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之前的丹白修,要出去游学三个月,这是成为一个领袖的最后一课,主要是为了体察民情,以便更好的执政。在那个巨大的宫殿里生活了15个年的丹白修从来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他出去的那天,换了便装,当他第一次脱下了那种宽大的却使人透不过气的袍子,换上了平民的粗布衣服的时候,他仿佛觉得自己正在迎来一个新的世界,毕竟他才17岁,他还是个孩子。
“主上,此次出巡只是一个形式,主上不必太过担心,护卫都在暗处保护,您只当是放松一下心情,三月后归来即可。”长老临行前嘱咐道。
“嗯。”丹白修微微张了张口,他的皮肤很白,头发都盘起的时候,露出单薄的额头,他的身体不太好,经常流汗,这使他越发透明的像张白纸。询言和他一起出巡,跟着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位年近半百的老中医,后面随行的大部队离得很远,驾车的师傅也是武功高强的陪护,在从此处到他处的路上,他第一次主动和询言说了一句话。
“你今年多大?”马车颠簸的声音覆盖了他的问话,但询言还是听到了。
“十八。”
后来他们再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或许是被风声盖掉了,或许是被夕阳。
第二天他们刚好碰上这草原上难得遇见的雷雨,马车陷进泥坑里,随行的三人都下车推车,丹白修也随即下来,却被三人齐“赶”回了车里,他依旧心如止水,波澜不惊,他对于这雨大不大无所谓,对于他们能不能在天黑之前离开也无所谓,他所学习的教义告诉他,在自然里面前,人要做的只有臣服,虽然他也曾有过躁动不安的心,但那是很久以前,当他有一天在宫墙的树上发现了一只彩色风筝的时候,他的心也曾剧烈的跳动过,为那五彩斑斓的会飞翔的所在,而如今,他早已淹没在无法无天的教条之中了。他一直不觉得自己是个治理国家的料,也没想过如何去治理好国家,那都是那些长老们的事,他要做的,只是“听话”,毕竟,他只是一个好看的象征。
陷进去的马车终究被抬起来,他们却没能赶到接待的客栈,只好在附近的破庙里暂时歇下。下过暴雨的天空在夜深之后骤然清明了起来,月光从破窗户照进来,大家都休息了,丹白修却怎么也睡不着,这是他在宫外渡过的第一晚,他总觉得,要发生些什么。
“羊儿,别跑!”屋外传来一句女声,丹白修心想:“为何大半夜还会有人牧羊?”他循声追过去,只见一白衣女子,混于羊群之间,月色如洗,在宽阔的原野上,染出了一幅画,丹白修站在画外,不由的呆住了。
“哈哈,你这人,怎么不打声招呼呢?”
从入住宫殿开始,丹白修便再也没有见过一个女孩,他是不允许近女色的,他甚至开始遗忘,世界是由男女组成的。但是少年的心却是最容易波动的,他本来就不是好好听话的人,他的心如止水也只是因为周围没有一丁点的骚动而已。他就这样不知不觉被牧羊的女子迷了心性,他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跟着女子向远处走去。女子渐渐的飘起来了,像是一只风筝,或者是一只蝴蝶。女子的眼里满是欢笑,那是一种他记忆里很熟悉的味道,他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迷迷糊糊睡着了,醒后已经身在破庙,身边睡着一只羊羔。他开始怀疑这是一个梦,又开始怀疑不是。他整日沉溺在这种猜疑之中,又在每个夜晚看见白衣女子,他无法对别人说他的疑惑,况且他的身边也没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