更高,不会有最高。

  但就一定的阶段,必然有最高的水平。诸如,唐代诗人中,必定有一个人的水准是冠绝时辈的。因为,如果水平完全等高、毫无差距。必是绝对重合的,从而只是一者了。否则,定然有着差异,只是差别的大小多少等问题。

  俗话有云:“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只是一种说法,并非铁板钉钉、不可移易的定论。

  一者,在于评判标准的问题。就诸多事物,还没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判定法则。高低上下往往取决于,某个人、某些人的理念、喜好、情结;或社会的风向、潮流、观念;以及政府的政策、导向、意志等。比如上世纪八十年代,邓丽君的歌曲,被断定为靡靡之音。而在古希腊,根号2的发现者,被认定为鬼怪妖魔。

  再者,认识是有限的。局限于一定的层次范畴,并非无所不知、无所不至。那就某一历史时期,事物的诸多差别,就是不可分辨、甚至不能察觉的。比如,原始社会,能从原子层次上解析事物吗?即便目前,科学界对原子还是一头雾水。就好像,原子核和电子到底是怎样作用运转的,根本机理是什么?分子性的结合,就肯定是化学书上,所言的离子键、共价键吗?

  显而易见,各种的论调,实际上都是时代性、政治性、社会性、或个体性的。并非金科玉律、万世不磨。局限性、片面性这些根本缺陷,是永远无法全然克服的。就好似,谁也不可能完全、彻底地认知整个宇宙。而要做到这个,至少要等于或大于物质世界。但宇宙是全部,我们只是部分,部分能绝对地认清全部吗?

  认识的不完全性、不彻底性,决定了皆要不断地革故鼎新、补偏救弊。由于没有至矣尽矣的认知,因而都是是非对错、优劣好坏并存的。相对而言,正确性高、发展性强的,在促进人类的进展。反之,则在促使社会衰退。

  就如,家庭小作坊式的生产,是封建社会主要的生产模式。相对于机器化大生产,是成本高、效益差的。而我国的农业,基本还是以家庭为单位的生产方式。大量的农业人口,效率、效果相当差,潜力、能力非常弱,人力资源极其浪费。就是农民工,多从事着出大力、流大汗的工作,绝大多数没什么‘脱胎换骨’的希望。

  人类的生产,到时下,基本经历了三个阶段。个体生产,家庭生产和社会化大生产。以后还会出现,更高的生产模式。机器化大生产,不是专属于资本主义社会的,而是人类发展过程中自然性、必然性的产物。难道我国的农业,用着封建社会的家庭式生产,才是先进、高超的?认知的偏差性、谬错性若较大,往往严重地阻碍着个体、甚至社会的进步。

  其实,若认识不到位。对事物本就,隔雾看花、迷离惝恍。那所作的判断、结论,自然畸轻畸重、不得要领,乃至歧路亡羊、大错特错。

  如宋·严羽《沧浪诗话》所云:“盛唐诸人,唯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故其妙处,透彻玲珑,不可凑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

  看似,说得摛文掞藻、精妙绝伦。但实则,都是外行话。好似,矮人观场、盲人摸象。

  从常理而言,若比唐代诸贤的水平高,则能写出更高水准的诗作。但是,他有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的大作吗?如果水平相对低,不在以升量石、以管窥天?就好像,一块石头,可能看清一座大山的全貌;一根小草,也能辨析一棵大树的实质?

  要比较正确地评论一个作品,往往要比所评对象更高、更强。否则,无法全面性地概观,没法根本性地解析。只得凭感觉、喜好、或其它什么去评判,不是片面之言、一念之词,甚至混说白道、一派胡言。

  进一步讲,若真的懂唐诗,怎会镜花水月、海市蜃楼地评述?评论得迷离恍惚、模棱两可,恰恰反映了,他是迷留没乱、茫然不解的。诸如,有人问:“电是什么?”就是光明,黑咕隆咚的,但一按电灯开关,怎么样?哗,整个屋子通明大亮。就是震撼,阒其无声的,可一按音响的……就是……说了半天,都是形式的、现象的,皆是门外汉之语。

  真正懂行的,多是通俗易懂、简捷明了地阐释机理、实质。不是博士买驴,书劵三纸,未有驴字。也非杭者卖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更非打肿脸充胖子,以其昏昏、使人昭昭。

