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早上起来吃早餐时,葛茹茵看见一诺哈欠连天、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不怀好意地问:

  “昨晚做梦了?”

  一诺想起昨晚妈妈敲门时自己情急之下说的那句话,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他故作镇定地说:

  “是啊,还说梦话了呢?”

  “梦到美女了?”葛茹茵继续打趣一诺。

  “你真聪明,我梦到美女你都知道。我梦到美女来敲我的门,我打开门一看。哇,真是个大美女。

  妈妈递给他一片刚抹好果酱的面包,笑着说:

  “臭小子,跟你爸爸一样贫!”

  “又关我什么事?”许信刚从卫生间洗漱完毕走到餐桌前坐下,听到他们提到他,莫名其妙地问。

  母子俩相视一笑,各自低下头吃早餐,不再说话。

  “我吃完了,走了!”一诺快速吃完自己的早点,背上书包就走。

  “还早着呢,这么急干嘛?”葛茹茵说。

  “我值周呢!要早点去。”一诺一面说一面在门口穿鞋子。

  “咦,上周你不是刚值过周吗?”

  “总统都可以连任呢,值周生难道不可以连任吗?”一诺边说边往外跑。

  等葛茹茵追到电梯口,一诺已经不见了踪影。

  大街上行人很少,稀稀疏疏走过的人都是行色匆匆,都是些赶着上早班的工人、做生意的小贩、背着书包行走的中小学生。

  因为学校离家不太远,一诺基本上都是走路上学。

  走到岔道口时,一诺犹豫了,他不是胆小如鼠的无能之辈,但也不是艺高人胆大的侠义之士。

  许一诺徘徊在路口,踌躇不前。短短的十分钟内,一诺眼睁睁地看见三个大人、两个小同学往那条不知暗藏着多少凶险的小巷走去。

  这条小径是通往商业街、步行街、两所小学校、一所中学的捷径,再怎么危险,走的人也很多,再说劫匪也没有勤快到天天早出晚归,守株待兔吧。

  走吧,车到山前必有路,遇上了坏人再说了。上次被二十个黑社会打手都没害怕呢,一诺想起了那个有着温柔眼神的救命恩人。正是他给了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臭鼻涕龙。

  一路之上,许一诺提心吊胆,左顾右盼,唯恐从哪个角落窜出个匪徒来。直到走完了整条小巷,也没有看到一个劫匪,连貌似劫匪的影儿都没见着。站在学校大门口,一诺长长地舒了口气。看到学校原本冷冰冰的大铁门都倍感温暖,看到那个一向板着脸不苟言笑的校警似乎也像看到多年不见的亲戚。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许一诺觉得自己的后背凉飕飕的,这时才发现,汗水打湿了里面的衣服。此时湿衣服紧紧贴在背上冷彻骨髓。

  两天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三天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个星期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每天走过那条狭窄小巷,许一诺都不停地告诫自己:别害怕!别害怕!勇敢!勇敢!但是怎么都克制不了内心真正的恐惧,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如临大敌。只要一看到学校“温暖的大铁门”和校门口的校警“亲戚”,仿佛如获大赦。安安稳稳地坐在教室里平静下来后都发现,衣服每次都被冷汗湿透了。虽然表面壮志昂扬的,其实内心里一直在祈祷:劫匪啊,拜托你休长假吧,千万不要开工啊。

  而碧玉龙这一周以来默默地跟着一诺上下学,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表现乖得让人生疑。估计也是怕劫匪怕得禁若寒蝉。

  许一诺和碧玉龙对彼此的内心世界都了然于胸,但是都不说破。

  这一个星期以来,许一诺的精神处于高度紧张当中。回到家里,每天晚餐桌上的话包子这几天话都比平常少了很多。

  葛茹茵一向细心敏感,向许信提了几次,许信都要求葛茹茵不要去探究儿子的秘密。说是如果有必要,儿子会主动和父母沟通的。还说青春期的孩子有点秘密才正常。强制下的孩子往往最不愿意跟父母讲真话。葛茹茵只好听许信的,一句话也没问。

