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马航失联事件的唯一幸存者

  一瓶看似普通的水被装进马小念的包里。

  我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马航失事一瞬间,我看到一只黑色的手。一只黑色的手把一瓶掺了毒药的水放进了马小念的包里。

  “不要!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或许是上苍有眼,我成了马航失联事件唯一的幸存者。

  我亲眼目睹了灾难发生一瞬间的惨状——一只只透明的灵魂在空中无声地哀嚎、游荡,被一个个凶神恶煞的阴间小鬼用链锁带走。

  在饥饿里走过不知多少日夜的我回到了这里。

  为了活下去我在臭恶熏天的垃圾箱里翻找一星半点残羹剩饭填进胃里。馊掉的食物却害我奄奄一息。

  她,来了,不嫌恶臭地抱起我,用煮烂的米粥一口一口喂我。十多年前我也是从这样的垃圾堆里抱起她。

  可从此,她——马小柔,就是我的恩人、我的主人。

  这缘自一只狗最本能的忠诚。

  事情过去十年,那一幕又清清楚楚地闪现在我眼前,一只黑色的手把一瓶水塞进小念的包里。

  十年前,也是那样一只黑色的手。十年前,我清清楚楚看见,那只手在那瓶水里掺进了足以致十个小念这样的姑娘于死地的毒药。

  是她。一定是她!

  我狂吠不止。

  前后左右的邻居敲烂了门,没人搭理他们。

  看那帅哥,躺床上发呆那个。是我现主人。走到哪里都是美女蜂拥而上的那一种。昨晚回来路上莫名其妙被一个女人打了一耳光。

  居然被打!哇塞!哦。像我这样一只狗这时更应该有些别的情绪,可是作为一只从没享受过美女簇拥待遇的公狗,我实在没法不扔掉自卑包袱,兴奋得几乎穿墙而过,到隔壁那两只雪白的姐妹花面前一展雄风。

  只是,哪个女人会打他呢?敢打他呢?

  我想到了她。

  我知道,他也在想她。

  想她的时候,他的眼睛是那么柔和,就像我第一次见他时的眼睛。两只乌黑发亮的眼睛上闪着淡淡的亮光,亮晶晶的小星星。那时,我以为他的眼睛天生就是这样迷人的,后来才知道,那样的星星只为她而闪耀。

  真是不幸。我都已经看懂的,小柔还没有懂。我想念那时她们两个手拉着手,形影不离、相亲相爱的美好时光。

  特设的紧急电话响起,他一个鱼打挺坐起来跑出去,“订最早的机票过去。你和我一起。”

  就见他急匆匆拖着那个每天都预备着的小行李箱匆匆离开。脚步声里带着紧张带着慌乱带着满腔的期待还有深深的记恨。这脚步声里的每一样都只为她而具有。这几年来,他为了找她这样跑得还少吗?

  从利比亚开始,从黄沙漫天的大沙漠到虫蚊交加的热带雨林,从饿殍满地的津巴布韦到枪声四起的索马里,两三天的时间里,他手下的人早已把整个非洲翻了个底朝天,可是她在哪里?他想问,问天?问地?他那挺立峻拔的五官挂上了厚厚的寒冰,凌厉冰冷的眼神足以把眼前人割得七零八落。

  汪绅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他,幸亏现在这些人都有了身份证明,要不他真是怀疑这个李望会不会把那些长得跟小念差不多血肉模糊的女孩尸体都带回去。

  几个对这个外来帅哥颇感兴趣的姑娘刚想靠近便忍不住逃走,就连那几个胆大的也只是装作漫不经心做着别的事情从他面前经过,偷偷望上两眼。只有那个女孩除外。

  一个长着欧洲人的立体五官、小麦色皮肤的中国女孩。她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奇怪的是她跟我脑海里见过的任何一个人的脸都对不上号。为什么?整容了?不至于吧!就算明星整容也不至于面目全非呀。

  她靠近他站着,漫不经心地看着他。然后离开。走得男人一样血气方刚。

  派出去查看志愿者名单的人回来汇报说,果然有两个中国年轻人过来当志愿者,一个叫刘轩,一个叫马小念,照片拿过来也都对得上,只是他们早在他们来的头一天晚上就离开了。刘轩坐班机去了英国,马小念回了瑾市,坐的MT308号。

  主人近乎小孩子的狂喜疯也似的急着往回赶,几天没心思看的新闻压在一起看。一条黑色超大粗体字标题扣住了他的眼球——“利比亚到瑾市的MT308号航班中国乘客马小念遭毒杀”。那一刻,我感受到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感受到了他从内心深处透出来的杀人的寒气,那是一种把人直接逼往死亡的凌冽。

