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反复央求我把我们的故事写成小说，我写了几次，写出个开头，就停下再也无法动笔。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不肯写那种结局完满甜蜜的纯爱小说，凭着主观想象勾画悲剧情节，试着写出的故事是这样的：

　　Dear Miss Wu，

　　“麦子熟了

　　天天都很热

　　等到明天一早

　　我就去收割

　　我的爱情也成熟了

　　很热的是我的心

　　但愿你 亲爱的

　　就是收割的人”

　　

　　多年以后，吴裶从相册里找到了这张图片。坐在她对面的，右眼下面长着点点雀斑的女孩儿让她讲讲这几行字背后的故事。吴裶看着这一双深得像湖水般的眼睛，仿佛回到了那个熟悉而又确确实实离开了自己的时空。

　　“那我讲一个故事吧，一个我经常独自回忆的故事。”

　　那是5月17日，2015年。一个有点烦躁的晚上，我默许了他，我告诉他我可以成为他的女朋友，就在我们两个制定好了约法三章之后。那时的感觉像一天的闷热之后把你泡在凉水池子里一样舒服，像树上的蝉突然不鸣叫了。以这一天为界碑，我的生活不再是重复的拷贝。

　　那个时候的我喜欢回忆过去，在我们还不能领略未来的时候，我就习惯回忆过去。我的身体处在此时此刻，我的灵魂却能在任何一个可以回味的地方停留。就是因为这种分裂，我才可以在任何可能的时刻拥有我的记忆。

　　吴裶停顿了一下，她总想起一个又一个的夜晚，盛满回忆、感情，只是落了点灰而没有褪色的时空。有的时候她喜欢闲逛，看城市里的霓虹灯。路人较少的街道上晕染开淡淡的、哀婉的昏黄；热闹的街市上则夹杂着刺眼的光亮，更多的是人声，是吆喝叫卖、讨价还价的交锋，这种时候，她会走得急急地，逃离这条街。另一些时候，她会选一个角落，譬如学校露天电影场的最后面。

　　这一次，放映的是《浮华宴》。9点多了，台阶上稀稀疏疏的坐了些人。这里是情侣们的去处，也自是无聊之人的好选。荧幕上的侦探神经质般地质问每一个人，下面的情侣们相互抱着，依偎着，在暗中耳鬓厮磨。刚站定，手机响了，这个刚认识不久的男生和她聊起了天。

　　一切不过是十几天的事，她曾经羡慕的、期望的、以为遥不可及的，朦朦胧胧地将摆在眼前。那是一次比赛上，她坐在凳子上安静又好奇的打量四周。尽管练习了好多遍，拿着笔的手一落在纸上还是会发抖，不相干的人来回走，响遍全场的音乐同样的不合时宜。她漫无目的的瞟着，眼神飘落在人身上，包括她的左上方，这个意料之外的男生。

　　后来我不知疲倦地回想这个场景，他第一次闯入我的世界的场景。因为我的未曾留意，这个画面永远的丢失了。我试图找回那时他对我说每一句话时的音容、眉眼和他穿的蓝色牛仔衣。我深深地懊悔，早知他是如此的重要，我怎么能忽视第一次的相见？

　　吴裶往前推进着底片，想找回和他初识的一帧，然后她找到了一个日子，星期四。

　　她提着苹果香蕉找到医院，看望Mr W。她习惯于这样，即一走到什么关口前，马上由满不在乎变成踌躇徘徊，现在她已来不及埋怨自己的冒然了。这一进去，该如何开口，何处落眼呢。可是脚还是跟着护士走了进去，走到Mr W面前，定睛一看——哇，怎么满脸的胡渣！那张脸上，真像未经修剪的草地。吴裶不好意思多讲，坐下来等着他先开口。

　　吴裶是个短头发的双鱼女，擅于在不同的角色间转换。在陌生人面前，她知道应该保持安静温柔，说话的语气要不急不慢。对他的话，她仔细的听，适时地作出回应，极力避免着尴尬，一直到他的同学进来，她才离开。看来，她没有弄丢这一帧。

　　“这是我们分开后的整一周了。”

