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采花的春天.童年四季

  春天,是在一茬茬花香里过来的。是名副其实的花季。各种花摩肩接踵,踏着时节,轮番登场。大地就是她们的舞台。为着这一季的灿烂,她们都养精蓄锐,蛰伏已久。而她们的艳丽身姿,也逃不过孩子们的觊觎。不过,更多是女孩子。女孩天生与花朵亲近,爱它们裙摆般的形状,爱它们五颜六色的光彩,爱它们或浓或淡的芳香。花儿在阳光里微笑,女孩们忍不住这热烈的诱惑,不禁伸出手去。

  先小心地拢过花头,细细端详它的姿容,轻轻抚摸丝绒般的花瓣,手指触着了花蕊,便有明黄的花粉粘在了指尖;再凑到鼻子底下,猛吸一口气,象要把花的精魂都嗅进胸腔里。最后,这些残忍的小姑娘一定会用力一掐一拽,花儿还来不及哀鸣,就被摘下,攒在孩子们手中,继而插在她们的鬓角、扣眼上。女孩们仿佛真吸取了花朵的魂魄,益发容光焕发。

  孩子们跟着春的脚步,从折取河边如发丝般垂挂的迎春花编织花冠开始;跳起来强抓一蓬蓬粉云般的樱花,或抱着树干摇晃,享受漫天飞舞的花雨;胆子大的爬树上去采雪白的梨花、粉润的杏花;然后是主角花旦登场,那是英气勃发、热烈欢闹的桃花,它们的花瓣比之前的任何春花都更挺拔,花蕊象女孩子的睫毛,长长的,微微卷翘;最后以皇后姿态压场的丹皮,应该是牡丹的一种比较原始的品种,当地人种植为了取根入药,单层或粉或白的大花瓣,摸上去滑腻腻犹如绸缎,花心是娇艳的玫瑰红,最受女孩们青睐。这是有主的花,主人或许就在旁边的矮土屋里盯着呢!孩子们猫着腰,悄悄地潜入,眼睛里早就锁定想采的对象,一个箭步蹿出来,一把拽住大花头,猛力拉断。常常用力过度,一个趔趄仰天跌一跤,花的根也被连着泥翻出来。立刻便有叫骂声从屋里传出,吓得她们顾不得手里零落的花瓣,拔脚就逃。

  这些小小“偷花贼”们就这样在一季季春光里挥霍了童年,从不更事到处闯祸的熊孩子慢慢变成豆蔻少女,自己也象一枚枚正好年华的花骨朵,迎来各自的春天,临风绽放。这是或早或晚的事,大自然的规律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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