  从物质角度而言,任何事物间,都是双重不对等的交换作用。也就说,互相间,皆是吸热与放热、引力与斥力的双向关系。并且,是差异的、不等价的。如果交换作用绝对恒等,必然是完全重合的。从而,就只是一个,而不是两个或多个。

  这种双重不对等性,意义何在,或说决定着什么?任一事物,都被任何事物所促进。但同时,又被它们所抑制。没有完全发展性或衰落性的,皆是前进性与腐朽性共存。只在于,哪一种,相对占主导地位。

  换言之,事物皆是优与劣、长与短、高与低并存的。不存在,完美无缺或百无一是的。那么,若有着较为根本的认知。必然能比较深入、广泛地分辨出,好与坏、美与丑、是与非之类的。也就自然地知道了,如何补苴罅漏、扬长避短、去粗取精。

  但从严先生的高论中,能切实地知晓什么?只不过,雾里看花的朦胧、水中捞月的虚无。压根就没有剖析出,唐诗的优点与缺点、长处与短处、高端与弊端。只是一堆华而不实、虚有其表的说辞,实际上胡说乱道、论黄数黑。又从何得知,怎样除旧布新、补偏救弊;如何继往开来、发扬光大?

  实质地阐明了,严其实是个‘溺水’者。溺于了唐诗的汪洋大海之中,只见波澜壮阔、了无边际;惊涛骇浪、深不可测。也就说,他与唐代诸贤的水平,有着较大的差距。因此,是进入了唐诗,但出不来了。犹如,苏东坡所云:“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从严羽的评论就可看出,在诗词方面还没有入门。说上两句扬葩振藻、玉振金声的话,就是高手,那不到处才高八斗、高世骇俗的人物了?像那种话,在某些书上,俯拾皆是、多如牛毛。而在古代的文人中,也许就如家常便饭、鸡毛蒜皮。

  往往,越是高谈大论、口若悬河的,愈是表明了半瓶醋的实质。内在的空虚,使其不得不在表面上大做文章。为什么内里较为虚空,因为工夫多用在了外表上。就如气球,内部越空乏,外在越盛大。又如泡沫经济,外在烈火燎原、势不可挡,内部日益残败、一片狼藉。

  虽然认识是无限的,不可能绝对认清,任何一个事物。但相互间,皆是既促进又制约、既吸引又排斥的双重不对等关系。因而,都能不断深广化地去揭示。

  假若甲、乙两个事物,完全相同、毫无差别。无法认知,因为没法比较,没有差异性的对照基础。反之,若完全差别、毫不相同。也不能认识,没有同一性的对比基准。但那两种情况,是恒不存在的。任何事物间,都是无限的同一性与差异性。从而,能不断地从深度和广度去揭示。

  比如,氧元素和地球。有质量、温度、自旋、电磁等等同一性,但这些性质又是无数差异的。使得,在剖析氧的同时,必然对地球有所揭露。就好像,氧是构成地球的元素之一;氧是南北极性的磁体,而地球也是;氧是氧核和电子的层次性构成,地球是地核与地幔、地壳的等级性构造,等等。

  因此,对某一事物,若不能进一步认知。那是认识的局限性、片面性所致。也就说,对其他事物,明晰得不够深广。从而,难以有力有效地破解此事物。以致,力不从心、无法可施。

  任一认识,都不是孤立性的。它的进展,依赖于对更深层、更广泛事物的认知。这样,对比性,才会更为深广、更加一体。从而,才能抽丝剥茧、更进一步。如果孤立地认识事物,就在弱化对比性,必然使得认知左支右绌、难以为继。

  像《锦瑟》的主题,历来争论不休、莫衷一是。主要在于,他们基本是种线性、机械性的认知方式。多以个别的词语或句子,为根本出发点,去捕捉、探究、解析的。

  还不弄成,断章取义、管中窥豹、治丝而棼的状况?从而,各执一词、众说纷纭。说白了,不是隔雾观花、以蠡测海?就像瞎猫逮耗子,东一脑袋、西一鼻子地碰运气。又如众盲摸象,得耳者谓象如簸箕,得牙者谓象如槊,得……

