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阴谋?

  新一周的周一,早早地秦佳就起了床。昨天晚上,她躺在床上顶着一脑袋乱七八糟的事愣是一晚没睡,她有意识的放空自己,但是不起任何作用。

  当秦佳顶着两个熊猫眼出现在局里的时候,她的同事自然也没少拿她开玩笑。陆小文看见了她的这幅惨样之后,再也绷不住那一张公事公办的脸,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秦佳回头愣愣的看着他不知不觉也扬起嘴角笑了出声。周围的同事像看着疯子一样的看着他们俩。过了好一会儿,她俩才安静下来,各自回了岗位。

  陈队在这时笃定地从他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手上还抱着一摞身份信息资料。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再看见秦佳后没多想就把那一堆资料一下放在了秦佳桌上。秦佳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是陈队后又陪着笑脸:“陈队,是需要我干什么么?”“恩,把这堆东西送到鉴证科萧远法医那儿。”说完转身就走了。

  周围的同事有些同情的看着他。萧远算是局里的老法医了,干了很长一段时间,身材干瘦脾气还古怪,性格内向又孤僻,平日里交往的人一直不多。说实话,谁都不大情愿和一个四十多岁性格怪异还打着光棍的中年男人做什么朋友。虽说同事不待见他,但他却很受上面领导的肯定。成绩突出,工作勤奋,没有家庭的抱负使他能经常没日没夜的加班以应对高强度工作,而他本人也很享受这种被领导赏识的感觉。听说再过半年,萧远就要被升迁到省里去了。秦佳在石夏那件案子时有被陈队使唤过和这位萧远法医打过几次交道。秦佳对他倒是没什么坏印象,只是觉得这人不爱说话,性子沉沉的,总是在埋头苦干,问了他几句他才会淡淡回你一句,冷淡又有点傲慢。

  “你一会儿可别再像上次那样冒失了,这家伙对升迁的事可上心了,现在他可算是你半个领导了。”一个同事不放心的叮嘱着秦佳。

  “你怎么知道?”秦佳有些没听明白

  “上一次一个实习小警员去拿报告,结果错拿了一份自杀报告,被那人训了半天差点没哭出来,真是没想到,这人看着闷,发起脾气来性子那么凶。”

  秦佳还是不怎么明白:“什么自杀报告?拿错了放回去不就好了?”

  “啧,谁知道啊,反正这人脾气怪,总紧张兮兮的,还老爱戴顶黑帽子,听说他上次接到省里的升迁通知的时候高兴地笑了半天,可把同事给吓坏了。”说完,那位同事拍了拍秦佳的肩就回去了。

  秦佳抱着那一摞资料站定在了萧远法医的办公室门口,她刻意调整了一下站姿,清了清嗓,准备好后,她礼貌地敲了三下门。等了好一会儿,里面都没有回应。秦佳又试了一次,里面依然没有回应。她推了推门,发现门没有被锁上,她轻轻推开了一条缝,探头朝里面张望了一下,办公室里并没有人。秦佳又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掂了掂颇有些分量的资料只好走了进去。她尽可能地把那对资料整齐地放在这张被主人收拾的一丝不苟的桌子上。办公室里干净的过分,这位萧远法医严格的把书籍与纸张报告分门别类的整理好。就连笔,文件夹,订书机这些杂物都被他以一定的顺序整整齐齐的摆放好。秦佳突然觉得这位萧远有些可怕。这种像机器人一般的规律其实也代表着某些压抑。黑色的笔,黑色的桌子,黑色的杂物盒,这样的人,一旦情感爆发,普通人还真是招架不住,也难怪那个小警员会被训哭。

  秦佳瞥了瞥嘴角,瞄了眼周围,打算回去,就在她的目光扫到窗台的时候,一顶印着“A”字的黑色棒球帽闯进了她的视线里,秦佳的呼吸瞬间停住了,这顶帽子在她的脑子里炸开了花,他的心跳不可抑制的飙升了起来,脑海里那些零散的线索突然在刹那间被串在了一起向秦佳指出了一个无可回避的可怕结果。

  殡仪馆的黑衣人,干瘦的身材,棒球帽,被错那自杀报告而怒不可遏的法医,陆小文的话,萧远被升迁的喜悦,这些种种最终汇成了石夏求助时的那张脸,石夏感激的笑容,那两通电话。有人杀了石夏,谁杀了石夏?秦佳觉得脊背发凉,她的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

  “有事么?”沙哑的嗓音冷冷的从身后传来。

  秦佳猛地回头,她看见萧远就站在门口直直的看着她,那张干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着秦佳就像看着一具尸体,或许这两者在这个男人眼里本就没有太大区别。

  秦佳仓皇的笑了一下,冷静的说:“啊,陈队让我给您送资料来,不好意思,冒昧的就进来了,恩,没有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秦佳又赔了一下笑,一步没停的逃出了那间办公室,同时,拨通了陆小文的手机号。

  陆小文有些不满的走到了那条隐秘的走廊,她看见秦佳早早的到了那儿,来回地踱着步好像刚经历什么大事一样一脸深沉。

  “干嘛呀,上班时间把我叫过来。”陆小文抱着手臂靠在墙上对着秦佳说道。

  秦佳一开口就开门见山道:“萧远杀了石夏,然后借助法医身份便利,把这一切伪造成了自杀。”

  陆小文听的有些懵,她忙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后开口道:“秦佳,你发什么疯!这两天你真的有点不太正常啊,有些事不能乱说!再说了,他一个法医,有局里的靠山,干什么还要冒险多此一举杀一个没能力的妓女。”

  “我没乱说,”秦佳是真的急了:“他要杀石夏就说明石夏身上肯定藏了一些能威胁到他的东西,陆小文,难道你没发现,我们从始至终都没看到过石夏的尸体么?不只我们,很多人都没见过,整个案件都是有萧远一手负责的,报告,尸体认领,那个萧远甚至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而去了火葬场,就在石夏追悼会那天,我亲眼看见的!”秦佳一股脑的把所有事情全部倒了出来,陆小文现在是真的反应不过来了,她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慢慢开了口:“这件事,到此为止,别再多查了,不然对你我都不会有好处。”

  秦佳没看她,只是点了点头,权当默认了。

  回去的一路上,两个人都走得很沉闷。

  傍晚时分,萧远早早下了班,他小心的锁上了办公室的门,走出了警局,七拐八弯之后,他进入了一个僻静的小胡同,在观察了周围确认安全后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不到五分钟,一个浑身黑衣,体型瘦小带着和萧远头上一样黑帽的人出现在了他面前,那人把一个录音笔和一个手机交给了萧远,而萧远把一份档案给了那黑衣人,里面是一份今天刚被送来资料的一小部分。那人打开了档案袋,抽出了里面的资料翻看了几下又放了回去,之后冷冷的开了口:“东西都在里面,这件事到此为止了”说着,转身把东西揣在怀里就走了。

  萧远还站在那儿,他把玩着录音笔和手机眼神很是愤恨,为了里面的一点东西,他足足被那女人威胁了好一段时间,现在算是彻底两清了。他松了一口气,然后步伐轻松地走出了小胡同,那个录音笔被他拿在手里攥得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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