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天冲出办公室,看到教室外十几个男生满不在乎地嬉笑着,显然是被驱逐出来罚站。
“怎么回事?!”
啸天想了解情况再做处理,可看到学生满不在乎地样子,感觉不能给室内的学生以错误的导向,“走,到操场那边!”啸天喝令。
“给我站成两排,稍息,立正!”啸天喝令。
学生们动了动,可并不像啸天想象的那样积极,队列不不够整齐,尤其后排那个大胖子,仍然满不在乎地东瞅瞅西看看,心不在焉。
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朽木不可雕,烂泥扶不上墙!啸天心里咒骂着。
“怎么回事?!怎么都不写作业?!”啸天厉声问道。
“我写了。”马天良低声道。
“写了为什么还让你出来?!”
“他说没写完作业的站起来,我没站起来,他就让我出来!”
啸天一时有些懵懂,正待琢磨这话里的是非曲直,马天良又开口了,这次俨然是以被驱逐的学生代表身份争取权益的:“我们交了学费,凭什么不让我们上课!”
啸天一时语塞。
“不是不让你们上,是你们,你看你们到了教室外边,还嘻嘻哈哈吵吵嚷嚷,让老师怎么上课?!”啸天有些语无伦次。
“是他先把我们赶出教室的!”
“那也是因为你们的态度问题!你们必须跟老师道歉,把问题处理好!”啸天强撑着道。
“凭什么要我们给他道歉?!是他先把我们赶出教室!”马天良不服气地道。
“就是!”有人附和道。更多的人虽不做声,但那表情摆明了要团结一心反抗老师的压迫。
这时候下课铃响了,上完课的学生老师走出教室,朝着这边受训的学生打招呼,做鬼脸,完全不顾及啸天的存在。
“好好想想,跟南老师道个歉!”啸天向后退了两步,想摆脱这种被围观的局面。
“凭什么呀?!”更多的人不服气地道。
“凭什么?!自己想!”啸天已经丧失了耐心,“上了这么多年学,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学生都不懂吗?!”
“啸天,你过来一下!”在二楼办公室门口,有人呼喊道。
啸天巴不得离开这些倒霉催的学生,于是答应一声,快步向教学楼走去。边走边想,这个南天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下好了,看这阵势,全体男生都以我为敌了!
“教师节快到了,你们班有什么表示不?!”苟以俭老师收拾着课本,满脸期待地道。
“表示?我们班收取的班费,账目都交给了学生,不好开口吧?!”啸天为难地道。
“那有什么?哪个班不给任课老师送个小礼物?水杯啊,毛巾啊,都可以啊,你要一点儿表示没有,只怕任课老师会有意见!”苟老师道。
“不会吧?!我已经建议学生,买一套水壶水杯,哪组值日哪组负责烧水,为老师准备茶水,这不更拉近师生感情吗?!”
“关键是,别的老师不一定会这么想!”苟老师盯着啸天的眼睛道,“水至清则无鱼,你懂吗?!”
“还是算了吧!”啸天思忖半晌,“现在的学生,权利意识特别强,与虎谋皮,还是免开尊口的好。”
直到下课铃响起,啸天才意识到,自己还留着一帮学生在操场边反思呢。啸天三步并作两步窜出办公室,发现那两排学生已不见了踪影,不知什么时候早就走光了!
这一年教师节后隔三天就是中秋节,双节相逢,学校破天荒每人发放两包月饼和一箱苹果。虽然早有期待,老师们闻听还是喜气洋洋,下课后就急不可待去领取,或肩扛,或自行车驮。对这意外之财,啸天自然也喜不自胜,但看到学生们来来往往,啸天只好耐着性子等待上课的铃响。在啸天看来,在学生众目睽睽之下,为一箱苹果而兴高采烈,有失体统。
“东西不多,略表咱学校的心意,也是对咱们全体教职工一年来辛勤工作的肯定和鼓励。”教师节前的全体教职工会议上,校长总结道,“虽然咱们生源差,但今年高考,咱们还是有八位同学上了本科一批线。当然,这是艺术生,咱们期望挺高的文化生全军覆没。”
“咱们学生底子在这里,拼文化是拼不赢,所以咱们要调整思路,发展艺体生。现在的高二,咱们要早点儿动员,文化有底子的,要多多发动。”
“文化要抓,艺术要抓,纪律也要抓,尤其现在的高一,你看你们学生是啥风气?”校长视线从讲台下静默的人群中扫过,“早晨不起床;都打上课铃很久了,才慢慢悠悠地往教室走,还舍不得费力气跑两步;宿舍里,厕所里,你看那烟头,都是学生扔下的;还有,你们高一班主任检查下学生的课本还有没有,”校长盯着啸天的眼睛继续道,“昨天我清理厕所,看里边满地都是书页,好好的课本都撕了擦了屁股!”