  再者,此诗在我国古典文学中,是巅峰性的。水平之高、功力之强,绝伦逸群、傲视四方。能与之抗衡的,寥寥无几、屈指可数。因此,使得他们多在管窥蠡测、以升量石。就如,土丘之望高山,小溪之观大海。怎么洞中肯綮、明若观火?只不过,云山雾罩、茫无头绪;困心衡虑、见风是雨。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锦瑟’,瑟上绘织如锦。瑟是一种乐器,传说古瑟有五十弦,到后代弦数不一,一般为二十五弦。这些基本无关主旨,作者只是借物咏情。多在于,对哪一种事物,感情更深、认知更多。

  而且,诗的语言,不一定就写实。不少情况下,都是虚写。换言之,有很多种写法。如‘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等,皆是意象性的手法。

  这句的大意,随着年华不断地流逝。对青春年少时的一段往事,愈发地怀恋、思念了。这是人之常情,在年龄日益增长的过程中。对某些旧事,本就更为得纠结不清、更加得难以排遣。

  从常理而言,岁月奔流而去,意味着更多的失去。直到呜呼哀哉,一无所有。因此,总想紧紧地抓住,一些过往的东西。恍若,可让人获益匪浅,能使日月回转倒流。

  由物质角度而论,处于相对平衡的两个事物。当距离变小时,之间的引力与斥力同时增大。但通常,斥力增加得更快,使得表现为相对排斥效应。反之,在距离变大时,之间的引力与斥力同时减小。但引力减弱得较慢,从而体现为相对吸引效应。

  当然,这是种层次范畴的相对变化。而在不断地交换作用中,又能达成新的相对平衡。比如,常温、常压下,质子与电子结合成的是氢原子。这是一种平衡态,相对的、条件的。因为在一定的范围内,不停地变化着,而非一成不变。再者,是常态下的反应。若是超低温、强激光、核裂变等环境,结果常常是不同的。

  它们的距离,若不断减小,之间的斥力效应就愈发明显。换言之,要互相接近,就需要更大的力。而在不停地交换作用中,能达成新的相对平衡,中子态。反之,距离得增大,使引力效应较为突出。在不时地交换作用中,也能达成新的平衡,高温气体态、等离子态。或者,相互的吸引力,不足以维系原子的关系了。从而,各奔东西,成了分离态。

  不论距离如何变化,都是吸热与放热的双重关系。没有绝对的吸热或放热,皆是并存的、同时的,在于何者是主要的。距离的缩减,大体是放出能量,体现为相对的放热态。反之,则表现为相对的吸热态。

  就如,氢原子要变成中子,基本是放热的。而要变为等离子,主要是吸热的。再如,某个人,老在唠叨陈芝麻烂谷子。从根本来讲,就是想吸收一定的能量,而与往事达成新的相对平衡。当然,她不知道其中的机理,只是一系列自然化的行为活动。又如,想与女朋友的关系更进一步,而赠送了一些物品。相对而言,就是放出一定的能量,以图缩小相互间的距离。

  可见,随着岁月的流逝。对某些旧事,更为得怀念、依恋,只是自然化交换作用所使然。不是某个人如何怎样,而是一种共同性的反映。只不过,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从而交换作用万别千差。表现在思维、感情、言语、行动等方面,就各式各样、不可胜计了。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庄子·内篇·齐物论》有云:“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望帝”,周末蜀国一个君主的称号。他名叫杜宇,相传死后魂魄化为了鸟,名杜鹃。

  任何事物间,都是无数的联系,直接或间接的。不存在,几种、一种、或完全没有关系的事物。也就说,思想、个性、喜好、习惯、感情等等,皆是以万千事物为基础的。它们浑然一体、不可分割。就好像,若完全抛开了各种事物。怎么谈情感,只是子虚乌有、空空如也了。因而,在颔联和颈联中,作者是通过一些事物来表现情结的。

  看上去,主要在借助典故。实则,是以实情为根本和支柱的。就借典而言,多种多样、不胜枚举。可以借用形式、现象、意义、内在,或者某一点、面、说法、性质,以及含沙射影、穿凿附会、反其道而用之等等。

  如果一味死扣典故的意思,就有可能按图索骥、生搬硬套,以致曲解妄说、荒唐无稽。就好像,诗与所用的典。是两码事,不可能恒等。以其去理解诗,只是途径之一,而且是辅助的。关键要对整首诗,全面性、一体性地认知。否则,不弄成截趾适屦、郑人买履、指鹿为马、粤犬吠雪之类的?