  许一诺其实是个心里藏不住多少秘密的人,他一般不向父母掩藏自己的内心世界。发生什么事情,有什么想法,他都喜欢和父母沟通。

  周末晚上吃过晚饭,一家子坐在一起看电视,当看到法制栏目里面播放的一个案件:一个人专门抢劫行人的金项链、金戒指,有时戒指太紧撸不下来,就丧心病狂地将受害者的手指砍断;有的耳环太紧,竟然把耳朵上的肉都扯下一块来……听着电视里主持人夸张的解说词,一诺吓得脸都变绿了。

  一直悄悄关注着儿子举动的葛茹茵问一诺:

  “儿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啊?”

  许一诺不敢抬头看父母,言不由衷地说:

  “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们啊。”

  葛茹茵犀利的目光一直瞪着他,让他无所遁形。一诺赶紧假装到处找遥控器换频道。

  “一诺同志,你手里不是攥着遥控器吗?还到处找什么?怎么?心虚了吧。这几天天天出门那么早,快快从实招来,是不是有情况了?”葛茹茵什么事都爱往早恋方面靠。

  “切,葛茹茵同志,你天天盼着我有情况发生,你是想找机会迫害我呢?还是害怕你的儿子嫁不出去啊?……”一诺还没说完,许信和葛茹茵全都笑了起来。葛茹茵正拿着苹果在啃,差点“扑哧”了离她最近的许信一脸。

  一诺不明所以,满脸无辜地看着笑得七荤八素的爸爸妈妈。妈妈最夸张,一面笑一面用手捂着肚子直叫:“笑死我了!”“受不了了”“笑死我了!”“受不了了”。

  一诺一把将遥控器丢到沙发,愤愤地站起来,准备进自己房间看小说去。

  “儿子,别走,别走,来,来。”一诺只好坐回妈妈的身边。

  “儿子,你真是太可爱了,你都让我想起了你小时候牙牙学语时奶声奶气的样子了……”还没说完,又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看着一诺满头雾水的样子,许信终于忍住笑,说:

  “一诺,你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啊,就是说女儿嫁出去了,就像泼在地上的水,再也回不来了。”

  “那么,你刚刚跟你妈妈说什么了?”

  “哦,你们在笑我啊?我有说过吗?哎呀,口误,口误嘛。”一诺恍然大悟,刚才神思恍惚,情急之中又说错了话。

  “一诺,你这几天都口误好几次了,说明你人在心不在此,才会频频发生口误。”许信很认真地说,眼里写满了质询的问号。

  这几天自己确实累得够戗,精神高度紧张,搞得神经兮兮的。看瞒不过精明的父母了,一诺就将这几天来看见劫匪抢劫中年妇女、自己想抓住劫匪为人们肃清道路的心路历程和行动轨迹统统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随着许一诺的讲述,葛茹茵的脸色一会儿变红一会儿变白。一诺明白,这是她发威的前奏。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除了低头认罪,没有其它出路可供他选择。

  “一诺,你忘了妈妈告诉过你不要走那条路了?”葛茹茵铁青着脸,语气是那种又惊又怕又颤的音色。

  “我……我是为了抓坏人,不是为了偷懒走捷径。”一诺小声分辨。

  “有什么区别?还有,就凭你这小身板,也想抓歹徒?那警察岂不是都是酒囊饭袋!”葛茹茵又惊又怕又气,不住地嚷嚷着要执行家规以示惩戒。

  “我想,我没有违反‘家法十条’吧。”一诺话中有话,以提醒妈妈:自己没有触犯“家法十条”,不能动用家法。

  许信按住气得不行,蠢蠢欲动准备动用手中大权惩罚一诺的葛茹茵,很严肃地对一诺说:

  “这件事我们可以不惩罚你,确实‘家法十条’里面没有这一条。你的出发点也是好的,但是做任何事要量力而行。目前你还不具备抓坏人的能力。你都十五岁了,拜托你不要再有这么幼稚、天真的想法和行动了。嗯?”