　　“是啊，以后还会更久。因为你说过，人生就是在不断的离别。”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分离，就在恋爱刚开始的时候。他走后，吴裶总要在教室里呆上整整一天。尽管曾经告诫自己不要用情太深，他的离开还是像在心上抠掉了一小块儿。吴裶默默地坐在那儿，座位凉凉的，心里空空的。因为空，她用幻想充塞：如果身边是他，他会拿起书再放下，刚有一箩筐话说，可是看看她就满足。如果面前名为未知，他的前行将多一个人为伴。他常喃喃地，“为什么没早点遇到你。”

　　我笑了，这样的缘分，于他是晚，于她是早，却都是出乎意料的刚刚好。在这个多有凄凉的人世间，你们张开双臂迎接对方，彼此温暖。

　　不过吴裶早已习惯了孤独——毋宁说是孤单。有时她完全心不在焉的，心里突然冒出一股冲动，接着，背起斜挎包走到街上闲逛，漫无目的的，只是单单看着这热闹、却不属于自己的城市。只有一次她抬头望望黑的夜空，是和他在一起，她想拥抱一下什么，果然这样安然的时光极短。

　　吴裶是一个典型的双鱼女，患有间歇性情绪感伤。

　　这篇小说我改来改去也不满意，人物形象太过生硬，情节也不够丰富，刻意营造的悲伤氛围过于阴郁沉闷。尤其是女主人公的“间歇性情绪伤感”不易刻画，就我的写作水平而言，八成是把她写成一个多愁善感的普通女孩儿。造成这种情形的主要原因，恐怕是同我当时的精神状态有关，我的注意点全在悲剧结局上，思维不够活跃，神经紧紧绷着，绝缘了真实的情感感知，企图把自我拙劣地投射在主人公身上。

　　我怎么也写不出来，向他宣布，等到我们分手的那一天，我再把这篇小说作为礼物送给他，理由是必须谈完这场恋爱才可以写，可是由于偷懒，直到今天，我还是没有动笔补下去。在没有从一段结束性的关系中抽离前，在没有经历追悔、自责、绝望的失恋心情前，我不知道人物在恋爱中的情感心理是如何发展的，无法假设辅助人物性格发展的情节。这是我的局限之处，凡事习惯于以自己的经验为基础，以至于跳不出自己的框子。

　　我和林锦的故事不算浪漫，也从未出现重大考验，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毫无吸引人之处，我甚至没有留下照片作纪念。既然如此，我不妨忠实记录，记录下我们二十岁时的一场爱情。我的记忆力很独特，能回忆起多年前的场景画面，哪怕是襁褓中，我也可以凭借老人的描述，还原抱着我的老奶奶脸上的皱纹；有时却又短暂，想起几天前吃过什么都极困难。这段爱情起始于二零一五年四月二十五日，一切就发生在昨日，这么近的时间点，无疑增加了我记录的难度。

　　回到重点，这篇小说究竟选择什么形式，一度让我非常头疼，如若严格按照人物、故事、情节来构思，我们的故事实在无聊。那些我最喜欢的自白式或自传式小说，使我试图采取日记的方式，假使要写出一个纯爱小说，来满足观众幻想心理，我试图这么写：

　　<第一次告白>

　　爱情这种东西是一颗糖，不过，是一颗名为“秀逗”的糖。这种牌子的糖仍在商店售卖，吴裶对这种糖情有独钟。

　　林锦生病了，他在医院躺了好几天，两周后就是期末考试，他竟连学了什么都不知道。周四这天，他特别激动。前一天晚上，他就吩咐室友早早拿来剃须刀；晚上激动地睡不着觉，挨个给好友发短信：有个妹子明天要来看我，怎么办？好友回：这是你的姻缘啊！好好抓住！

　　这次因病探访完全是阴差阳错，不过吴裶的看望着实令林锦意外惊喜。她拿来四个苹果、一把香蕉，坐下陪他聊天，医院的床单棉被都很脏，林锦几天没有刮胡子，脸颊黑得不成样子。吴裶有些局促，他告诉她他生病了，她便客套一下，不成想成就一桩好事。病房里还有五个床位，这些得了痔疮或者肛瘘的男人们默默躺着，护士一会儿来换液体，一会儿来照个灯光，估计是红外线之类的，照在人的臀部。林锦趴在床上，撅起屁股，吴裶不好意思，借口打电话躲在走廊。

