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理
风吹眉弯
第一章
许占辉从学校图书馆出来,伸下了腰,抬手看了看表,指针指向十二点,他甩开步子,匆匆向宿舍楼走去。刚进宿舍楼门,手机响起,他掏出手机,一看是妈妈,心一紧,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急促地问:“妈,怎么了?”妈妈声音低沉:“辉儿,你爸的情况不好,你回来吧。”
虽然许占辉已有心理准备,但仍犹如被电击一样,脑子瞬间一片空白,身体失去平衡,向一边倒去,他急忙伸手扶住墙壁,顺势靠在墙上。好一会,神情渐渐回缓。他抖动着手,拨了几遍,才拨通机票查询电话,凌晨二点有一班飞往家乡青阳市的飞机。许占辉回到宿舍,简单收拾着行李。
占辉上铺的门神,一探头:“你这是要干啥去?”
许占辉说:“回家,你明天帮我请个假。”
门神瞪眼询问:“我说,大半夜的你是不是患夜游症了,啥事啊,天明了走不行吗?”
郭守臣坐在床边,正在看小说,他感觉许占辉有点不正常,伸手拉了一下占辉的后衣角:“啥事啊,怎么这个时候回家?”
门神接话说:“这么沮丧,是不是被女神甩了,回家疗伤去。不至于吧,你是男神,你怕谁。”还一举拳头做了一个蛮豪迈的动作。占辉哪有心思与他开玩笑,只顾整理自己的东西。门神几步走到门口,靠上门框,开始发话:“占辉,你信不信,今天你宣布与李清秋拜拜,明天,会有一个加强连的美妹,在路上围追堵截你。”门神原名韩庆,他一发表言论,准会站到宿舍门口,靠上门框,于是就得了个门神的雅号。
许占辉背起背包,推开门神:“别闹了,过几天就回来了。”占辉走出宿舍。
门神喊:“有啥事,打个电话过来,咱哥几个一起想办法。”楼道里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刘海涛爬在床上没动窝,嘟囔着:“难道占辉避世去了?”刘海涛猛然坐起:“哎,门神,占辉是不是失恋了?”
门神看了海涛一眼:“睡你觉吧,操心多老得快。”
许占辉的父亲是青阳市翔宇集团公司董事长,翔宇集团从一个小家庭作坊,一步步发展到今天,历经四十年成为今天集房地产开发、酒店、商场、游乐场、图书馆于一体的集团公司。许父是商场风云人物,他的人生被世人称作是传奇。天妒英才,许父在去年体检时,发现肺部有阴影,到北京三零一医院检查后,被告知肺癌晚期。其时,许父刚刚过完50岁生日。
许占辉是独子,是许氏企业的唯一继承人。从十几岁开始,父亲就时常带他到公司,有意识地培养和熏陶他的商业才能,他和父亲一起参加董事会议,旁观公司各种重大决策,偶尔参与一些项目策划,这种锻炼,使许占辉比同龄孩子成熟有主见,看问题有不同与常人的切入点,思维也较缜密。与大学里普通家庭的孩子相比,他多了一份沉着和睿智。再加上许占辉帅气的外表,他毫无疑问就成了经管系的校草。许占辉身高一米八,微黑的脸堂,浓浓的眉毛,生就一双美女眼--单凤眼,印堂明亮,一张脸就足以迷倒一大片,还两条修长的腿,标准的体重,挺拔的身型,毫不含糊地迷倒众生。
校花李清秋身后一众追随者,而她独钟情许占辉。婚姻向来就是,风配风柳配柳。清秋端庄大气,韵致不俗,气质优雅里透着书卷气,天生带有贵族范。清秋也算长在“深闺”,她的父母都是北华大学教授,自幼接受良好教育,清秋也天资聪颖,棋琴书画,样样拿得起。许占辉与李清秋就是传说中的才子佳人。
许占辉这次离校,没来得及告诉清秋,他知道清秋一定会着急,但他已顾不了那么多。他知道,她会理解的。
许占辉下了飞机,直奔医院。
病床上的父亲显得很安静,他知道自己大限已到,他在等占辉。
看到占辉的一瞬,父亲的眼一亮,占辉急步上前握住父亲的手,已是泪流不止。
父亲声音微弱:“辉儿,这个家全靠你了。”
许占辉含泪点头:“爸,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妈妈。”父亲眼里露出一丝欣慰的眼神,之后闭上眼睛休息。
“还有,以后公司里的事情,多请教赵伯、阮叔,他俩是爸的好兄弟。”
许父说完这些,已是气喘虚虚,又张了张口,好像要说什么,但没说出来,头一歪,没了气息,占辉大喊“爸,爸!”母亲已泣不成声。
送走父亲,面对公司里的千头万绪,占辉对母亲说:“妈,我想退学。”
母亲吃了一惊:“退学?为什么?”