会议室里传出稀稀拉拉的笑声。
“怎么了?!”一些人视线离开藏在课桌后的手机,抬起头不解地询问着。
“一个校长,放着正经工作不干,去掏大粪,说出去不是笑话吗?!”有老教师不以为然地道。
“就是,这才开学几天,课本都丢进了厕所,你说这学生是怎么想的?”有老师附和着。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毛病可不好改!”
啸天早就看出了问题,还在高二上作文课的时候,一布置下作文宣布开始写,各种问题就来了。
“老师,我没有作文本!”
“老师,我的笔用完了!”
啸天皱着眉头也无可奈何:以后课间都准备好,你时间都浪费在借笔借本子上,什么时间学习啊?!
整顿纪律!
过了周末再回到学校,无论是否已备好课,啸天都时不时到教室前转转。
“你俩,还不快点?都上课了!”
“你干嘛呢?怎么这么磨蹭?跑两步!”
“你,等等,都打上课铃了,还往哪儿跑啊?!”啸天喊住一个冲出教室的学生。
“我去厕所!”那男生转过头来,是生活委员金圣叹。
“课间不知道去上厕所?非要等上课才去?!”啸天皱着眉道。
“不是我上,我去送纸,他没拿纸!”
“谁?!”
“吴双!”
啸天恨得牙痒痒。
“老师,我去上厕所!”第二节课,啸天上课的时候,于成龙站了起来。
啸天火了。
“咱们毛病得改改!这都多大了,还安排不好自己的生活?!下课第一件事,要去厕所赶紧去,别等着打了上课铃再往外跑!还有,有的同学,上厕所不知道带纸吗?要不要叫爸爸妈妈来给你擦屁股啊?!还有你们的纸笔,这些学习用品,课下要准备好,别借口没纸笔一节课全耽误掉!”
“老师,人有三急,你知道都是什么吗?!”于成龙打断了啸天道。
“急你也的憋着,不许去!”啸天怒道。
“老师,你管天管地,管不了拉屎放屁!我拉裤子里你给洗啊?!”于成龙歪着头颠着脚道。
“那也不许去!”
“不许去?!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啊?!”于成龙一脚踹开腿后的凳子,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教室。
“你,”讲台上,啸天盯着于成龙离开的背影,气得说不出话来!
讲台下,马天良、于得水、魏长辉一干人在窃笑。
“好,我们继续上课!”啸天冷着脸,转过身,“如果这是在南半球,地转偏向力应该怎样起作用?!”啸天一边绘图演示,一边讲解。
“傻逼!”教室里,有人低声道。
啸天皱着眉头转过身,看到全体学生都屏住呼吸看着他。
“南左北右!南半球地转偏向力应该是向左,对不对?!”啸天转过身继续讲述。
“傻逼!”啸天听到背后又有人低声咒骂。
“谁?!谁在课堂上骂街?!”啸天忍无可忍,可又判断不出是谁的声音。
可教室里仍旧静悄悄地没一点儿声音。
“所以,这儿的风向应该是……”啸天强压着怒火继续讲解。
“傻逼!”啸天刚转过身,低低的咒骂声又传来。
看得出,马天良、魏长辉、金圣叹都强忍着笑,于得水则一脸无辜地端坐着。
他妈的!这课还怎么上?!
