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蕊未曾想到卫灵冬有如此身手,未及躲避,刹那间卫灵冬手中剑就要刺入胸膛。
倏忽间,只觉有一人速度更快,将宋雪蕊从身后抱起,一个旋身,闪到了一边。
待稳住,卫容岳看着宋雪蕊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卫灵冬向着宋雪蕊身后道:“师父。”
宋雪蕊转身,瞧着纪微凉,道:“没想到师哥,也会来祭奠亡夫,稍等,待我将灵堂重新安置,再请师哥上香。”
纪微凉突然问道:“师妹,卫闵生死了吗?”
“师兄看不见这灵堂吗?”
“灵堂有时也未必是为死人所设,有时候活人为了保命也需要。”
宋雪蕊目光一厉,“师兄,若不是来祭奠的,就请回吧。”
纪微凉走到宋雪蕊身前,握住宋雪蕊臂膀,神情暧昧:“师妹,又无人死,祭奠什么?师妹不要骗我。”
宋雪蕊想要甩开纪微凉,却觉臂膀被攥的更紧。
卫灵冬不知所以的站着,卫容岳虽见势不妙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纪微凉又道:“师妹,你怕什么?何苦造出这灵堂来?我要吃他,还用等到现在吗?”
“你自说过,我在,你绝不动闵生。师兄,谢谢你,你做到了,只是,闵生如今真的死了。”
“我,不信。”
“他已死,你的邪念也该止了。”
纪微凉将宋雪蕊拉的更近,“我,不信,说,你将他藏到哪里去了。”
“他死了。”
“埋葬到何处?”
“师兄,人终究一死,活的太久,也绝非好事,你看师父,无尽的岁月,哪里有欢愉的一天。”
“雪蕊,你…我都说过为了你,我绝不杀他。你告诉我卫闵生在什么地方?”
“师兄,你不杀他,却叫旁人来杀他。闵生死后,有些事情我渐渐明白了,如今再瞧见灵冬用你一身武功,口中说着要杀卫闵生,看见了我又说要杀我。她眼中却是茫然混乱,这不就是中了注神傀儡术么。”
宋雪蕊又道:“师哥,你既知道,灵冬会来害我,又为何将她救去,授她武艺?如今想来,当年我用观未相看到的,也都是你设的计谋,那一切也都是幻象而已。”
听着宋、纪二人的对话,卫灵冬此刻脑海中更是混乱至极。一边有无数个画面,让她回想起过去的种种,卫闵生,她的阿父,心地善良,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一边脑海中又有种声音在回荡,卫闵生是坏人,是他抛弃的你,是他,一切不幸的源头就是他,你要去杀了他。
可是记忆中阿母才是抛弃她的人,是师父救了她。可听得宋雪蕊说师父要吃阿父?
她又怎么知道我很混乱?她说的傀儡术又是什么?什么计谋?什么幻象?
卫灵冬越想越乱,脑袋嗡嗡作响。
纪微凉道:“雪蕊,我本不想逼你的……”
突然间,纪微凉已站在卫容岳身后,从后面扼住了他的咽喉。
纪微凉威胁道:“雪蕊,你告诉我,我就不杀他。”
卫灵冬看着纪微凉挟持了卫容岳,更是不知所措。
哭着央求道:“师父,你放了容岳哥哥吧,灵冬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卫容岳道:“灵冬,你师父是坏人,不要相信他的话,阿母也是被他蒙骗才会对你那般。”
纪微凉手下用力,勒的卫容岳喘不过气,“闭嘴。”又说道:“雪蕊,你说不说?”
宋雪蕊缓缓道:“十世好人,食之心不死,食之骨不老。如今闵生已死,没想到你还是冥顽不灵。”
宋雪蕊一步步逼近,莞尔一笑,“师兄,你说你爱我,可我终究要死要老,你既爱我,还要那些做什么呢?”
纪微凉微微退后,“雪蕊,你告诉我,告诉我不行吗?卫闵生就算是死,我也要看见他的尸骨。”
宋雪蕊俯下身拾起被卫灵冬打下的灵位,用袖子擦抹着字迹,“闵生,此生,来世,都见不着你了。”,她将牌位按在心口,对着纪微凉笑道:“师兄,你此生造的业,下世,都是要赎的,愿你下世堕入地狱道中,唯苦无乐。”
宋雪蕊任盈盈笑着,只是身形一颤,歪倒在一侧,面上起霜,眼睫缀冰,灵位一斜,心口处,一支雪花冰箭正在消融。
纪微凉看着宋雪蕊倒下,又看见她心口处的冰箭,顿时咆哮怒吼,手下一推,将气全部打在了卫容岳的身上,卫容岳被打飞,撞在墙上,又滑下,卫灵冬哭喊着跑过去紧紧抱住卫容岳。
纪微凉,奔到宋雪蕊面前,双手作结,画符,结阵,瞬间纪微凉全身发出火般的热浪,他将宋雪蕊拥入怀中,下颌抵着宋雪蕊的发顶,面部扭曲,嘴巴一开一盒,却发不出声音,良久,口中念道:“雪蕊,雪蕊……”
宋雪蕊全身渐渐凝结成冰,气若游丝,道:“师兄,你……别费力气了,冰消心结……回天乏术。”
“雪蕊,雪蕊,我救你,我会救你。”
“师兄……放下吧,我死,你就再也……无法……找到闵生的尸骨了,他得升天道之路,也会少点磨难。”
“雪蕊,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我从来没想要伤害你。你嫁给卫闵生时,你想过我是什么样的场景吗?那时让他死,比能吃上他的心肝,更能令我快活。”
宋雪蕊自己徐徐的说着话,轻轻的微不可闻,“闵生就是在梦里去的,嘴角还带着笑容,他最后一定没有想到我,不然怎么会笑?他一直气着我,我对灵冬做了那样残忍的事,她还是个孩子啊,我那么狠心的对她。灵冬……”,宋雪蕊强睁开眼睛,看着远处抱着容岳目光呆滞的灵冬。
灵冬,对不起,若不是“观未象”中,看见你嗜血入魔,我怕会阻碍闵生,我又怎么会那样对你,只怨你我终究没有母女缘分。
闵生,我要快点走,也许在那条连接地狱与天界的路上,你我还能重逢。
纪微凉凝视着宋雪蕊,见她唇角翘起,那笑容如他们初次相见。
那日师父领来了一个小女孩。
她穿着淡蓝色衣裙,走动间,宽袖微摆,裙边荡漾。
她笑的那样甜美。
她柔柔唤道:“师兄,你在哪里啊?”