  庄周梦见蝴蝶,产生了一个疑问,是不是蝴蝶也梦到了我?由于作者思之甚、念之切,那发生梦遇,是习常见惯、情理之中的。由此,就可能自问:她对我是否也这样?如果是肯定的,就请望帝将她的红豆之思、锦念之情,通过杜鹃予以传递。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月明珠”,古时有种传说,海里的蚌珠与月亮相感应。月满珠就圆,月亏珠就缺。“泪”,古代有‘鲛人泣珠’之传。鲛人,与人类同,但生活在海里。能织绢,哭泣时眼泪变成珠。‘蓝田’,山名,在今陕西省蓝田县东南,是有名的产玉之地。

  李白的《长相思》曾云:“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范仲淹的《苏幕遮》有云:“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相思会使人落泪,这理有固然、毋庸置议。在于,流泪是相对吸热的行为。要吸收一定的能量,使心理的某种状况平衡。而相思本就要吸热,以平衡自身的思情。在某种层面上,两者协调一致、一以贯之。

  如果,在催心裂肺的相思中,兴高采烈地放声大笑。不是造作、就是出鬼了。换言之,在实质上。是自然化反应的体现,并非人真有如何怎样的情感。更进一步讲,感情不过是事物无数性质之一。

  在此,作者通过借典,更深广、更全面地体现了思情。由颔联到颈联,在递进地表现。就手法,主要是挈领提纲。如《韩非子》所云:“善张网者引其纲,不一一摄万目而后得。”《荀子》有云:“若挈裘领,诎五指而顿之,顺者不可胜数也。”

  不论诗词,还是小说、散文,都忌讳面面俱到、纤悉无遗。因为,那是相对满的状态,没有了多少空间和余地。从而,难以演变、生发、进展,很容易成了一湾死水、枯鱼之肆的状况。就如一所房子,若是实心的,有什么用?只有相对得空,才能住人、盛物。

  再者,事物间是无数的联系、不尽的变化。没有静止不动,一成不易的事物。诸如,人有生老病死,草有荣枯盛衰。都是无时无刻、无穷无尽的变化所使然。也就说,任一事物的任意点或方面,皆处于永不停息的变动之中。

  因此,对任何事物。从根本而言,都不可能真实无妄,毫厘不差地给以描述。就在于,皆是无限等级层次的,都处于无穷非等价的变易之中。显然,那种纤毫毕现、点滴必俱的写法。不但机械、割裂、封闭,而且费时费力、低速低效。弄出来的,都枯鱼病鹤、槁木死灰,皆膏肓之疾、无可救药。

  简言之,事物是无限性、联系性、变化性的,不是片面性、孤立性、静止性的。若是绘声绘色、彻头彻尾地描写,就定型、僵化、死气了。犹如,照片、图像、画作。也就说,是以抹杀无数的层次性、关连性、波动性来体现的。

  如“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显然,要描绘一幅生机盎然的春景。不过,虽然用了 ‘鸣’、‘上’之类的动词,还是岿然不动的模样。恍若,一副色泽鲜明、文风不动的图画。

  就在于,片面性地刻画、孤立性地表现。用一系列的色彩,刻板、僵化地把事物,大幅度定型了。从而,都铁板钉钉似的,哪来根本动的机理?

  犹如柳树,若以鸟、草或天为背景,色彩是差别的。因为,与那些事物的交换作用本就不同。否则,鸟、草与天,就一模一样、毫无二致了。

  用‘翠’来刻写,就在使其它事物同一化。实质,在把柳树封闭化。自然割裂了无尽的联系性、变化性。品味一下,就可发现。各事物,基本都是自行其是、各自为政的。在根本上,是分离态、隔膜式的。

  实际上,它们是浑然一体、密不可分的。也就说,作者是割裂性、定型性的写法。人为地破坏了,自然化、一体化的时空。就好似,生机勃勃的春,给体现得静若止水。

  任一事物,都是以其他事物,为环境和背景的。皆是无穷的联系性、深广性和一体性。绝对独立的事物,是恒为零、不存在的。

  由于,宇宙及发展是无限的,物质是无尽的双重不对等交换作用。因此,压根没法完全、彻底地描述一个事物。通常比较省时省力,并且有力有效的写法。是纲举目张、点到为止、意在言外之类的。

  那种线性、机械性地刻写,是下乘的、不入流的。因为,是对物质世界的一种否定。就在于,若不人为割裂、抹煞事物间,无数的联系、变化等。又怎么,以点状态刻写,用某些表象定型?