　　这一次见面，林锦对吴裶渐生好感。他暗暗想：哇！她竟然独自来看我，眼前这个女孩儿多么善良啊！

　　林锦开始时不时发个消息，比如一些图片，上面意为“我想你”啊，或者是催人泪下的爱情故事，两个书法专业的毕业生，婚礼只举办了联合书展，他说他的梦想就是这样。吴裶不搭理他，张爱玲说过，她不喜欢牵手，因为牵手以后就是放手，自己还不想开始一段恋爱，永远都不想。她反问林锦：“如果你已经知道，一段爱情最后注定以分手告终，你还会不会选择开始？”

　　吴裶十分笃定，爱情是一个痛苦的事儿，她曾经喜欢过一个男生，他叫陈辰。算起来，他们相识也有十年，十年前，不曾牵手，十年后，彼此保留，在暗恋这场拔河比赛中，她先觉得疲倦，于是收起自己暗恋的心。

　　林锦一有时间就找她聊天，有一次吴裶实在忍不住，直接捅破那层窗户纸：

　　“哎，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林锦送给她一个玫瑰花的图案，“做我的女朋友吧。”

　　吴裶再也忍不住跳动的心：她感受到了，一开始就感受到了，一点没错。她真的很开心，从小到大，自己埋在书本里，短发、平胸，几乎没有吸引人的特征，渐渐以为自己永远没人爱。

　　“你是认真的？”

　　“当然。”

　　“可是我说过，如果结局注定要令人受伤的，无论开头多么美好，我都不会选择开始。”

　　“我知道，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心情特别复杂。”

　　“我也是。”

　　“可是我还没想好。”

　　“嗯，我去你们学校找你吧。”

　　“不要了，你快复习吧。”

　　“过几天我生日，我想请你吃个饭，再看个电影。”

　　“算了，我还没正式答应你好吗！”

　　“啊！？”

　　“这样吧，周五我们出来见个面，好好谈谈，到时候我再告诉你我的决定。”

　　<五月十五日>

　　吴裶和林锦来到一家饮品店，点了一份木瓜酸奶。为了答谢那次医院的看望，林锦送给她一枚名章，她送给林锦一本文征明的字帖当做生日礼物。

　　“对不起，我想了想，恐怕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之前我感觉你已经同意了，为什么又变卦了？”

　　“因为我想我还没做好准备。”

　　“这种事儿就是突然就来了啊，哪有提前做准备的。”

　　“很多人第一次喜欢的人都没能走到最后，如果最适合的人以后才会出现，你为什么不能再等等？”

　　“现在就有最适合的人，我为什么要等以后。”

　　“哎呀，我们根本不了解好吗。”

　　“我们可以慢慢了解呀。”

　　“你不觉得你有些冲动吗？”

　　“爱情就是凭着一股冲动，等你完全冷静就没感觉了。”

　　“我给你讲过我之前喜欢一个男生吧，但是我们根本没有在一起过。”

　　“人都有过去，我以前也有喜欢的人。”

　　“所以如果你现在是被得不到所以想要补偿的心理控制了呢？”

　　“不会的，我能分清楚，我们相处时间长了，你就会知道，我这个人是很看重责任的。”

　　“......其实，我不想受伤，也不想伤害别人，我根本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我了解自己，保持不了长久的热情，以前喜欢画画，后来不喜欢了，以前喜欢的人，后来也不喜欢了，也不能说是喜新厌旧，就是会厌烦而已。”

　　“爱情的保质期只有三个月，三个月以后还在一起的都靠责任，没人能一辈子保持激情。再说，你不能为了避免花朵凋落，就避免一切开始吧。”

　　林锦示意她快吃酸奶，整个过程中，她来回动摇，林锦说得未尝不对，自己为观念所累也着实辛苦。

　　“今天说了那么多，但最重要的好像没说，其实你这人挺好的，我这人也很容易心软，但是我还需要时间。”

