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玄铁牌的秘密

  白露看到众人的反应,得意洋洋,她走到苏煦旁边耳语了一句:“忘了跟你说,这次比试谁赢了,弘哥哥归谁。”苏煦不痛不痒地说:“二师哥是他的自己的,不是谁的。”白露无法反驳,只能很恨地瞪瞪眼。

  苏煦来了几次深呼吸,整理整理心绪,开始弹奏起来。阳光下微风中,一对亲昵的小儿女在花丛中轻言细语,蝴蝶在花丛中欢快地飞舞,小女孩欢喜地扑蝶,笑声如银铃般悦耳,那笑声在山间回响,如花一般芳香。他也笑,那笑声干净清亮,如那清溪淙淙流水。突然,女孩摔了一跤,呜呜嘤嘤啼哭,像初秋夜晚的凉风,有一点点伤感,小男孩柔声安慰,絮絮叨叨,像一抹云隙光冲破层层乌云照射在小女孩身上,小女孩破涕而笑。男孩女孩的呢喃声、欢笑声引领着风的动静,花草的呼吸,鸟儿的鸣叫。小翠仿佛听到了百鸟的鸣叫,也加入其中,竟然很和谐。

  白弘在苏煦的琴声中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他感觉他的神魂出窍了,他在琴声里的那个世界活着。白露起初不屑,抵抗着苏煦的琴声,但也不知不觉地被带进去了,她感觉自己在后面追随着他们,喊着白弘的名字,但他们都没有听见,都没回头回应她。还是店小二较早意识到琴声已了,叹到:“我好像觉得看戏一样,有背景,有人语,有情有爱。”白露不说话,看看苏煦看看白弘,她在琴声里看到了他们的过去,不觉有些妒忌,也有些犹豫,当下也不问比试的结果就径自背着琵琶走了。凌峰也觉得刚才自己的神魂追过去了,他在里面大声地喊师妹,师妹,又喊师弟,师弟,但苏煦和白弘好像根本没听到也看不到,他十分着急十分沮丧,也十分愤恨。苏煦看着白弘道:“二师哥,你是你自己的。”说完也走了。白弘呆呆地立在那,看着她走远。

  这日众人休整,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上路,夜里早早就歇息了。这夜没有月亮,乌云密布,风劲猛。凌峰闭上眼睛,没能马上入睡,想着苏煦和白弘二人的情分比自己不知多出多少,不禁沮丧。迷迷糊糊中睡过去了,还梦见师妹和师弟成亲,笑嘻嘻地给他敬茶,他很生气,把茶水给打翻了。一惊,醒了,没有睁开眼就感觉到一种压迫感,熟悉的压迫感,虽然这是第二次。等睁开眼睛适应了黑暗,果然如此。那人一身黑衣,蒙着脸。“醒了,就跟我走一趟。”说完,像提个小东西一样把凌峰提溜在手上悄无声息从窗口跃出去。

  风声呼呼地从耳边过,没来得及感觉方向,凌峰已被人放下,一屁股跌坐在一块石头上。他眼睛适应了黑暗,隐约分辨出这竟然是一座山峰的峰顶,心中不觉一惊。但此处躲无处躲,逃无处逃,只有见招拆招了。

  那人问:“找到没有?”

  凌峰糊涂:“什么?”

  那人不做声,只看着凌峰。黑暗中凌峰感觉到一种死到临头的压力,但毫无反击之力。慌乱中他想起那人问的是什么了。15岁的时候,趁苏青山外出寻找妙妙,凌峰不顾禁忌,偷偷闯进天音宗的地窖,想看看地窖有什么宝贝。可是很失望,他以为地窖也是藏书阁,肯定藏着很多武功秘籍,但那里看见一些普通乐器和制造乐器的材料。每次苏青山教他们学新的武功时,都是拿一本小册子从里面走出来,给他们两个时辰的时间看完,然后就收回去。凌峰对这点很不满意,总觉得师傅藏着掖着。他不知道的是天音宗的规矩就是这样,当年苏青山的师傅师母从没留下什么武学秘笈,其它的书籍倒不少。每一次要教苏青山他们功夫,都是当下默写出来,让徒弟们在规定的时间记诵,时间到就烧掉,再指点他们。徒弟中资质各异,聪明的自然学得多学得快,苏青山教音律倒十分尽责,他师傅认为天音宗的根本是音律,武术不过防身而已。徒弟中就凌峰和白弘,记性、悟性较好,武功较成气候,其他不过尔尔。凌峰年轻气盛,有一种少年野心,自然不甘心天音宗清心寡欲的日子,总想着等本事长了,找个大靠山飞出去。细细翻看了地窖的东西,一无所获,不禁生气,也恨起师傅来。可是平时师傅分明看起来对他还不错啊,还有意无意总将他和师妹凑一起。说来有趣的是苏煦因心疾不能练功,但她背诵的武功秘笈却是最多的。苏青山在教徒弟时,苏煦跟在一旁看那些秘笈,总是她最早能记诵出来。苏青山为了考考她,曾单独和她一起,默下十几种武功秘笈,苏煦看过后烧掉,很出人意料的是十二岁的苏煦竟然全能默写出来。过了一段时间,苏青山再问起,苏煦还能十分清晰地背诵出来。为了不招来灾祸,苏青山一再交代苏煦不得透露她脑子有这许多武功秘笈的秘密。

  凌峰在地窖转悠的时候,他不知道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那人一点生息都没有,直到那人释放出危险气息,他才感觉到。开始他以为是苏青山,不禁跪在地上颤抖起来。那人并没有对凌峰做什么,只是让他留意找一枚刻有字的玄铁牌,并让凌峰答应为他所用,不然会让他身败名裂,甚至让他去死。凌峰对身败名裂是怕的,死更怕,只有战战兢兢点头了。很长时间他都留意着,但并没有发现什么玄铁牌。

  凌峰用发抖的声音回答:“没有。从来没见过,也没听师傅说过。”

  那人冷冷地说:“很好。明日不要走白霜涧,带他们绕行桃花涧,再接上你们原来计划的路线。”

  凌峰问:“为什么?”