  这句,主要是提纲挈领的手法。不是只在明月夜,才情不自禁地泪流思恋。在任何夜晚,都可能泪垂思情。只不过在月明之时,更为得奔涌、更加得焦炙。但不管怎样,皆化做了飞烟。

  运用了沧海、明月、珍珠、蓝田、暖日、美玉等,都在渲染、烘托、辉映情感。恰恰体现了,事物间的联系性、变化性。若孤立地去表现感情,不是单丝不线、独木不林;失水穷鱼,难以为继?因为,那是种自循环,也就是死循环。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封建社会,精神桎梏很深重。一系列的制度、宗法、礼教,严酷地压迫、摧残着人们的精神。

  虽然与那个女子情投意合,但不等于凤凰于飞了。一些事情,不是他们所能决定。显然,那段情感是被扼杀了,未能比翼双飞、鸾凤和鸣。对此,可能随意地割舍、释怀吗?因而,在追忆,甚至与日俱增。

  若主题是悼亡,那么谁死了?如果那个女子已经过世,又怎会有“望帝春心托杜鹃”这句?假若主旨是自伤,能挂着点边。就如有人所说,“诗有多重旨”。其实,人的思想本就森罗万象、错综复杂。作品,必然体现着多种的思情,不可能一般无二、纯一不杂。但高级作品,主体思想只会是一个,其它的都是次要的、辅助的。那种垃圾作品,才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拉杂万言,不知所云。假如,此诗的中心是咏物。真的扯淡了,在咏什么物?

  诗中所有的事物,都是同条共贯、浑然一体的。它们本身,及相互的联系、变化,皆在体现着同一主题。看上去繁芜、庞杂,但实则有条不紊、一以贯之。要整体性、一体性地解析,才能使主旨较为鲜明地显现出来。若是割裂性、孤立性地理解探究,不弄成了以管窥豹,坐井观天,甚至以汤止沸,披麻救火?

  再看一首,《登乐游原》,“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历来的焦点,在“只是”二字。一般认为是‘只不过’,‘但是’之义,可也有‘就是’,‘正是’之类的说法。

  由其出发,来阐释一下。向晚意‘只不过’不适,‘只不过’驱车登古原了。夕阳‘只不过’好,‘只不过’近黄昏。恍若牛头对上了马嘴,那么相得益彰、恰到好处?向晚意‘但是’不适,‘但是’驱车登古原了。夕阳‘但是’好,‘但是’近黄昏。就是老外在咀嚼汉语,都没这么佶屈聱牙、晦涩生硬吧?

  从上述,可以明显地看出。他们对诗词的解释,基本就是线性、机械性的方式。逮着某个词或句子,就大作文章、大放厥词了。对于某些低级作品,也许方法得当、行之有效。因为,本就是记流水账、七拼八凑;下笔千言、离题万里;眉毛胡子一把抓的。

  但高端作品,都井然有序、浑然一体。如果杂七杂八、一团乱糟,可能出众超群、高出云表?若割裂性、孤立性地理解,怎不弄成望文生义、断章取义、缘木求鱼、刻舟求剑之类的?如古语所云:“以管窥天,以蠡测海,以莛撞钟,岂能通其条贯,考其文理,发其音声哉?”

  对事物的认识,是个无穷性的过程。无论如何,都无法完全地了然于胸、明白无遗。在于,万事万物,皆是无限化的联系、变化和作用。从而,形式纷繁复杂,现象千态万状。透过云谲波诡、变化莫测的表象,去剖析实质、解悟真谛,不是戛戛乎难哉?