　　“我愿意等，至于以后，边走边看，我相信总有一条路会成全我和你。”

　　“我觉得伤害自己是小事，伤害别人罪过就大了。”

　　“没有人会受伤害，爱本来就是痛并快乐着。”

　　“其实我明白。”

　　“谢谢你的礼物，它将是我一生的珍藏。”

　　“但是别人的时间同样很珍贵。”

　　“时间用在值得的事上。我遇到过很多女孩，但喜欢的没有几个，为了喜欢的人而等待和拼搏，这是人生最幸福的事。突然人生就有了一个宏伟的目标。”

　　“为什么我没这种目标呢。”

　　“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

　　“我还没想那么多”

　　“这算个比喻，我会努力去改变看不到的结果。”

　　“还有，女人不能总依附男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空间，都有自己的理想，共同去努力，一生相濡以沫。”

　　<五月十六日>

　　“今天晚上什么时候比较闲？”

　　“任何时候。”

　　“我总和你唠唠叨叨，你不烦啊？”

　　“和喜欢的人聊天是种幸福。”

　　“你和我说话的时候会有压力吗？”

　　“不会啊，只是有时不知如何表达想法。”

　　“真的？”

　　“真的啊。”

　　“之前那个人，曾经和我大发牢骚，因为我比他优秀，他觉得自己有时很委屈。”

　　“我觉得优秀都是相对而言，不去比较自然不会有压力，每个人都是美好的存在，试着去发现自己的美好和别人的美好，自然会很开怀。”

　　“那是因为没人去关注他了，懂吗？”

　　“如果自己觉得自己不够优秀那就去努力优秀。”

　　“不是这个，我是想说自从这个事之后我才知道自己给别人造成了这么大的压力。”

　　“我觉得这是好事，压力也可以转化为动力，可以督促他去上进啊。”

　　“但是后来我读书的时候常常想起这件事，所以觉得自己的成绩是不是也给别人造成了这种压力。”

　　“肯定不会是优秀的那个给了另一个不够优秀的人压力，反到回头怪优秀的那个人。”

　　“可能怕自己把别人吓跑吧。”

　　“我初中有一个同学男生，以我为目标非要超过我，各方面，但最后还是被我碾压，后来他不去和我做比较了，找到了自己的一条路。”

　　“你确定我没吓住你？”

　　“没有呀，你越优秀，我越喜欢。”

　　“其实我对自己并不关注是否优秀。”

　　“有时候天才注定是孤独的，某些方面的特别或者突出，注定不会被别人完全理解，自然会生出很多隔阂。有一个人学渣曾经问：为什么学霸都不合群，回答：不是他们不合群，而是他们合群的人里面没有你。”

　　“我没说自己是天才吧。”

　　“这是比喻嘛，你不是天才，但你很特别，特别的让我喜欢。”

　　“今天我们去听周国平的讲座，你有没有什么触动？”

　　“他说两个人相爱，不用考虑任何外在原因，只因纯粹的喜欢在一起，那么他们是最幸福的。如果最后两个人能走到一起，那么他们是幸运的。”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说为什么前几天我竟然失眠了。”

　　“其实我昨晚也失眠了。”

　　“为什么？”

　　“因为你动心了，满脑子想都的是你。”

　　“为什么之前我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想见他，现在这种感觉没那么强烈呢。”

　　“因为你经历过一次喜欢，后来的喜欢自然是更进一步，更加理性了一些，见或不见，他都在哪里。”

　　“你没这种感觉吗?”

　　“每一次喜欢感觉都不同吧，第一次喜欢是内心苦涩酸甜，后来的就少一些苦涩。我现在应该比较理性，我喜欢你特别想追到你，但我也尊重你，尊重你的选择和想法。”

　　“多了些什么呢?”

