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父亲的堕落
王成还是被遣返回来了,虽然他极不情愿离开工厂,更不愿意回到村里这个伤心之地,但是世道就这么无情,命运就这样坎坷。他哀叹自己生不逢时,埋怨摊上这么个家庭,更多的的是仇恨烂头这样跟自己过不去的人。当他扛着行李卷由繁华的城市回到这个寂静的甚至冷漠的山村时,心中的那点怒火和怨气已经熄灭,他不得不面对现实,规规矩矩做一个农民,一个与世无争任劳任怨的农民。他放下了抗了太久的行李同时也放下了压抑在心中的负担。
父亲的惊讶和妻子的凄楚没有给他的心灵造成多大的冲击,围着他打转转的一双儿女也丝毫唤不起久违了的爱怜,更别说那个还在襁褓之中的婴孩。他的心几乎死了,他的情感也已经丢了,白天狠命地干活,晚上沉沉地睡觉。偶尔消闲,也总是聚目沉思,仿佛一个哲人。
羊年的春节马上就到了,过了腊月二十三这个传统的小年,庄稼人就可以分到钱粮了。生产队照例一入冬就开始年底结算了,根据每家每户出工的工分,再依照队里的收入折合成钱,扣除每个人的口粮来计算,有剩余的就叫“余粮户”没有剩余的就是“缺粮户”。 余粮户不仅可以领回每人三百六十斤的口粮,还可以开到几十元甚至是几百元的资,缺粮户们不仅拿不到一分钱,所分的口粮折合成钱也要记在倒欠生产队的往来账上。那些分了钱领了粮的余粮户们全家人高高兴兴,扯了布做新衣服,磨了面,做了豆腐,割了肉,准备快快乐乐过新年。这些缺粮户们,欠了生产队的钱,等于赊了生产队的粮食,勉勉强强能过个素大年。有吃的没穿的的日子还可以将就,但没吃没穿的光景就没法过了。王成家就成了这种特例。一家六口人,老弱病残,王如意老了,挣不了满工分,刘富萍怀孕,只出了工半年,王成年底才回来。所以一结算,彻彻底底一个缺粮户。王成拿着口袋去大队部,本希望能赊欠点粮食回来,一家人过个不饿肚子的年,进门还没开口就被烂头队长骂了出来:“你个爬长货,还有逼脸来分粮?你家干活没有人,吃饭倒是嘴多。”“,就算是这样,怎么也得让我一家人活吧?”王成不示弱。“你这个地主分子,还敢嚣张,我看你是欠收拾!”烂头针锋相对。“多少给分点,让孩子们也吃顿饱饭”,王成软了下来。“滚蛋,就不给你分怎样?”烂头队长蛮横地说。戳在哪里无言以对的王成攥紧了拳头,眼睛里闪出了怒光。“咋地,想打人吗?你那个球像敢吗?来,往这儿打,不打你就是狗操的杂种,”烂头队长脱下了狐皮棉帽,指着头顶上那一片没有毛的烂疤瘌挑衅起来。王成的怒火一下子熊熊燃烧起来了,被这个烂头的一次次欺辱早已让他忍无可忍,他恨不得早就结束这个恶棍的狗命,今天看来别无选择了。正当他积攒力量准备出击的一刹那,一声怯怯的“爹”揪住了他,回头看到五岁的儿子正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自己,小腿在微微颤抖。儿子的出现让王成一下子成了泄了气的皮球,唉!我这是要干嘛?难道我让孩子比我更痛苦吗?不能,绝对不能!想到这儿,他做出了彻底屈服的决定。弯腰抱起儿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晚饭后,王如意习惯性地来到大队部,早请示晚汇报 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课。烂头队长郭平荣和那个民兵连长狼扯疤盘腿坐在桌子上喝酒,会计贾真在另一张桌子上埋头算账,时不时地伸过手来抓一把桌子上的炒大豆边吃边记账。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参合着两个酒鬼的吹嘘声,显得非常热闹。王如意推门进来,根本就没人理睬,他又不敢打搅三位领导,只好静悄悄地站在那里。这时贾真翻着账本头也没抬问到:”王如意,你们家的口粮还没领吧?""是,是,是,”王如意忙不迭时地点头哈腰。“那你想不想领?”“想,怎么会不想,我们家快揭不开锅了。”那你就再出点血,把你家的黑货拿出来一点,我保证你们家的老小过一个温饱年,是不是,郭队长?“贾真一边说一边用眉眼朝那两个人点怼着。”就是,爷们还没有尝过那玩意儿的滋味呢,拿点试试?“狼扯疤也向烂头队长献媚着。王老汉卟通一下跪倒在地:“没有啊!我可不敢藏那东西呀!”“放屁,你没有谁有?你以为我不知道?我爹当初。。。。。。嗯?”一直没有发言的队长开口了,但自知口漏就突然住了嘴。“爷爷们哪!打死我也拿不出那东西啊!”王老汉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啪”的一声,一个酒碗飞了过来,正中老汉脑门,紧接着就是几脚。狼扯疤打人的动作是那样的娴熟和利落。可怜的王老汉抱着脑袋在地上来回打滚,双手和脸早已糊满了鲜血。
当天夜里,王家堂屋的小炕上躺着哼哼唧唧的王如意,屋后的大队部的地上趴着两个血糊拉碴的村干部。人们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大队部里发出过噼噼啪啪的打斗声和民兵连长狼扯疤如又一次被狼着咬了的嚎叫声。。。。。。
三天之后的大同城里,多了一个盲流,一个成天出没于车站,粪店的耍钱鬼。
流畅的文字,很喜欢,赞一个!
加油!
大鸟,加油。文字好棒啊。
鸟儿真飞起来果然比人步行快
不好意思,把他打成她了。
李柔犹豫了一下就欢欢喜喜地跟了去,她去了后会发生什么故事呢?我发现大鸟的语言能让读者产生好奇。期待下一章更新!
好厉害啊!更的好快啊!
大鸟,加油啊!
大鸟飞这么快!
向你学习,如此快的速度让人望城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