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覃城五刹

  仲夏的壴桠河显得分外的绿,也分外的凉,姬如烟等人上了岸,一个紫衣女子率先离去,她却入定似的站立岸边,雪白的面纱在微风中微微颤动,另外粉、黄、绿三女默默立在身边。

  

  “小姐,前方有人,好似受了伤,你看——”刚离去一会儿的紫衣女子已然回来,表情波澜不惊。

  

  “过去看看。”姬如烟沉吟片刻,率先向前奔去了。

  

  殳语儿背靠香樟树大喘几口气儿,终于可以歇一会儿了,左臂血流不止,自己看着都眩晕不已。他用牙齿咬住前襟,从后腰抽出匕首划拉一条下来,胡乱缠绕一番,布条捆绑增加的疼痛不禁让她嘟嚷:“妈的,这帮人也太狠了。”

  

  此地不能久留,殳语儿找准方向,强撑着向前奔去,暗自编排自己老娘找的好地方,现在好了,既不能飞着当靶子,也不能抹掉屁股后延伸的血腥味,也不知道那位从未谋面的死舅舅能否帮忙。

  

  阳光越来越刺眼,眩晕的脑袋怎么也摆脱不了越来越重的血腥,迷迷糊糊中殳语儿见前方飘来几个青年女子,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落入姬如烟眼中的就是一只满面风尘的臭水狗,只见风霜,不见尘华。他脸色惨白,丸子头乱得跟赖毛一般,灰色束衣被血浸成暗黑几块,抑或腥红点点。

  

  “素馨,重新给他重新包扎一下。”粉衣女子在姬如烟的吩咐中上前,一切动作干净利落,另三人各就其位,全神戒备,只余姬如烟又一次陷进没完没了的入定。

  

  被称为“素馨”的粉子女子包扎完毕,站起身来问道:“应该还有人,小姐,回吗?”

  

  “百合把人守着,我们再等等。”黄衣女子上前,扶着殳语儿坐好,便运功帮他疗起伤来。

  

  “哈哈哈,我就说那小子踩了狗屎运了,怎么样,赵二爷,你那十坛九枝花该咱家了?”

  

  “人人都晓“银包金”班行争班姥爷雁过拔毛,可不想确是个货真价实的酒囊饭袋,这娇滴滴的美人儿放着不要,难道眼花了不成?只争那几坛无用的穿肠黄尿?”

  

  “花酒不是人人都能喝的,你们可看好了,人家要发怒了。”第三个声音响起。

  

  话音刚落,随即就蹦出一群歪瓜裂枣来。好一群登徒子。姬如烟胸膛有一股说不出的恶心就要喷薄而出,还好头上戴着面纱能遮住脸色,而身边几女却面色不动,可见定力非同小可。

  

  “哟,据说百里兄一条独腿能横扫千军,难不成还怕了几个小姑娘,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那个被称作赵二爷的手摇桃花扇,一脸嘲讽的样子,却看也不看那个独腿。

  

  “赵老二,别太过分。”独腿手抬拐杖遥指桃花扇,单腿独立,却见他倒也不倒。

  

  “好了,都闭嘴。”正前方看起来年纪最小的赤衣人终于发话,整脸肃穆。

  

  姬如烟一直不喜欢男人穿朱红赤,这样的男人大多阴狠,反正没一个好东西。可是他又说话了,关键还是对她说的,“姑娘,把人交出来吧,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听不懂阁下说什么?各位要是想喝孟婆汤本姑娘倒是可以成全。”紫衣女子接过话头。

  

  “不识抬举!”赤衣人左手一抬,立马来两人跃入前方,其中一个是满面虬髯的彪形大汉,手握一把玄铁板斧,斧头锃亮,斧柄黝黑。

  

  另一个却是满脸皱纹的老头,从头至尾光鲜亮丽,连白色头发丝都打理得油光水滑,还用真丝束起来,只有那张方块皱脸上嵌着一双细小的眼睛,感觉莫名的阴鸷。

  

  “看尔等刚入江湖,还是识时务些,趁早交人。否则……老夫虽不才,但也不怕坏了名声,说我等欺负几个姑娘。”

  

  姬如烟不答,她虽未踏足过江湖,但这几人她还是知道的,至少她身边被武林中人称“瑶芳四珠”的四女带回来的信息就不少。这几人定是“覃城五刹”不假:“银包金”班行争、“凤凰退”百里仲行、“犀牛”又称“柴师爷”的柴螽、千月右使游笑天和“花麻子”赵老二。

  

  姬如烟猜这几人一定没见过紫苏、百合、素馨和锦兰中的任意一个,大概是她们少在江湖走动的原因,否则“五刹”几人不会傻呆呆的盯着铁板踢上来。

  

  虬髯大汗也就是犀牛柴螽实在憋不住了, “妈的,就你班老头磨叽,只怕还没断奶,杀个人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柴师爷可说的太对了,我看他就是奶娃儿……”,赵老二笑得差点呛住,赶忙拿他的桃花扇遮住因笑容乱动的满脸麻子,“我看班姥爷是舍不得几个小仙女儿,啧啧啧……看这细皮嫩肉的……”

  

  紫苏娇笑道:“哎哟,原来是‘覃城五刹’,真是久仰了。 都说‘覃城五刹’奇丑无比,却不想个个都能舌烂莲花”,她看着刚说话的人,“想必这位就是自称‘盛夏不消雪,终年无尽风,临秋草春露,昭阳双扇中’的‘秋昭阳’,真是糟践了好名字。人称‘花麻子’的赵二爷,哪儿那么多功夫跑到这里来合伙儿欺负一个小孩子?”

  

  “哟,丫头眼力不错!正是在下。”麻子男“啪”把扇子合上打在手心,饶有兴味的看着紫苏,“至于其它……”

  

  “眼力是不错,可惜记性不太好,不过谁会记住死人的名字,你说是吧?”紫苏说着拔出腰间佩剑,“素馨,带小姐退后,今日让锦兰和我的剑先开开光,别让脏血溅到小姐。”

  

  “伶牙俐齿,找死。”班行争扑身上前,手底狠历。他定要教训教训这几丫头片子,让他们知道江湖水深水浅。今日让一个毛头小子逃掉,还让几个小丫头挤兑,这张老脸当真可以丢了。

  

  姬如烟看了殳语儿一眼,便同素馨一起退到十五丈开外的地方。她觉得除了那赤衣人有点深度外,别的倒不担心。紫苏和锦兰不会吃亏,更何况还有素馨和自己。都说会叫的狗咬不了人,权当历练历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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