占辉低下头说:“我不忍看你一个人劳累,我退学后,可以做你的帮手。”
母亲向前走了几步,说:“妈妈的身体现在还行,你安心读书,二年,很快,一定要读完大学。”
北华校园的夜景是迷人的,正是初春天气,莲花湖东边的桃树,西边的梨树,还有樱花,相继开放,你方唱罢我登场。春天的校园里,是处暗藏着勃勃生机,春天的一切都是新鲜的,这种新鲜给人心情敞亮,舒适,轻松的感觉。灯影里,不断有学生来去,初春的莲花湖不寂寞。湖的东北角,有一女学生倚在灯杆下看书,她时尔抬头向远处张望,时尔埋下头读书。
她就是李清秋,她在等许占辉。
她与占辉第一次相约,是一个周六的傍晚,在这个灯杆下,后来他们时常在这里相见。
今天是周六,她知道占辉一定会在这里等她。可来到湖边已近一个小时,占辉还不出现。她读着徐志摩的诗,眼在书上,心已不在。时间有点晚了,清秋正欲离开时,一个人向她走来,她一阵惊喜,羞涩地低下头,假装看书。
近了,听到脚步声近了,她抬起头,愣住了,来人不是许占辉,而是刘海涛。刘海涛笑问:“看的什么书啊,这么认真。”
清秋把书一举:“徐志摩的诗,随手翻翻。”
刘海涛拿过书,看了一眼,笑着读:“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天,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接着他抬头,看天:“盼在你的波心留下永恒,却无端扰了你的幽境。”海涛哈哈自顾笑起来。
清秋也笑:“诗人,诗人。”
刘海涛叹息一声:“我是徒有诗心,无人会,绕湖转。”
清秋嘲笑他:“你最好找个栏杆去拍,找个高处登临,湖边不适合你。我走了,你接着绕湖转。”
海涛忙说:“你看,你看,扰你幽境了吧。今天怎么一个人,男神呢?”
清秋一笑:“别男神男神的,有那么神吗?”说起占辉,清秋心里真有点想问问海涛,他的舍友占辉今天在干吗。但转念一想,这样问显得自己与占辉有些疏远。
海涛是极聪明的人,清秋转念之间的小心思,被海涛看穿。海涛怕清秋尴尬,说:“占辉回家这几天,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们舍友三人急盼效劳。”说完,对着清秋抱拳拱手,做作辑状,引得清秋开心大笑。清秋开心的原因,当然是知道占辉今天没来湖边,是回家去了。
清秋对海涛连说谢谢。
海涛对清秋保证:“随时等待呼唤!”接着开玩笑问:“当下呼唤否,若不呼唤,我可要回宿舍了?”
清秋伸手向前一伸:“谢谢,请便。”
料理完父亲后事,归校途中的火车上,许占辉面色阴沉,无精打彩,他想,如果火车能一直这样开下去,永不到站,就没了人间烦恼。但是,火车还是到站了,生活还得继续。死者长已矣,存者永怀悲,占辉接受不了既成的事实,他的心如被掏空般难受。
回到学校一周,许占辉也没有去见清秋。占辉不想让同学知道家里的不幸,他想见清秋,又怕见到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能预知,如果见到清秋,他会像孩子般痛哭。他选择忍耐。他认为,男人应该有承担一切不幸的能力,不能让心爱的女人来分担,他是男人他能做到,再者,他不愿把自己的脆弱展示给一个弱女子,男人展示给女人的应该是坚强与担当。
上课时他最后一个去课堂,坐在最后面,他怕清秋看到他。
吃饭时,占辉打了饭菜,在食堂外面找一个僻静的地方,一个人闷头吃。回校最初的几天里,许占辉食不下咽,体虚无力,不想与人交流,只想独处,想一个人的天荒地老。可一想到母亲,想到许氏企业,他的心就疼痛难忍。他也明白,他是家庭的支柱,他得用男子汉的双肩担起他必须承担的一切。他要唤醒自己的灵魂,唤醒自己的体魄,不能沉溺于痛苦之中,但每次努力都败给了糟糕的心情和无绪的内心。
占辉是一个理性的人,但毕竟才二十二岁,还是孩子,父亲的死让他感到生活的天空猛然间坍塌,他需要时间,慢慢调整,但他明白,这种调整的时间不能太长,他得振作。他强迫自己进食,强迫自己运动,他不能生病,不能让母亲担心,不能给母亲添乱,母亲操持许氏企业,已经够累。他发现自从父亲去逝,母亲的身体大不如从前,可以说每况日下。许占辉知道,母亲在坚持,在等待他大学毕业。不能让母亲失望,不能让清秋瞧不起。
没更新呢,抓紧时间写哈。尽量跟上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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