  “好,我记住了。”一诺如获大赦,点头如捣蒜。家法之残酷,他可是深有体会。

  许信又跟许一诺讲歹徒个个凶残狡诈,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听了爸爸讲的一个个关于歹徒抢劫不成行凶杀人的故事,许一诺心有余悸,非常后悔这几天的鲁莽。都怪碧玉龙,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东西,哪里知道现实的险恶,人性的残忍。什么闲事都爱管,他所谓的学识丰富,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只限于书本知识,没有半点生活经验,还好为人师。

  许一诺很生碧玉龙的气,他决定冷落他两天,让他知道知道“一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晚上临睡前,一诺没有去抱碧玉龙,哼,让他好好冷静冷静反省反省。

  可是已经习惯了碧玉龙的陪伴,没有了碧玉龙没完没了的在他耳边恬噪,一诺反倒不习惯了。他躺在床上像烙饼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连日来的紧张、疲惫压倒一切,他还是沉沉睡去。

  睡里梦里都是碧玉龙的影子。一诺一直不理睬碧玉龙,周末玩网游时,碧玉龙在一诺面前低声下气百般哀求,一诺就是不回答他一个字,连正眼都不瞧他一眼。碧玉龙努力了几次,倔强的一诺不为所动。碧玉龙也不再求他,也不理他了。他们长时间的处于冷战状态,谁也不理睬谁。

  又个黑夜来临,碧玉龙很悲伤:我是谁?我的父母在哪里?原来还有一诺这个朋友,现在这个最亲的人都对自己不理不睬了,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岂不是天大的笑话。自己有脚不能行,连唯一能说话的器官都要锈结了。碧玉龙决定离开这个世界,但是他还是舍不得一诺。曾经一诺是那么地信任他、需要他,而今两人形同陌路。

  碧玉龙决定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最后再去看一眼一诺,了却心愿,也好走得无牵无挂。

  此时夜已深了,一诺和爸爸妈妈都睡了,连街灯都睡了,书房里一团漆黑。碧玉龙知道爸爸的电脑桌不是很高,他在桌上一点一点挪动,小小的电脑桌竟让他感觉好像“走”了十万八千里的长征之路。当他挪到书桌边缘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碧玉龙奋力一跃,当他与冰冷的地面相遇时,来不及发出胜利的欢呼,他已经粉身碎骨,最后只来得及听到那一声与地面亲密接触时发出的清脆的破裂声。

  第12章

  一诺大哭着从梦中惊醒,一摸枕边没有摸到碧玉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决绝地抛弃了他,导致碧玉龙想不开自杀了。他哭得更凶了,爬起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披就往书房里冲。

  许信和葛茹茵听到哭声跑出卧室,正好看见一诺大哭着不顾一切地往书房里跑。一诺跑到书房看见碧玉龙正好好地待在书桌上呢,他一把抱住碧玉龙,像生离死别之后的重逢。

  许信冲上前抱着悲伤得浑身颤抖的一诺,葛茹茵赶紧拿来毛巾被裹住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等一诺慢慢平静下来,葛茹茵才问他:

  “儿子,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我梦见碧玉龙死了,自杀了。”一诺抽抽噎噎地说,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什么?碧玉龙死了?还是自杀?”葛茹茵嗓门提高了八度。

  一诺被彻底惊醒了,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干脆倒在床上装睡。

  “碧玉龙本来就是死的嘛,难道曾经是活的?”

  “嘘!”许信示意葛茹茵小声点,一诺正发出轻微的鼾声。

  葛茹茵从一诺怀里轻轻抽出碧玉龙小猪,又开始反过来倒过去地看。嘴里还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流泪?自杀?死?难道你有生命吗?”那专注的神情像可爱的小姑娘在探究一个未知的秘密。

  许信见葛茹茵魂不守舍的样子,没好气地说:

  “儿子做梦,你也跟着抽风啊。”

  原本因为被噩梦惊吓过度说漏嘴而装睡的一诺,此时真的睡着了。

  葛茹茵做好早餐去叫一诺时,一诺才起来。他吃得津津有味,好像饿了好几天似的。

  她一直看着狼吞虎咽的一诺大吃特吃,当看到他吃了一个鸡蛋、两片面包、一个沙琪玛、喝了一大杯牛奶时,她终于忍不住问:

  “儿子,你昨晚是不是做噩梦了?”

