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人生的轨迹

  鲁静文在家虽是长女,但刚出生时长相特难看,人黑脑袋大,瘦瘦长长的。受重男轻女的影响,奶奶和父母都不欢喜静文。二年半后,母亲敏芳又生下了儿子鲁宏阳,白白胖胖非常逗人喜欢,又是长子长孙,所以家人是以宏阳为重,静文和宏阳在家里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知青大返城时,静文多次和母亲商量,想回宁波来顶她的职,但母亲就是不肯提早退休。那天静文在家里吃饭时向母亲讲了一个故事:

  “有一青年爱上了一位女子,青年不知这女子是魔鬼所变。为讨女子欢心,青年倾其所有,尽其所能。一日,魔鬼要青年去挖他母亲的心给她吃,青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黑夜里,他捧着妈妈的心,匆匆赶回魔鬼身边。经过一片树林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心被扔出去老远,青年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时,听见那颗心在问“我的儿呀,你跌疼了吗?——这就是母爱的无私和伟大!”

  母亲听了没反应,好象一点感觉也没有。

  后来她振振有词地对静文说:“你们去兵团是国家要你们去的。我现在还没到退休年龄,怎么好退休呢?”

  静文说“只要到医院去打一张证明,就可以提前病退的。你如提早退休,扣掉多少工资都由我来补你好了!”

  母亲说:“我又没毛病,医院的证明怎么去开呢!我一直要做到单位里不再要我上班为止。”

  说着说着母女俩就吵了起来,一直吵到静文抱头痛哭,哭得手脚抽筋,哭得全身痉挛.......

  静文感到:母亲对自己从来就没好过!静文有时傻傻地想:可能我不是母亲亲生的吧?

  当然了,静文也有人对她好,那就是舅舅。

  舅舅原来是军人,在上海警备司令部当小排长,那时外公外婆也在上海居住,母亲敏芳曾抱着二岁的静文去过舅舅的部队,这舅舅是非常喜欢这位外甥女的。小时候父母亲带着静文,也在上海待过一段时间,所以静文喊父母亲是叫“爹爹姆妈”的,静文的弟妹们虽然都在宁波出生,但也都跟着姐姐叫“爹爹,姆妈”的, 而不是宁波人所叫的“阿爸阿姆”。

  拆迁前,舅舅张松林特意到老家来和母亲敏芳说了很多:

  “你家里要算静文最苦了,小时候要管弟妹要做家务,十七岁小小年纪就去了农村。知青返城时,你又没让她及时回来。她的女儿来宁波上小学,我们也没能好好地照顾她,最后只得回去了。静文这孩子也太苦命,老公车祸死了,一人负担孩子上大学........现在她也马上要退休了,你让她回宁波来吧。我们可以相互有个照应。

  敏芳想想也对,感到的确是亏欠了静文很多。

  

  鲁静文去兵团后,每次回来总先要把大弟鲁宏阳摆平。特别是家里来了客人时,宏阳更会寻点事情来大闹一番。有时宏阳没摆平,家里会因为他闹事,而吵得天翻地覆。所以静文回宁波来时,常会买一条香烟塞给宏阳,因那时的宏阳已学会了吸烟,静文为的是求太平。

  

  父母亲是在静文去了兵团后离的婚。因静文一直仍在和父亲来往,所以母亲敏芳把对老公的恨全都发泄在静文身上。

  静文和其他的知青一样,每年都有二次探亲假可以回家,对静文来说,虽然她也很想家乡很想家里的亲人,但每次回家鲁静文几乎总是流着眼泪提前返队的,因为家里不太平,不是大弟宏阳寻是非和她争吵,就是母亲发泄把她气跑。在逢年过节时,静文更不想回家,总是在单位提出来要留下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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