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暑假来这里吗?”
“我到时候再看吧!如果能在这边找到工作就不过去了,如果找不到就到你那边去找。”
“恩恩,好的。那你照顾好你自己啊!”
“恩恩,我知道了。那我挂了啊!”
“挂吧!”何方仿佛感觉到了一种失落的情绪从电话的那头传送了过来,但他也没做多想,他正在昼夜不舍地啃着一本网络电子书,有时候甚至为此而顾不得吃饭,又怎么会花时间来思考那不一定存在的东西呢。
何方继续了他的那些春秋大梦。何方是在高一下学期开始看这种网络电子小说的,他当时的同桌就是一个书迷,办了不止一个书店的借书卡,何方在一次下课无聊的时候拾起了同桌藏在桌洞的书,自那以后就再也没丢下过。何方不止一次的想过,若是当年没跟那个同学同桌过,现在的他可能就不会在专业方面如此的没有成就,他为了看这种小说而荒废了太多的时间。
每当何方看完一本网络小说,都觉得自己的人生满是虚无,他沉浸在一种鬼怪闲谈的仙侠世界不能自拔,甚至会想着要去大街上找那些个邋遢的流浪者,或者钻进一个深不见底的没有丝毫光亮的山洞,或者找一个万丈悬崖跳入其中,好寻找属于自己的仙缘。更有甚者,他会想以某种莫名的死亡来结束这个时间的自己,而穿越成全异宇宙中的另一个自己。
而在何方逃脱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之后,就总是会对自己百般自责。何方也有梦想,也想要通过努力一步一个脚印的追逐自己的梦想,但他太懒了,或者说她的意志力太过薄弱,总是期盼着有什么推动力来为他助力,可他始终找不到这种推动力,不如说他懒得去找。所以直到现在他依旧是一事无成,他的所有的听起来完美的计划都会在制定出来的第二天成为一稿废纸,变成他追悔前事的一个个实实在在的例证。
何方的生活当真处于一种浑浑噩噩之中。浑浑噩噩的考上了一个一般的大学,现在又浑浑噩噩的将要大学毕业,在几分幸运女神的垂怜下调剂到了一个一般的学校,成为一名听起来就很有逼格的研究生,但只有何方自己心里清楚,他那历经四年疯狂扩张的肚子能装得下几两的墨水。每个对他说恭喜的人都使他的羞辱感成倍的增长,尤其在经过了那个已经将吹嘘当作习惯的人到中年的父亲的宣扬之后,他恨不得将自己埋进一个连自己都找不到的小镇,就像村上春树口中的那个“世界尽头”一样,没有记忆的影子对他来说岂不是更好,不必为曾经的过错而苦恼,只在自己的将来安安分分的做着应该属于自己的一个工作,朝生暮死而不用管其他的什么东西,也不会被那必须要成方圆的规矩所左右。
但那也只是小说,只是人类的一种幻想,只是一种自我逃避的不真实。
说说现在的何方。他现在应该是处在一种急于找工作的状态,虽说九月份他将要继续他的求学路,但现在距离九月还有这很长的时间,他不能让自己在这剩下的几个月中处于一种闲散无事的状态。家庭环境不允许,他不能像很多人那样随便找个地方就开启一个说走就走的旅程,旅游对他来说太过奢侈,就算是穷游也需要他处心积虑的半年积攒才有可能完成。况且何方也不是那种丝毫不怜惜父母的人,他知道父母工作的苦楚,也知道自己难以改变父母的这种工作状态,唯有尽力的少向父母要钱。所以他要工作,要自己挣些钱,在父母问及自己的时候,就能以“我还有钱”来回应。
何方这几年每次做暑假工的地址都限制在父母工作的那个大城市。那是一个特别的城市,何方总是没法摸清楚它的纹路来,它太大了,大的超出了何方所能认知的所有视线。大概是在何方上学的那个二线城市呆的时间太长了,长到他产生了一种恰如其分的感觉,你只适合在这样的城市生长、生活。一旦脱离了这里,若是去小一些的城市还好些,你会产生一种俯瞰的自豪感,觉得此刻的你轻易地就进入了成功人士的行列;但你若是去往一个更大的城市,你就会产生一种本能的敬畏感,这里的所有标准都超过了你所能容纳的范围,稍不注意你就死在了一个不知名的角落,所以你要小心谨慎,尽量地限定自己的行动范围,好保证自己的安全。
“和家里人在一起会让我有一种莫名的束缚感,我会发现自己所有的自由都被紧缩在一个小小的房间,一条长长的路和另外一个小小的房间之中。”何方在跟同学聊天的时候曾这样说过。
“那你就待在这里算了,至少还有一些熟悉的人和你已经容纳的尺寸。”
何方不想再像往年那样找一些纯粹为了挣钱的毫无技术含量的工作了,虽说曾经的那些工作锻炼了他的体魄和他吃苦耐劳的性格。但他明白当他终有一天需要离开学校的时候,这些工作经验不能带给他丝毫的帮助。他现在需要考虑,为自己以后可能从事的工作而考虑,纵使在自己的心里有着千万分的不情愿。
何方在很多时候不能理解自己的心理,或者说他不能拿捏住属于自己的尺寸。
何方在前一刻接到一份面试通知时总又一种意外的兴奋感,仿若是他打了一场艰苦卓绝的胜仗。之后他就会着手准备面试可能被问到的问题,并为自己罗列了一二三四,何方总觉得自己的答案接近完美了,于是他随着自信的脚步赶往面试场所。
一半是一个很复杂的词汇,在这之中又稍微带着些警醒的味道。何方总是在路程大概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产生一种想要放弃的情绪,他感到有种无意义的东西在敲打着他,或者不如说是一种逃避的情绪。在他的潜意识里还在把自己当作一个学生来看待(虽说他的确也还是一个学生),这种通过面试所得来的工作事实上与他那些已经算是毕了业的同学进入社会的工作并没有什么两样,何方有种被强行拖进了这个社会的感觉。这让他很不喜欢,当年让学渣决定考研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可以延长自己的自由期,而不用去面对他那些已经历经社会苦楚的同学所面对的这样的那样的问题。
但何方又很注重对别人的约定,也就只能按时赴约,在面试过程中故意表现出自己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当年却想要那一个极高工资的人。
当真是处心积虑!