  “是啊,我做梦你都知道,你真聪明。”一诺知道妈妈要问什么,他只能装傻。

  “梦到什么了?”妈妈的好奇心永远是最旺盛的,这点跟小猪噜噜可有得一比。

  “我梦到碧玉龙摔碎了,我还哭了呢。”一诺继续编故事。

  “碧玉龙怎么摔碎的?自杀?”

  “自杀?笑话,它又不是人,又没有生命,怎么会自杀?”许一诺继续装。

  “那你起来怎么不先去看看碧玉龙是不是真的摔碎了?你不是很喜欢它吗?”

  “一个噩梦而已,又不是真的,你以为你儿子真笨啊,还巴巴地跑去求证是不是真的摔碎了。呵呵呵。”一诺装得一本正经,反倒把妈妈唬得一愣一愣的。

  吃完早餐,收拾完碗筷,葛茹茵走进书房,面色凝重地对许信说:

  “儿子有状况。”

  “什么状况?”许信正在校正自己的书稿,头都没抬。

  “梦游!”葛茹茵加重语气和音量,以引起许信的重视。

  “梦游?有那么严重吗?”许信停下手中的活儿,语气、神情颇怀疑。

  “你看他起床后对自己哭着跑进书房,抱着碧玉龙大哭的事一点都想不起来,昨晚的行为不是梦游是什么?”

  “我觉得我们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梦游可是一种病,如果不治疗后果不堪设想。”葛茹茵说着眼圈都红了。

  “再观察观察吧,毕竟这种情况只发生过今天早晨这一次,如果再有发生我们再去医院,好吧?”

  “别想多了,儿子能吃能睡活蹦乱跳的,不会有事的,啊。”许信拍拍葛茹茵的手背,柔声地安慰她。

  葛茹茵来到一诺房门外偷偷观察,一诺正在做作业,一举手一投足之间,跟平常没有两样。她稍稍放下心来,拿着钱包去超市,准备给儿子买点海鲜补补。

  周末两天过得很快,明天是周一,晚饭过后一诺早早洗漱完毕靠在床上看书。许信在书房里忙碌,葛茹茵在自己卧室里用小电视看韩剧。她最喜欢看韩剧,空余时间基本上泡在韩剧里,虽然剧情大多千篇一律,没什么意思,但她像其她所有小女人一样,常常为剧中人哭得稀里哗啦。

  碧玉龙安安静静地躺在一边。当一诺倦极合上书准备睡觉时,碧玉龙说:

  “你最好在衣服口袋里装一小袋面粉备用。”

  “面粉?你要面粉干嘛?”一诺很奇怪碧玉龙怎么莫名其妙地要什么面粉。

  “歹徒一个星期不‘上班’,不代表他永远不‘上班’啊,随时带点武器在身上,总比事到临头赤手空拳强吧。”

  “啊,你还没死心啊,要去你去,我反正不奉陪了。”一诺关了灯,屋子一下子笼罩在黑暗之中了。

  “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擒住那个恶贼吗?你怎么临阵退却了呢?”碧玉龙疑惑地说,“决定放弃行动了,也不告诉我,亏我还一直在谋划良策呢。”

  “我不是临阵退却,我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像有些人,自视过高,以为自己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一诺想起上个星期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哼,你就是胆小怕死,不敢向邪恶势力宣战,甘当缩头乌龟……胆小鬼、怕死鬼、……”碧玉龙不依不饶,用一些恶毒的语言刺激一诺,试图再激起他的斗志。