　　“多了一些类似于责任的东西，喜欢不是儿戏，勇敢承担和隐忍。”

　　“你知道吗？从我真的跑到医院去看你，我就觉得自己好像疯了，因为我一直牢记：三思而后行。”

　　“那可能是因为我对你的好感消除你对我的戒心吧。你要来看我的那一刻，突然好幸福，当时就多喝了一碗粥。”

　　“不知道，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

　　“可能和性格有关，每个人对于喜欢的感觉反应不一样。”

　　“你知道我其实和你说了很多吗？”

　　“我知道，我都认真听着你的每一句话。”

　　“怎么说呢，我一般是不和别人说太多的。”

　　“突然好开心。”

　　“我这个人，说了凭感觉做事，就是说，我想对谁好的时候是不计回报的。”

　　“但你也不能拒绝你对别人好的时候别人也因此对你好。”

　　“当然我对自己喜欢的人好也是不记回报的，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做几件自己想做的事，给自己爱的人幸福。”

　　“就是你对别人好，然后别人感激你又对你好，这时候不能拒绝。”

　　“要是之前他能有你一半儿主动，我也不说啥。”

　　“可能就如周老师说的，价值观不同吧，，但是我能确定的一点是没有人会做到不去追求或者不主动关爱自己喜欢的人，除非他并不能理清楚自己是否喜欢。当你遇见某个人的时候，那其他人都成了将就，而我不愿意将就。”

　　“可是我始终认为，如果不表明自己的意思，让别人无谓的等待，这个其实是对他人的一种消耗。”

　　“为什么不表明呢，是他没有勇气还是不能确定自己内心的想法？”

　　“因为他觉得自己不够优秀，他以为自己的东西永远不会失去。”

　　“没有什么东西注定会是自己的。”

　　“可是他一直这么认为，其实我不喜欢占有，也不喜欢被占有。”

　　“得到的才可以算是自己的东西，没有得到过那就并不算，而且懂得珍惜才配总有爱。那就是他认识有错了，去追求自己爱的人并不是去得到，而是去融合，两个人的生活融在一起，彼此珍惜彼此相爱才是幸福。”

　　“我老觉得我就是他的物件，感觉不好。”

　　“没有谁可以做到一生只喜欢一个人，但是我可以做到喜欢了一个人如果没有因为可以放弃的理由就不会去喜欢别的人。占有欲是人本性，但理性还是要有的，

　　懂得尊重才配总有爱。”

　　“我以前觉得自己很喜欢他，但现在对他无感了，你就不怕以后我又把你抛弃了？”

　　“第一我对自己有自信。第二，我会用心去爱你我相信你并不会拒绝。第三，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替我去爱你的那个人比我优秀、让我佩服，不然那绝不可以。”

　　“但是也许并不是因为那个人有多优秀，只是因为我跟他的感觉又对了呢？”

　　“真到那么一天，真到我无力挽回的时候我会尝试劝你，但若对方能给你幸福，我只能祝福你们，任何爱都不是强求的。”

　　“突然感觉你这个人好伟大呀。”

　　“这不是伟大的，这是处事态度吧。穿越如此喧嚣而浮华的社会你要获得幸福必须有一颗空灵的心。”

　　“我一直认为男人都是自私的。”

　　“生理上是自私的，理性还是有的。那些伟大的成功的人，都有一颗淡然的心，如果你事事都计较那你永远也没有什么进步了。有时候退一步会看的很清楚，有时候放弃也是一个重新的选择。”

　　“那我先告诉你，我可是个注重精神恋爱的人。”

　　“其实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跟一个还没我优秀的男的跑了，我或许会把那男的揍一顿再说。只要你开心就好。”

　　“我真不知道我究竟是哪一点让你们为我这么做。”

　　“我是因为我喜欢你，很简单，一个人最基本的能力就是要给自己喜欢的人爱和对她好。至于为什么喜欢你，这就有太多原因了，好比一个叶子落到大海，你问他喜欢哪滴水。是啊，我就是好奇哪滴水。我是喜欢喜欢整片汪洋，那滴水都是那么清澈而美好。”

　　“我说了我不是一般女生对吧，所以我不能像别人的女朋友那样总陪你，我也有很多自己的安排，你受得了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立空间，我也有我独自的交际圈，这没有关系丫，我很懂事。”

　　“我是说，我可能不像别的女生那样尽责，而且，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可能谁也不搭理，包括你。”

