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的叶绮做了临时班主任，每天不但要写教案，批作业，还要写班级手册，经常加班一个小时。一天晚上，叶绮正在专心批改小学生的作文本，李正言的手机突然振动，吓得叶绮一激灵。凑上前看来电显示，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冯莉。叶绮看了卫生间的门一眼，犹豫之下接起电话，但并不发声音。电话里的女人讲一口标准的北京官话，卫生间里突然传出咳嗽声，叶绮慌乱之中掐断了电话，心砰砰直跳。

　　等到李正言从卫生间出来，叶绮说：“刚刚有个叫冯莉的女人打电话给你。”

　　李正言不响，拿起手机。

　　“她是谁啊？”叶绮试探性地问。

　　“一个同事。”李正言说。

　　“同事？我看关系没这么简单吧。同事这么晚打电话给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钟。”叶绮挑衅地抬眼看李正言。

　　“你不要瞎想八想，快点批作业，又要老晚睏觉。”

　　“我还想问你，房子的事体怎么样了。”

　　“还在寻。年后忙，没时间去看房子。”

　　“我倒看中一套，觉得还不错。是老城区新造的青年公寓，地理位置相当好，旁边就是地铁站，也不算太贵。一室一厅，但是厅蛮大，可以分吃饭的地方和客厅。礼拜天我们一道去看看好吧？”

　　“这个礼拜天不行，过一阵吧。”李正言心不在焉地应答。

　　“这个礼拜天有啥事体？”

　　“礼拜五要到外地出差，礼拜天夜里回来。”

　　“去啥地方？”

　　“北京。”

　　叶绮的心里一咯噔，脑子里循环播放刚刚翻到的短信内容：房间已定好。请将星期五飞机到达时间告知我，到时机场见面。-发件人：冯莉。

　　“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去北京见那个叫冯莉的女人？”叶绮倏地站起来，声音颤抖。

　　“啥？”

　　“你不要再编故事了，我都晓得了。”

　　“你翻我手机。”李正言脸色发白。

　　“对，怎么样？你还想瞒我瞒一辈子吗？我早就晓得去年去北京，讲得好听是带我去旅游，讲得难听就是去会情人，做下三滥不要面孔的事体。你有多少花花肠子我还不清楚，你动一动脚趾头我就晓得你要翻墙吃野食！”

　　李正言不响。

　　“脚踏两只船开心吧，现在船翻了难过吧。我总算晓得你为啥不肯买房子了。一年，整整一年，我像白痴……”

　　“是不是我现在讲啥你都不会相信。”李正言说。

　　“对。”

　　“我不讲了。睏觉。”李正言往床上一钻，用被子裹紧身体。

　　“你给我起来，”叶绮扑过来一把掀开被头，“你还想睏觉。家里睏睏，外头睏睏，你不嫌龌龊我还嫌腻心！”李正言不动，眉头紧锁。叶绮连拉带扯拖起李正言，拳头像流星雨一般落在他的身上。李正言反手抓住叶绮胡乱挥舞的手腕，用劲往地板上一推，冷冷地说：“你不要作。”叶绮整个人不受控制摔下床。

　　房间里的空气凝固在一起，两个人陷入沉默。瘫坐在地上的叶绮突然像上了发条，揩揩眼泪，放低声线说：“离婚吧。”

　　李正言说：“有啥事体明天再讲，先睏觉。要离婚要结婚，明天再讲。”说完一躺。

　　这一天夜里，叶绮在床边坐到天亮，李正言也一直未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