  不管碧玉龙说什么,一诺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任凭你狂轰滥炸,我自巍然不动。

  虽然一诺不再和碧玉龙“同流合污”,但是早上临出门时,他还是把碧玉龙放进书包里。碧玉龙喜欢上学,只要他不惹祸,一诺还是尽量满足他的愿望。

  天气已经进入隆冬,街道两边的店铺、行道树、路灯柱笼罩在浓浓的雾霭当中。街上行人稀少,偶尔有早起晨跑的人匆匆跑过。

  突然不知哪里传来朦朦胧胧的漫骂声和打斗声,一诺停下来仔细听了听,好像是从前方传来的。他赶紧跑了起来,刚跑了十来米,正好看到一个头发蓬乱如鸡窝、满脸胡子拉碴的年轻男子正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家扭打在一起,男子挣脱老人的拉扯,拔出刀来刺在老人的大腿上,老人倒在了地上,怀里拼死护着的背包被男子抢了去。

  一诺没想到在大街上都遇到了抢劫的,他恶向胆边生,怒吼一声:

  “站住,坏蛋,别想跑。”

  男子闻言正准备撒腿就跑,转身定睛一看,发现来者是个瘦得像棵豆芽菜的少年,反而停住脚步,轻蔑地喝道:

  “少他妈管闲事,是不是你也要把你的零花钱给老子上供?”说完就来抢一诺的书包。

  一诺拉开架势,大喝一声“排山倒海”。

  男子看到一诺一本正经,虚张声势的样子,竟然“呵呵呵”大笑起来:

  “笑死我了,你以为你是郭芙蓉啊,你他妈的……”

  一诺心里一凉,糟了,这招被他识破了,他真后悔没听碧玉龙的话,如果此时口袋里有一小袋面粉的话,那将是多么有杀伤力的神器啊。电光石火间,一诺突然感觉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丹田上涌,通过自己的双掌向正昂着脑袋嘲笑的男子突袭而去。

  男子挖苦一诺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击倒在地,毫无防备的他,重重倒在地上,后脑勺正好磕在老奶奶随身带着已经被男子摔在地上的练习太极拳的剑鞘上,竟然昏了过去。

  一诺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孩子,快,快打电话……报警。”老婆婆声音微弱。

  许一诺清醒过来,看见老婆婆受伤的腿正往外冒血,一时慌了,情急之下,将自己校服里面的衬衣撕下一大块,扎在老婆婆伤口的上端,阻止血液流得太快。

  这时已经陆续经过两三个人,他们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

  老婆婆虽然流了不少血,但是她的神智还是很清楚的,她告诉围观的人群,躺在地上昏迷的是刚刚抢劫她并把她捅伤的歹徒。立刻有人掏出手机拨打了110和120,还有人上前摁住歹徒,以防止他醒过来逃跑。也有胆小怕事和明哲保身的,只是看了一眼就匆匆离开了。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歹徒已经醒过来了,正惊恐万状地挣扎,怎奈被几个大男人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他“嗷嗷”地叫着,眼泪鼻涕横流。两只贼眉鼠眼在人群里面搜寻,想找到那个一拳就让他溃不成军的小小少年。

  一诺已在人群慢慢围上来还没有人注意到他时悄悄离开了。当救护车和警车呼啸着经过一诺的身边时,他开心地笑了。一诺从书包里抱出碧玉龙。

  碧玉龙抢先对一诺说:

  “什么都别问,是你自己打败歹徒的,别算在我的头上。”

  “你少赖皮了,我还不知道我自己有多大力气,明明就是你在后面使的力,你当我真傻呀。”

  “我发誓,我真的啥也不知道。”碧玉龙信誓旦旦地说。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许一诺心想。

  “今天的事不会被人知道吧?”碧玉龙随即又开始担心。

  “放心吧,不会,那老奶奶受伤了,应该没看清楚我的样子,那些围观的人中也没人注意到我,就算有人看见我了,还以为我也是看热闹的呢,找不到我的头上来的。”

  “再说了,就算被人知道了,我会出卖你吗,放心吧,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你当成做实验的小白鼠的。”

  从一诺身边走过的人,看见他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

  一诺赶紧把碧玉龙放回书包,匆匆往学校走去。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