冰雪之力冻住了那一抹微笑,宋雪蕊栩栩如生般,笑靥如花。
纪微凉周身热气消散,他仰天长啸,声音震天撼地。
屋外,已是天明,传出的悲痛之声,连在空中飞掠的鸿雁也跟着悲鸣起来。
纪微凉抱着宋雪蕊的尸身,奔出院去。
灵堂内独留下卫灵冬抱着容岳发凉的身体。
纪微凉那一掌,震断了卫容岳全身心脉。
卫灵冬在看见卫容岳将死的瞬间,脑中的一根弦好似断了,她什么也不用想了,因为脑中已白茫茫一片。
她不想,不说,不动。
直到,卫容岳的尸身竟突然间化作了一轮圆盘,躺在她的怀中。
她才想要离开这里,却不知道往哪里去,一步一步,缓缓前行,落寞孤影,仿似这世中,只余下她一人。
枫溪随在卫灵冬身旁,心念道:“快了,等我来,你就能醒过来了。”
卫灵冬带着那轮圆盘不知走了多久,不知走到了哪里,天地旋转颠倒间,她昏了过去。
待她醒来,已身处一尼俺之中。
师太问她什么话,她都默然的垂着头。直到那师太敲了下她的头问道:“施主,你可愿皈依我佛?”
卫灵冬第一次有了回应,她,点了点头。
师太赐法号:静迟
一日,静迟在河边浆衣,那方忽有一人来。
她抬头望去,此时恰是旭日初升,河面上彩光潋滟,一个白衣男子从漫天的华光中踏水而来,行走间衣袂翩飞,仪态出尘。
他行至静迟身边,轻轻站定。
静迟仰起头瞧着他,天光琉璃,迷人眼睛。
他伸过手,轻轻拍了下静迟的头顶,微微一笑,推了静迟一下,“阿妼,该醒来了。”
静迟脚下一滑,落入河中,挣扎中灌入几口水。
柳勰勰猛地从沙发上坐起,好似呛了水般,咳嗽着,怀中圆盘镗啷啷滚落到地上。
枫溪缓缓道:“醒了。你,梦见什么没有?”
柳勰勰揉着眼睛,道:“嗯,梦到……就梦到有人推我,怎么我又掉进了河里,我都以为我快要死了。然后我就醒了。”
枫溪抬眼看向墙壁上挂的时钟,距离十二点将将过去一刻钟的时间,无声的叹了口气,道:“吃饭吧。”
柳勰勰答应了一声,将圆盘捡起,随着枫溪去厨房端菜。
饭后,枫溪带着老花镜倚在躺椅上看书,柳勰勰捧着那个圆盘蹭到枫溪身边。
枫溪撤去眼镜,微微一笑,问道:“什么事?”
柳勰勰龇牙一笑,一边将铜盘递给枫溪一边道:“据说是我们家祖传的,可是我爸前两天拿去鉴定,专家却说没什么年头,不值钱,只能算个工艺品。我爸说可能是我爷爷被骗了,气不过就把它给我玩了,可我记得我爷爷提过这个盘子,看起来,他们很重视,我觉得……”
枫溪笑道:“你觉得,这个不是假的,而是那些专家没水平是吗?”
“也……也……不是,这不是不确定嘛,就拿给博学多闻的您瞧一瞧。”
枫溪拿着铜盘,很是仔细的看着。
柳勰勰问道:“不用带老花镜吗?”
“嗯。”
“哦。”
不多会儿,柳勰勰又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
“哦。”
柳勰勰看了看天花板,看了看窗户,又问道:“现在有发现吗?”
枫溪笑道:“你呀,能不能有些耐心。”,说着将铜盘还给柳勰勰。
柳勰勰背过手不接,“嗯,嗯,嗯,你都没看好。”
“看好了。”
“不带眼镜真的能看好吗?”
“能。”
柳勰勰接过,问道:“那……值钱吗?”
枫溪道:“如果我说值钱的话,你是不是要将它卖了啊。”
柳勰勰摇着头,欢喜的说:“不会,不会,祖传的呢,怎么能卖,留着,我继续传。那……真的值钱吗?”
枫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柳勰勰不解,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枫溪解释道:“意思就是,它有时是无价之宝,有时又贱如铜铁。”
“啊?”
“就如同,情人眼中出西施,于它也是。阿妼,你懂吗?”
“……也就是说,它其实是有价值的,但要看谁来看。比如专家视他为铜铁,我们家祖先就视若珍宝。是这样理解吗?”
枫溪点头道:“嗯,是了,收好。还有,古物不可时常接触,更不能抱着它睡觉。”
柳勰勰兴奋的说:“那…它真的是古物喽,我就说嘛,那专家还没有您大,那么年轻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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