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的守卫比往日更加严格,数量也翻了一番,耸立的黑色城墙之上,暗黑色甲胄绣着红纹的血鸦卫带着士兵巡逻,警惕地望向远处,轩飒和白钰回头瞟了一眼这样得景象,便迅速窜进密密麻麻的人群,在巡逻的士兵注意到他们时,消失在了街角的小巷。
“我真没想到,你是认真的。”白钰还不放心,警惕地看着每一个迎面而来得人,压低了声音,还是能听出一丝不悦。
“怎么?回家你还不高兴么?”轩飒却是另一副神情,悠然自得。
“你是傻子么?来王城不是送死吗?‘夜雀’千方百计想押你回来,你倒好,自己跑回来了,不是傻子是什么?”
轩飒竖起食指,按在白钰嫣红的嘴唇上,闭上眼睛嗅了嗅,嘴角上扬地看着白钰,“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菜肴的香味?”
“不就是前面的那家酒馆么?”白钰踮起脚尖望去,眯着眼睛读出酒馆的名字,“蒹葭客栈?”
“哈哈,走吧。”轩飒想起了一段往事,一闪而过。
走进客栈,在店外蹲着一个邋遢的乞丐,穿着破损的衣物,头发蓬松而散乱,几乎盖住了脏兮兮的脸庞,横躺的身子几乎要挡住进店的道路,轩飒似乎毫不避讳,朝乞丐微微点头,就踏进店门,白钰嫌弃万分,绕了一个好大的圈,才进到店中。乞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眼间不见了。
店中没有他人,安安静静地,轩飒呼喊着,“小二,点菜。”便在靠窗的桌旁坐下了。
“好嘞,客官稍等。”一个小二健步如飞的走来,白钰惊讶地看着,在小二的面前用手晃了晃。
“姑娘,我确实是个瞎子,您不用这样逗我。”小二还是很客气的说着。
“你怎么知道?”
小二虽然面相不好,但笑容还是非常朴实,“面前生风,固然有人在我面前扇了扇,而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瞎,而拂面清风带着丝丝幽香,此种香味不可能来自男子。”
白钰这才点了点头,暗自赞叹。
“一碗龙须面,”轩飒望向白钰,“你要些什么?”
“和你一样吧。”
“好咧,二位稍等,片刻便好。”
桌边只剩他们二人,白钰侧眼看向窗外,“现在,该告诉我干嘛回来了吧?”
轩飒沉默了一会儿,“白钰,你觉得我应该去哪儿?”
“当然是去找姜浩麟啊,别让他担心才对啊,他可是我们的朋友。”
轩飒轻轻点头,惆怅地看着白钰,“没错,可之后呢?”
“之后……”白钰也语顿了,“之后我们可以去滴星寨隐居啊,哦,不对,‘夜雀’已经找到哪儿了,那可不安全了。”白钰挠了挠头,“哎呀,天涯海角,总有‘夜雀’看不见,找不到的地方吧。”
“就算那时你也愿意陪着我?”
白钰双颊像是黄昏的天空,在夕阳边偶然经过的云彩,口中默默念叨,“当然。”
轩飒深吸一口气,“谢谢你,白钰,但我们可以逃,但滴星寨可逃不了啊,既然都回来了,就做些该做的事了。”
白钰担忧地看着他,久久才开口说话:“好吧,无论你要做什么,有多危险我都陪着你。”
“快吃吧,吃好了该去见见须丘了。”
“谁?”
“须丘,我父王曾经的侍卫长,也是少数认识我的侍卫,更应该说,是我的朋友,就像你说的,我不应该让朋友担心啊。”
“以前没听你说过呢?”
“因为以前我也不觉得他是我的朋友啊,不过你可要知道,翠云庄出事的时候,便是他们告诉我的。”
“哈哈,原来王城还有另一种‘夜雀’啊。”白钰的眼神从窗台划过,露出不安。轩飒也侧眼看着窗外,人来人往,每一个人都看着前方,就连身旁路过的人都很少注意到他,但就是那一双眼睛,如鹰隼般凌厉,直射而来,看向白钰。
“快,快跑,是‘夜雀’。”白钰刷的一下起身,从袖口间变出羽刃,轩飒也警惕的起身。
“二位,你们的龙须面做好了,快来享用吧。”瞎子小二端着热气腾腾的面走出厨房。
店外迅速响起嘈杂的声音,一阵阵有力的脚步声传来,从人群之中钻出一列巡逻的血鸦卫,路旁一人手指向他们所在的小店,接着血鸦卫纷纷握紧长矛,已经包围了大门。
“走这边。”轩飒和白钰朝小店的厨房跑去,白钰还顺手将几枚铜钱放在小二端着的盘子上,“小二,给后面来的那些人享用吧。”
说罢便从小二身旁闪过,瞎眼小二会心一笑,血鸦卫踢开店门,持矛冲了进来,跟着朝厨房跑去,小二故意躲闪不及,滚烫的面落在为首的血鸦卫脸上,弄得邋遢不堪,而身后的血鸦卫可不管这么多,把同伴和小二一同推倒摔向一旁,就连同无辜的桌子也被踢开,硬生生清理出一条通道,跟在轩飒和白钰的身后。
好在穿过厨房的后门,还有一条通道,轩飒环顾,朝狭窄的通道跑去,时不时还能观察下追兵的距离,果不出其然,带着长矛可不好通过,血鸦卫直接把矛扔向他们,有些扎在了通道旁的木墙上,有些危险的落在了他们刚留下脚印的地方,可血鸦卫似乎没打算就此罢手,拔出佩刀就跟了上来。
走出巷口,就撞上了三个乞丐打扮的人,其中一个还碰到了白钰,在白钰洁白的衣服上留下一滩肮脏的颜色,白钰自然面露不悦,可现在这般紧张,也没时间责怪什么了。
“殿下,随我来。”其中一个稍微年长的向着轩飒作揖。
轩飒点点头,带着白钰跟着乞丐跑了,留下的两个乞丐拉出一根细小,但似乎很结实的绳子,横着拦在通道,收效不错,让不少血鸦卫吃到了跟头,两个断后的乞丐也不拖沓,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
乞丐谨小慎微地看着身后,猫身藏在一处废弃在路边的木台旁,等待血鸦卫跑过他们,呼喊声也渐渐走远了,乞丐才开口说话,“殿下怎么会被血鸦王发现,那些人不可能认识您啊。”
“我可不知道,或许那些血鸦卫曾经做过侍卫吧。”
“殿下,这绝不可能,我们侍卫不可能和血鸦卫混在一起的,我们忠于先王和殿下,绝不可能做出背叛之事!”说着,乞丐就想要跪倒在地的动作,被轩飒及时拦住。
“他们追杀的,恐怕是我。”白钰羞愧地低下头。
“难不成,已经被发现了,”轩飒看向乞丐,“带我去见须丘吧。”
“遵命,殿下。”乞丐偷偷打量白钰,眼神之中满是敌意,“但在这之前,来人,把这妖妇给我绑了!”
其他的乞丐一拥而上,把白钰擒住。
“你们这是干什么?”轩飒阻挡不及,被另外的乞丐拉到一旁。
“殿下,此女子装束,武器都来自‘夜雀’,我们岂敢怠慢?既然您要去见须丘大哥,这也是为了殿下和须丘大哥的安全着想。”
白钰露出善意的笑容看着轩飒,轻轻摇头,轩飒也放下凝结冷气的手,催促地说道:“快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