  “我查过了,照片很模糊,并不确定就是小念。气质上不是很像。”一向外人面前沉默的汪绅开了口。

  “再细查。”

  声音里的冷和藏不住的哽咽混在一起,让人莫名地心痛。

  家里早已乱作一锅粥,小柔病情反复无常,一迷糊就喊着闹着非要见李望,医生也是束手无策,只能一边告诉家属尽量不要让病人有剧烈的情绪波动一边一遍遍给小柔注入镇静剂。而我,终于在一个隔壁主人忘记关紧阳台窗户的深夜俘获了姐妹花妹妹的芳心。那是一只温顺的小母狗,在我别有用心的挑逗下,身子开始柔软、温暖直至滚烫。她吓坏了,以为自己病了要死了。真是个才初涉狗事的小可爱。在我的安慰下,在我温柔的舔舐下,在我稍稍加力的逼诱中,她挺翘的小屁股成了我最美的宵夜。

  在我最兴奋的颤动中,小母狗哀叫连连,她还不懂得享受这痛苦中强有力的快感。我突然停了下来。

  我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衬衫、蓝色小喇叭型牛仔裤,蹬着一双厚底枚红色运动鞋的女孩。身材苗条,尤其引人注意的是那两条和我闺女一样又长又直、走起路来大步流星的长腿。经过这间小小的单身公寓时,她的脚步停滞了一下,虽然只是很小的一瞬间,但我感受到了她心的震颤。

  是你吗?我的宝贝。

  是你。一定是你。妈妈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我怔怔望着窗外那一抹消失在夜色里的身影。所有源于母爱的伟大在五脏六腑间激荡。

  可那一抹小小的身影,拉着行李箱大晚上就来到了墓地。我的宝贝,你是最怕黑最怕墓地的啊!她的小手温柔地抚摸着坚硬冰冷的墓碑,“妈,我来看你了。”

  话音未落,眼泪已经是掉了满地。

  她紧紧抱住冰冷坚硬的墓碑,漂亮的双肩抖动不停,只模糊听见她嘴里哭喊着“妈妈”。

  我落泪了。

  “亲爱的,你怎么了?”小母狗困难地转过身子蹭进我的怀里,小小的爪子给我擦掉泪水,柔软的舌头青涩地舔着我的脸。

  我抽出那个属于这只公狗的狗东西,可恶的狗东西居然还滴着恶心的透明的精液。

  我只是一只狗,一只只能屈服于生理本能的公狗而已。我眼睁睁看着我亲爱的闺女从死亡的阴影下逃离却给不了一个拥抱。我只是一只狗。她的母亲,爱她的妈妈已经在大地中安息,留给她温暖的怀抱的只是一块冰冷的石头。

  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给他了。

  我一遍又一遍地祈祷,如果可以,我愿用我的生生世世换取我女儿的幸福。我从没有像此刻这样信仰上帝。

  “望,逝者安息,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下去。”汪绅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劝慰他。

  他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早晨醒来,小柔突然人间蒸发似的不见了,他会是什么样子。尽管至今小柔都不爱他。他面对小念的死更是心怀内疚,对!就是他亲手杀死了小念。

  一个杀手,又怎能去安慰别人?

  李望站在利比亚一片荒芜无边的沙漠里,炽热的阳光晒得他被算得上白皙的皮肤闪着黑黝黝的油光。汪绅躺倒在沙土里,嘴角的鲜血,四肢疼痛得麻木,一只当地暴乱者手里的老式手枪。

  枪口直直对着他的太阳穴。李望的眼睛血红的狼似的恶光。

  “啪——!”

  枪声响亮在大沙漠里。

评论
  • 要加油哦~看好你!zp


    閒卿 作者

    回复 @编辑部: 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了。。。只是一个信念——十万字!


  • 督导大人加油😁


    閒卿 作者

    回复 @荣槐: 监工,你也要加油啊!


  • 好好好!


    閒卿 作者

    回复 @她说江南: 谢谢支持!


  • 加油!来支持了!


    閒卿 作者

    回复 @晨小旭: 笑脸笑脸


  • 题目很吸引眼球哦,要持续更新哦!zp


    閒卿 作者

    回复 @编辑部: 谢谢老师


  • 视角新颖!期待!加油!👻


    閒卿 作者

    回复 @写书网: 多谢支持!!


  • 写的很不错,视角很好,继续加油


    閒卿 作者

    回复 @安婧芫: 谢谢支持!


  • 题目就已经吸引人了,不过我感觉目录可以简单明了些,要感觉就是写书,不是作业


    閒卿 作者

    回复 @蔡静盈: 目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那个样子。。第一个能删掉吗?第一次作业的时候传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