可很显然,无论喊起谁来盘问,都不会有人承认,也不会举报他人。想来想去一时啸天也毫无办法。
“不想上课的,早点儿给我滚蛋!”啸天一边怒吼着,一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候这不知名的挑战者的亲妈。
这他妈是谁呢?马天良?马天良虽有抵触情绪,但估计还不至于这么下作!魏长辉?这个人看着憨头憨脑的,尤其一直在窃笑,也不像!金圣叹?虽然皮皮沓沓对什么都满不在乎,但听讲话还是蛮懂事的!那个于得水?于得水一本正经的有些反常,但有什么证据呢?!
回到办公室,啸天一遍一遍地琢磨,可毫无头绪。
“啸天,咋啦?又被气着了?!来,说说,我帮你出个主意!”南老师调笑道。
“算了吧。”啸天懒洋洋地道。
“咱们这里的学生,说到底,都是人家挑剩下的渣滓,软硬不吃!对这种人,要么别理他,要么就抓住他把柄,他妈往死里整!”南老师出主意道。
往死里整?太狭隘了吧?!啸天想。
“嗨,啸天,你跟我们那个小护士,聊得怎么样了?!”梁宫扬突然推门进了办公室。
“我们才见过一面!”
“梁老师给你介绍了个对象?那你赶紧追啊!”南老师怂恿道。
恩,追!
小护士面貌清秀,面色有些蜡黄,或许是因为自卑,坐立行走都有些含胸驼背,尤其走路的时候,身体大幅度的摇摆着,缺乏大家闺秀应有的端庄气质。
“你在哪儿学的医?!”小护士比啸天小七岁,已经在镇医院工作了两年,从年龄上看,她若不是天才,就是上的中专。
“河源卫校!”小护士道,“不过我正在复习,准备考大专。”
“恩,那,我们去哪儿转转?”在镇医院门口,啸天推着自行车边走边征求意见道。
“天也快黑了,晚上我要值夜班,就在附近聊一会儿吧!”小护士左右张望着,像是要躲避什么人似的。
“那好,我们去那边!”啸天引导着小护士,钻进一条小胡同,又穿过一处尚未完工的院落,躲进一块儿花生地。
“你们弟兄几个?”小护士问询道。
“两个,弟弟已经结婚,在尚谷。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也都在尚谷,姐姐在打工,妹妹在上学。”
“那,你想过调动到县城吗?!”
“诺,”啸天把一包喜之郎果冻打开,端给小护士,“调到县城,暂时不难么容易吧!”啸天犹豫地道,“现在大家都在托门子往城里跑,不找人不花钱,只怕办不到!”
“也没打算买房?!”
“暂时,也没有!”啸天犹豫了片刻,“吃瓜子!”啸天从车筐里抓起两包,递给小护士一包。
“不了,我不爱吃!”小护士拒绝道,“我们回去吧!”
“这儿,我请你吃饭!”路过一家饭店的时候,啸天停了下来,对小护士道。“对了,你看看这个!”进入饭店落座后,啸天把三张打印纸递给小护士:“这是我写的河湾镇的民间传说!”
“哦?!”小护士怔了一下,接了过去。
啸天期待着小护士能很快地看完,满脸崇敬地对啸天说,这真是你写的?写的真好,很有文采!可小护士接过去,扫了一眼上边打印的字迹,就一言不发地收了起来。
“你要吃什么,你自己点吧!”小护士兴致有些不高。
刚刚发放的一百多元的自习补贴, 县工会搞“职工一日捐”又捐回去五十。啸天审视着菜谱上的图片和价格,暗暗地盘算着,怎样点餐才显得既丰盛,又不超过随身携带的钱款。
“吃啊?”啸天劝食道。
“哦,我晚上不怎么吃饭的!”小护士道。
打包吧,起身要走的时候,看着盘子里没怎么动过的食物,啸天对着服务员招呼道。
“你不用送我,我自己走回去!”在靠近镇医院大门的时候,小护士明显拘谨起来。
“好,那你去吧!”啸天盯着小护士含胸驼背摇摇晃晃的背影,想以后要怎样让他注意下自己的行为举止,让她的形象更优雅呢?
啸天跨上自行车往回走,刚走不远,啸天就听到手机传出特有的信息提示音。
啸天打开手机,看上边有一条新短消息,是小护士发过来的:我爸已经安排我到县医院上班,你就把我当妹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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