何方的这几个月就是在重复着这样的一个过程。
“还没找到工作吗?”
“没,现在正在找。”
“是在找不到就过来吧!在这边找也是一样。”
“我还是在这边再看看吧!”
“你那边不也是没有住的地方了吗?在那边找工作也还是要租房子什么的,这么麻烦不如来这边了。”
“我再看看吧!过两天要是找不到我就去你那里。”
处于压力之下的何方终于通过同学的介绍找到了一份还挺不错的工作,据他同学所说,那里的吃住都不是很贵,而且工作不累工资又很高。这已经很吸引何方了,这不正是他所想的吗?在一个没有束缚的城市里,过着不大散漫又不是很紧张的生活,又能拿着一个不错的薪酬。如果可以的话,何方宁愿这样自在的过完一生。
“我在南京找到了一个工作。”
“干什么的?”
“去当家教,跟我的专业什么的还都挺符合。”
“还能为你以后当老师积累一些工作经验,这样挺好的。”
何方的父母似乎就希望他们的这个高材生儿子以后能去当个老师,在他们的眼里,这时一个正当稳定的铁饭碗,而且还相当的轻松,每年都有着很长的假期。在刚开始的时候,何方对当教师这件事很反感,并不是说他对教师有着什么不好的情绪,而是他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对于一个一遇到事情就紧张的人来说,教师对他就是一个永远也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随着专业视域范围的缩小,何方发现自己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或者说知道自己最想做的是什么,却明白梦想这东西就是他所见过的地平线,离自己太远,远到他自己都不敢去想。而这时的他面对父母的询问,只能拿那个看起来还有着几分现实的东西来进行搪塞。
“嗯嗯,我还挺我同学说,那边给的工资还挺高的。”
“能不能挣到钱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你能学到点什么。”
何方就这样闯进了他人生中第二个黑洞期。
“那你是怎么样逃出来的?”宁馨问道。
“就那样大摇大摆的从正门出去啊!”
“他们不是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的吗?”
“我也听说是这样的。但是这边没有,我估计是因为他们改变了自己的营销策略,不止让你吃得好睡得好,还给你一种很文明的感觉,让你能够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他们的教义之中,从而成为他们的一员。”
“嗯。反正出来了就好!”宁馨似乎发现了这是个结语类的句子,“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凉拌呗!还是老老实实地去我爸妈那里吧!”
“那这边你怎么说?”
“就说人家老师让我带了一堂课,觉得不过关就没要我呗!总不能说实话吧!”
“嗯,也是。”
其实何方并没有什么恐惧的情绪产生,相反,他还觉得有些兴奋,一种真正遇见传说中的事物所产生的那种兴奋。在这种兴奋中,他仿若变成了一个有着丰富经历之人,不再是仅仅躲在学校的保护之中,他还有着另外的一重身份——社会人。
何方不知道该怎么对待那个给他机会认清自己另一重身份的那个同学。说怪吧,是有一点的。何方认为自己给了她一个信任的置放所,在她邀请发出之后就收拾好了一切行囊投奔于她,等到这里之后才发现这仅仅是一个骗局。就算像她所辩驳的那样,“想把这样一个很好的赚钱方法告诉你,只是为了你好而已”,但这不能掩盖她对何方欺骗的事实。说感谢吧,也是有一些的。她在赚钱的时候能第一时间想到何方,这说明了她对何方真的有一种情谊在,更何况,在经历了这个事件之后,何方觉得自己好像成长了几分,自己原本廋瘪的世界也开始出现了一种饱满的倾向。更让何方认识到,无论你对一本书有着怎样的代入感,书里的故事始终存在在书里,而只有自己切身经历了的东西,才能增加自己的现实度,让自己真正的成为一个“人”。正是别人说的百般好,不若亲临此中游。
来串门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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