  就像物理学,今天这个成果、明天那个成就,好像已取得了多大的进展。但直到目前,还没有切实地搞定,分子、原子、电磁、正反物质等基本问题。实质上,寸步难行,进退维谷;艰难竭蹶、困苦不堪。

  再如,我国会背唐诗的,恒河沙数、不可计数。有的人,甚至能背几千首、上万首。但又有几人,是通幽洞微、踵事增华的?千载而下,唐诗还是高高在上的嘴脸,不可逾越的模样。说明了什么,问题不是显而易见?如果是洞若观火、明如指掌的,它可能巍然不动、停滞不前?说白了,不明所以、不知就里。因而,无法拔新领异、继往开来。

  背诵,不等于通晓。背,只是摸着石头过河的阶段。而通,是升堂入室、登山小鲁的境界。不能等量齐观,岂可混为一谈?实际上,若真的通机达理了,会费心劳力地背吗?《庄子》有云:“荃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荃;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就好像,若比那些大诗人的水平更高。对他们的作品,不是望望然去之了,甚至不屑一顾、弃若敝屣。

  从诸多情况来看,认识的基础都比较薄弱。从而,对比性、解析性的,方面、层次、范畴就少而弱。因此,认知举步维艰、徘徊不前。要有深广化、一体化的认知基础,才可能使认识如鱼得水、左右逢源。就好似,‘水广者鱼大,山高者木休。’而‘地薄者大木不产,水浅者大鱼不游。’

  比如,契科夫《套中人》的结尾处,有这么一段。“我们从墓地回来,感到心情愉快。可是,不到一个星期,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依旧那样严酷,令人厌倦,毫无理性。这是一种虽没有明令禁止,但也没有充分开戒的生活。情况不见好转。的确,我们埋葬了别里科夫,可是还有多少这类套中人留在世上,而且将来还会有多少套中人啊!”

  这看似,是画龙点睛之笔。对人们,精神压制、行为拘囿的。不只是别里科夫,而是有个庞大的社会群体。并且,不会随岁月的消磨、年龄的增长,而逐步泯灭。因为,是传承性、继武性的。很可能,还有增无减,日益壮大。自由的空气、开明的世风,仍是一枕黄粱、痴人说梦。不知要到何时,才能美梦成真。

  但实则,近乎于败笔。束缚、压迫人们思行的,不是另外一部分人民群众。根源,在于统治阶级。从文中,可以明显地看出,沙皇俄国是种独裁、专制的政治体制。如果是民主式的,又哪来诸多别里科夫般的人物?

  这种政体,主要的手段,就是严酷地精神统治。大幅度、根本性地扼制、摧残人们的精神,以图达成令行禁止、一呼百应的统治效果。实质上,在把百姓木偶化、机械化。使得很多人都规行矩步、闭口藏舌,而且愈发得按部就班、执泥僵化。当然,可说是谨言慎行、明哲保身。因为,弄不好就牢狱之灾、斧钺加身了。但他们绳趋尺步、临深履薄的状况,必然使他人呼吸困难、手足无措,甚至脑细胞坏死。

  统治阶级对人们的精神,随意蹂躏、任意践踏。使百姓,如履薄冰、如临深渊。那么,他们自己如何,肆无忌惮、为所欲为。那些严酷的法令、条例,只是针对人民的,而不是禁锢他们的。

  显然,必定引发,抗议的思潮、反对的呼声。因此,又要不断地加强、加深精神统治。而同时,又更为地恣意妄为、无法无天。这是一种恶性循环,直至这种统治土崩瓦解、巢毁卵破。

  也就说,作者在此。只有体现出,统治阶级声色犬马、胡作非为的状况,才算点了题。否则,不论怎样。都是泛泛之作,不登大雅之堂。因为,就没多少,实质的水平和高度。换言之,煞费笔墨地体现别里科夫,实际上要揭示什么?如果未能根本地点睛,那作者对政治的黑暗、社会的浑噩,只不过隔雾看花、不知就里。而且,使得作品,功亏一篑、前功尽弃。

  一直以来,不少人在倡导纯文学,认为那才是真谛、路线及方向。然而,若完全纯化了。只会是零,空空如也、一无所有!不论什么事物,都是以万事万物,为基础、环境和背景的。如果绝对独立,与其它事物毫无关联,则它恒不存在。

  如李白的《玉阶怨》,“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若纯文学化,是怎样的结果?玉阶是建筑类的,非文学性的,砍掉。白露是自然类的,非文学性的,砍掉。罗袜是纺织类的,非……砍……水晶帘是……砍……还剩了什么,我们只好大眼瞪小眼地望着了。似乎能望出,锦绣文章、绝妙好辞!

