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与蛇同穴

  入夜,墓穴一片黑暗,好在小怜的包裹里有些干粮和水,众人不敢一下吃个饱,只随便吃点填肚子,再留一点到明日。凌峰用手摸着自己偷偷拿的宝贝,心里十分烦躁,要是被闷死饿死在这里,什么宝贝都没有,怨苏煦只知道看书什么都没有用,白弘也是,小怜更是,又疑心苏煦不说话,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还是那书记载了藏了什么宝物。夜渐深,更冷,好在洞里保温比外边好多,白弘把外衣给苏煦披上,自己运功维持。对苏煦来说,有点冷正好脑子保持清明,想事情,她在脑子里一个字一个字地默读那本奇书,反复两遍,终于把里边的异常的东西梳理了。那本书怪异的地方是每隔一处地方有些有点特别,没注意看的人不会看得出。苏煦趁着那点亮光找出了其中的两个字:关,光。天黑了,什么都看不见,心中那些疑问得不到解决。又想着那首曲子,对音律有瘾的人,凡是有趣的,好玩的都会费尽心思去弄清楚弄明白,更何况又是聪明自负的,更想去挑战,当下便在脑子里一一试着弹奏,顿时,苏煦好不忙碌。

  夜里的凌峰断断续续感觉到他的阴囊一阵阵寒凉,原来他不知道由于他的贪心藏了藏了那千年寒玉,更催化了那风生水起引发的毒。凌峰开始觉得有点慌张,越想越害怕。白弘全神贯注练功热身,心无旁念。小怜也学着苏煦运功取暖。天亮了,仅剩一点食物和水分了吃,再也没有别的了。凌峰有到处摸索,一无所获,生气拍了一掌那棺盖,接着听到他尖叫了一声,只见那手掌红肿,瞬间又变黑。凌峰眼里充满惊恐,求救地看着苏煦,她是他的救命稻草。苏煦让白弘点他的穴位,防止毒血运行,拿出一些先前自己配置的解毒药,但用处不大。凌峰此刻心中悲凉,自己从小刻苦用功,不过想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真是不甘心,对那死去的宗主充满恨意,忍不住大骂。那隐宗宗主是用毒的高手,那毒放在棺材盖板的夹层里,人轻抬轻放那毒不会出来的,要是肆意破坏就会中毒。

  凌峰骂:“什么劳什子宗主,把我关在这里不算,还要毒死我,我诅咒你断子绝孙,永世不得超生。”

  他越说越气,“我就不信,这死人还能斗得过活人。”

  苏煦不满凌峰表现,道:“还不是你自个的错,我们闯进来本来就是冒犯了人家老前辈,又不是别人请你进来,凭什么发火。”

  凌峰并不反省,反而觉得苏煦针对自己,想想自己对她一腔热情,但她对他只是师兄师妹情义,心中苦闷,又因为自己那物件越来越不爽,更加有恨。

  凌峰说:“师妹,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我死了你们也称心了。”

  白弘劝:“师哥,师妹并不是那个意思。”

  凌峰骂:“我最恨你这个卑鄙的家伙,明知道师傅有意将师妹许配给我,你却来搀和。”

  苏煦生气凌峰这般说话,冷冷地看着他。凌峰这一激动,毒发挥得更快,浑身钻心地疼痛。白弘不忍心,让苏煦再想想办法。其实苏煦并非铁石心肠,她找到那本书,冷静地翻看,细细思索了一会,拿出自己配制的解毒药丸,她的药丸少了一味药,所以不能完全解去那毒。那药叫风蔴,是隐宗宗主自己发现的药草,取了个和自己一样的姓的名字,那书上细细描绘那草的样子,还画了出来,性喜阴凉干燥,常生长在岩壁上。苏煦叫白弘过来看那书上描绘的,凌峰见两人不顾自己死活,还看书,心里更怨恨,只是越来越虚弱,话也说不出来了。白弘明白苏煦的意思,那洞穴上头的洞壁上,长着些零零星星的小草。白弘飞身上去,摘取了好几种,苏煦一一查看,均不是,后来在岩上一块突起的石头上终于找到了一株风蔴,为了摘取它,白弘不得不攀住那块石头,那石头不堪承重,滚了下来,那风蔴也掉了下去,他不顾危险,跳下去捞那风蔴。最后,终于捞到了风蔴,药草完好无损,白弘被几块碎石头杂种,脸上好几道轻伤。那碎石轰隆隆滚下来,好一会才停息,听得众人胆战心惊。苏煦按照药书上写的,把那风蔴捣碎,加在自己的药中,又细细搓揉成丸子,用最后一点水喂了凌峰服下。那凌峰浑身的颜色都已经有些不同了。苏煦让白弘运功助药力发挥,白弘照做,一点都没有保留,足足三个时辰。随着药力发挥,凌峰浑身发出黑色的汗水,衣服都湿透了,那身上的颜色却一点点恢复正常。白弘脸色却一点点地苍白起来。苏煦为凌峰把把脉,脉象已经正常,叫停了白弘。白弘为凌峰擦干浑身的汗,自己靠着洞壁沉沉睡去。这凌峰也算命大,苏青山不喜欢研究歪门邪道的东西,对用毒解毒是很不屑的,但苏煦古灵精怪的,愿意去了解研究,才能活学活用。这一番下来,又耗费了大半天的功夫,苏煦和小怜又累又饿,浑身无力,有气无力地互相靠着,隔一段时间又用仅有的一点水湿湿那两人的嘴唇。