　　“那很好啊，都有一个人自省的时候。不过你和别的男生走一起啊啥的，我肯定会吃醋心里难受啊啥的。只有你没事就好，如果你搭理我可以自行恢复我自然不会在意，但是我会尝试可以用别的方法让你开心，人是会逐渐改变的，因为某个人。”

　　“答应我吧，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

　　“我是不是不该这么快答应你，等我想好约法三章的时候。”

　　“没有啊，爱有时就来的那么快来的那么猛烈。今天是幸福的一天。”

　　“我是想说太容易得到了是不是就不懂得珍惜了，尤其是对男生。”

　　“你眼光不会错我可不是那样的人。我珍惜每一个朋友，每一个我身边微妙的感动，自然永远会珍惜你。那天如果你觉得我不珍惜你了，你就直接倆嘴巴子甩我脸上。”

　　“我说了，我想对谁好的时候不计回报和后果，所以有一天头破血流的时候也不怨别人。”

　　“不会有那一天。”

　　“不不不，我一向做好最坏打算。”

　　“谨慎一点也好，不过我相信不会在我身上发生。”

　　“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之前总觉得要彻底解决了这个问题才安心，我都有一段时间没好好读书了，这都是因为你啊。”

　　“我也是。”

　　<五月十七日>

　　“我想好了约法三章。第一，要遵守的有：1尊重对方，包括喜好、习惯等。2首先要安排好自己的生活，这样可以减少对对方的担心。3需要信任，但反对无条件的信任。4不要强迫对方做不喜欢的事儿，也不能刻意迎合对方。5赞美和批评都是必要的，但要实事求是，注意用词。6允许对方发脾气，但要记住及时沟通。7不管结局如何，都不拒绝成为朋友。

　　第二，你要知道的有：1我是素食动物，下次别请我吃肉了。2不用特意给我买礼物、不用说好听话哄我、不用买花什么的，我对那些无感（生日什么的不会拒绝）。3只有极个别人（好闺蜜）知道你的存在，毕竟我是背着我爹妈的。4周一到周五的白天，我可能会把大块儿时间用在看书和课程上，所以也许不能及时和你说话，一般6点以后比较闲。5今后再出去要AA制，这是我的原则之一，牢记。

　　第三，我要知道的（自行补充，还可以在前面加上几条）。”

　　“第三：1我兴趣爱好多，参加的社团组织较多，所以交际圈比较广泛，自然也有很多女性好朋友，不过仅仅是普通朋友，若以后出现误会请给我解释的机会。2若双方有什么伤心或者不好的事情，能告知对方互相体谅或者安慰。3在尊重对方习惯和喜好的基础上，若双方有哪些习惯或者行为对方不太喜欢，可沟通协调修改，不要藏在心里。4双方都为未来能永远在一起而努力。5在发现对方有某些缺点或者不足时，尽可能提出并帮助其改正，要因为爱而越来越优秀。”

　　“等一下，第4条，我可不可以把永远理解为抓得住的现在？”

　　“就是说以后我毕业了然后你毕业了我们仍尽最大努力坚持下去，谈一成不分手的恋爱。”

　　“但是我无法确定我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万一我喜新厌旧了呢？”

　　“努力就好，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至少当下，珍惜彼此。”

　　“所以那个‘永远’的定义要改一下。”

　　“那去掉永远，双方都为未来仍能在一起而努力。”

　　“好吧，但是我不会刻意讨好你的。”

　　“并不是讨好，随心而论。”

　　“是不是心里乐开了花？”

　　“是啊，现在绝对能记住100个单词。”

　　“别得意忘形。”

　　“嗯嗯，一定不会，幸福要用真心去守护。”

　　日记体应该是目前最适合的方式了，因为我和林锦最初的开始，概括说来就是几次聊天，没有看电影、送花示爱、刮风下雨持之以恒送早餐这种浪漫桥段，全部是QQ上的文字交锋，完全无法连缀成情节，以至于那些典型理工男纷纷向他讨教，十分吃惊：“你怎么做到的？！”。关于爱的追求，倘若有人真的想知道所有细节，我只能写出上面这四日尚存的记忆，纵然乏味，至少可以换取一些窥探他人隐私的快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