  那人道:“你没资格知道。”

  那黑衣人又把凌峰提溜起来,半柱香的功夫就又把他丢回客栈的床上,倏忽又不见了。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但凌峰摸摸自己砰砰跳动的心脏和被露水沾湿的衣服,知道自己不是做梦。忐忑不安,又焦虑万分,后悔当时鬼迷心窍,后悔过后没有马上向师傅忏悔。不过凌峰不得不承认,是他自己的野心带他走到这一步的,因为他感觉到那个人比师傅更强大更有目标。眼下他发愁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说服苏煦和白弘明天改变路线,这原是他们商量好的。为什么无端端地要改变路线呢,原来的路线究竟有什么秘密呢,改过的路线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假如发生了什么事情,又应该如何解释呢?就这样翻来覆去思考,凌峰一夜不得安眠。

  话说那玄铁牌,其实关乎一个很大的秘密。只是这个秘密连苏青山都不知道。那玄铁牌一共四块,分别刻有天、地、日、月字样,那四枚玄铁牌合一的时候能够开启某座巨型的地库,那里藏秦朝留下来的大量的黄金白银和武器。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拿着玄铁牌的这些势力就开始寻找代表天下正道的力量,这四股势力分别在鲜卑、西域、羌、晋。赵元的师傅,也就是苏青山的祖师爷手上拿的玄铁牌刻的是天字样,只是不知老人家仙逝后这玄铁牌去了哪儿。赵元夫妇俩这些年一直云游四方,且已高寿,根本不知他们行踪,甚至生死都不晓得。他们最近的露面是在苏煦出生前半年回来过的那一次,也只不过住了半个月,也从未对苏青山提起过这事情。这玄铁牌眼下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那些人对世道失望,找不到可以代表天下正道的力量,不想启用那些宝贝。也许一切只是传言。江湖上也鲜有人知道这些陈年旧事。时隔多年,就是有听说的,也不过当作笑谈。那人来天音宗的地窖找的就是带天字样的玄铁牌,必定是知道那些陈年旧事的,只是不知他是什么人。

  尽管凌峰是那样不希望黎明的到来,可天色还是越来越亮的,他的脑子里飞快转着,似乎没有一个说法能自圆其说,他又不希望暴露自己,尤其在师妹面前,不由得叹气。这时,客栈院子一阵慌乱,进来几个住店,那些人大声地说着什么。苏煦、白弘、小怜已经收拾好,立即出去看个究竟,原来他们是从前边白霜涧过来的,在白霜涧和此地之间遇到了劫匪,虽然财物有损,幸好人员没有伤亡。凌峰一听,所有绷紧的神经马上松懈下来,真乃天助也,当即拿出地图向苏煦、白弘建议绕行,不经过白霜涧,走桃源涧,离下一地他们休整的地方不过相差一天的路程,即使苏青山绕道赶过来应该不会错过太长时间。苏煦、白弘也是不想惹麻烦的,当下就答应了。白露却不想他们改道,说那条路他们走过,不过一小股匪徒小打小闹,只要等上半天,白露的人马到一起走就能保他们安全。

  白露沮丧了一个晚上,但天亮了后马上又精神抖擞了,觉得白弘对她来说还是有希望的,凭她为什么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呢?她上前劝着白弘跟她走白霜涧那一路,她保证他的安全,至于其他人自便。好一番小女儿姿态,白弘虽然不讨厌她,但不为所动,微微摇摇头拒绝。白露又勉为其难,答应保证所有人的安全,但苏煦看着她扯着白弘袖子那撒娇撒赖的样子,十分不爽,忍不住皱皱眉头,便什么不说率先上路了,走的是桃源涧方向,众人跟上,凌峰松了一口气。白露跺跺脚,想跟上来,谁知她的人送信到了,看了信她没有追过来,只远远地喊话:“弘哥哥,我会追上你们的。”

  白弘叹口气追上来,苏煦不理会他,凌峰夜里没休息好,跟苏煦同坐马车,白弘骑马。凌峰知道苏煦怄气,更是小心地开导着她,逢迎着她,不顾疲劳给他吹奏曲子,故意说着些笑话逗着苏煦。苏煦毕竟小女孩心性,有人哄着,自然有点虚荣,心情渐渐好转。那小翠嫌马车闷,飞出来,白弘一招手,它就飞到白弘马背上,嘴里说着:二师哥坏蛋,二师哥坏蛋。白弘想,师妹定是觉得我三心二意了,连小翠都懂了。白弘与小翠相处时间不长,但似乎小翠很愿意和他相处,也懂喊他二师哥,而对凌峰仍然喊“峰儿”,气得凌峰要死,又不敢对它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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