  苏煦想起那本药书上奇怪的信息,又强打精神一一找出来,把那些字一一用小石头写在地上。又一天过去,白弘陷入深沉的睡眠。小怜耐力好,看着苏煦这般虚弱,心中十分难过,她挨过饥饿,知道难受的滋味,苏煦却没有,何苦她身体又不好。心里想到真恨不得把我的肉给姐姐吃,看到姐姐这般难受的样子,但姐姐肯定不会吃的。

  又一天白天,白弘和小怜还没醒来,苏煦饿晕过去了,凌峰第一个醒来。他有一点愧疚,知道这几人拼了命救他。他叫了几声,没有人应他,他爬起来,浑身是劲,原来那白弘输给他内力,让他自己的在排毒的同时又花去了那风生水起的毒,功力又长了几分,那药又十分强劲,他觉得状态从来没有这样好过。他觉得十分欢喜,当下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出去。他巡视了一遍,发现苏煦写在地上的字,那不是一个句子,是一些散乱的字,读来没有意义,凌峰打乱顺序组成句子:出洞开关在正午阳光照射的地方。抬头一看,正好是正午时光,凌峰一喜,那阳光在那上头的洞穴里照射下来,照在洞壁旁边的一块空地上。凌峰小心敲打,突然一个机关从地里冒出来,他拍打了一下,那机关又缩回去了,只听轰的一声响,那墓门一下子打开了,他看了一眼那几人,来不及多想,就跳了出去。

  谁知那门口守墓的大蛇,前几日被惊醒后一直守在那里,一见凌峰出来就缠了上去。凌峰一惊,退了回去,大蛇守在墓穴口,朝着风笑的棺材拜了几拜,并不进去,不知道是忌讳着什么。凌峰出,那大蛇就攻击,一时僵持着。凌峰想了法子引那大蛇腾跃而起,自己使了个诈,假意腾空跃起引诱那大蛇也向上跃起,自己却从下方飞身出去,又用力踢了那大蛇一脚,那大蛇不及防备,身躯的前部和中部跌进墓穴里头,它的尾巴向后一扫,扫中了凌峰的一个大腿,他仓促起来,往旁边躲开,那大蛇转身就要出来,他凭着模糊的印象,往之前无意启动的开关的那面墙胡乱摸索一番,就在电闪雷鸣之间那门就合拢,那大蛇只顾着头往里缩,尾巴被重重地夹住,那门并不受阻滞,生生地把那尾巴碾碎了。门又丝毫无缝地合上了。大蛇疼痛得在地上只翻滚,嗷嗷地叫着。白弘和苏煦、小怜在凌峰飞身出门那时就醒过来了,他们大喊师哥,但凌峰哪里听的到他们的呼喊,然后来不及行动便看见那门合上了,而且那大蛇还进来了,大家刚看到一线生机,就是无边的绝望。凌峰终于死里逃生,真是太痛快了,但想到那洞里的三人,不仅神情黯淡,心里有些慌乱,“师弟师妹,怪不得我,当时情况 太紧急,不是那般,我也没命了。

  那大蛇疼痛无比,却不敢在墓穴里有大动作,怕是不敢惊扰主人亡魂。大蛇盘起神曲,靠在门边。苏煦几人说不害怕那是假,小心脏砰砰直跳,差点呼吸不了了,幸好那大蛇只是不断吐信威胁他们,并不过来。也不知道那风笑是怎么驯养的大蛇,如此尽忠职守,一点都不逾越。苏煦喘了口气,想起那些字,仔细排序,知道是凌峰看见开关的地方,只是现在不是正午,那一丝阳光这会正射在洞崖,四下看过并没有什么特别。计算了一下阳光在洞内的运动轨迹,苏煦找到了那个开关,只是按上去丝毫没有反应,原来这机关一定得正午时分才能启动。哎,就算启动了,又能怎么样,白弘脸色苍白,苏煦、小怜晕乎乎的,大蛇守在那,根本没有办法。

  大蛇尾巴断了,流出的血充满浓烈的腥味,众人不断咳嗽,可咳着咳着连力气都没有了。苏煦想起那药书上的曲子,那树上并没有对曲子做特别的说明,但这隐宗就是和毒物打交道的,难道这是那个意思? 苏煦从兜里掏出一颗药丸,也给白弘、小怜递了一颗,这东西虽能快速补充体力,但也有一定的反噬作用,过后会有一段时间陷入极端的虚弱。苏煦的琴没带来,她拿了一支短竹笛吹奏,低低的缓缓的笛声响起,一般的人没法吹出那样的低而密的声音,像魔咒一般,蛇把芯收回,把高扬的蛇头收起伏地,匍匐在地上,那凌厉之风改变了,看上去很温顺的样子。苏煦一点点地靠近大蛇,白弘要拉住她,阻止她,她用眼神示意他放心。只见那大蛇似乎很高兴苏煦的靠近,但它不主动往里挪,它微微点点头,很喜悦的样子。苏煦感觉到它的善意,越发坚信那曲子就是驯养这些毒物的暗语。那大蛇很亲昵地蹭了一下苏煦,又微微抬头看看苏煦,似乎在打招呼和释放善意,苏煦微微笑笑,用一只手轻轻地抚摸那大蛇,手上一阵冰凉。曲子吹奏完,苏煦蹲下身去,大蛇乖巧地匍匐在她身边。白弘和小怜都觉得神奇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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