  或说,主旨必须是文学性的。那么,只可能是一些,文学阐释、研讨及评论的作品。而像《复活》、《巴黎圣母院》、《奥赛罗》、《老人与海》,或者《西游记》、《三国演义》、《水浒传》等等,哪一个是以文学性为主导的?

  都是以一定社会为背景,以一些人物为主线的。只不过,运用文学手法,来体现的罢了。任何一种性质,比如文学性,皆是以其它性质为基础的。它们是全面性和一体性的关系,是千丝万缕、不可分割的整体,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实质。

  孔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都做不出纯文学,还强求别人为之,彼何人斯、其心孔艰!孟子云:“以其昏昏,使人昭昭。”自己都不明白纯文学,还想使他人清楚,岂不滑天下之大稽?

  事物不是单纯性、孤立性进展的,而是深广化、一体化发展的。比如木头,古时基本用于烧火、建造房屋、制作简单工具。随着社会深度、广度,及整体性、全面性的进步,已广泛、深入地运用于了各个方面。

  假如,只能做柴火用!那么,是一种什么状况?性能、功用、潜质,不但被根本扼杀,而且严重阻碍了人类前进的步伐。显然,那个规定,实质上是腐朽没落的。若要大力发挥木头的效用,就必须具有更深广、更一体的社会基础。

  诸如,在枪械制造中,有了新的用途;在家电兴起时,有了新的用处;在……它有无穷无尽的作用,但不可能殆无孑遗地开发出来。因为,人类社会,永远达不到无限的境地。但若社会基础极其薄弱,它的效用就单薄浅白、羸弱不堪!

  就像在远古时,人类的精神和物质比较贫乏。从而,文学没什么基础,必然苍白乏力、索然寡味。可表述的内容和现象可怜巴巴,能描述的方面和层次单一直白。怎么万紫千红、争奇斗艳,如何丰富多彩、蔚为大观?

  其实,所谓的纯文学。主要在于,有些人不能较好地驾驭文学,而不得不把其局限化、孤立化。以图通过缩小层面、规模、范畴,而达到驾轻就熟的目的。但已经摒弃了诸多的社会基础,又怎么做出叱咤风云、精妙入神的文学?就好像,一个小池塘,能产生鲨鱼;一块方寸之地,能滋生大鹏?

  上世纪八十年代,金氏武侠风靡大陆。被有些人酌定为了异端、末流、或非正统之类的。从一定角度而言,怎么分门别类不是重点。关键在于,要能拿出高水准的作品。不然,怎么使人心服口服?说一个作品如何怎样,就真的如此那样了?最终的发言权,不是别的,而是水平!

  就像,缠绵悱恻、愁肠百结。在常理,肯定不是正统的。但宋代婉约派的词人,把其发挥到了高绝的地步。怎么没见那些文痞,言之凿凿、振振有词地指斥、讥嘲、数落?问题有时很滑稽,到底什么是正统?屈原的《离骚》,曹子建的《洛神赋》,曹雪芹的《红楼梦》,还是鲁迅的《阿Q正传》?

  事物都有无数的性质,而任一特性皆以其他的为基础。那么,以文学为手段,主旨性地去体现某一性质。若主体是发展性的,能说是邪门歪道?只有腐朽没落的作品,才是敌对的,因为在使我们衰退。再者,任何方面的进展,都依赖于其它层面的进步。没有单一性,孤立性的发展。

  因此,在人类深广化、一体化地进展中,文学的形式、种类越来越多。古时,多是才子佳人类的。而时下,言情、武打、反腐、侦探、灵异、穿越、荒诞等等,不胜枚举。何者是主流,哪一种是正统?在无限的发展中,最终皆是以水平来论定的。但不管多高水准的作品,都将沉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因为,必然会出现更高的,自然使原有的不断衰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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