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1 我们是哥哥和妹妹,可是我喜欢你

  Ch21

  梵冬晨的眼睛中带着毁天灭地的心疼,他伸出手,脱下自己的西装盖在她的身上,随后拦腰抱起她。

  木槿溪虽然在同龄人中比较高,但拦在他怀里以后,就看起来非常娇小,尤其是当西装罩在她身上时,总感觉像是很小的一只窝在自己的怀里。

  因为梵冬晨的动作,木槿溪的意识有片刻的清醒,当她看见自己面前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时,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嘴中无意识的喊一句“阿晨”就再一次失去意识了。

  B市人民医院。

  肖亚哲看着床上还在昏睡中的木槿溪,有些不敢想象,她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她身上的那些个伤,他一个大男人听医生的形容都觉得触目惊心。

  听医生形容,背后的玻璃碎片取出来以后,背部一片血肉模糊,伤口在雨水的浸泡下很多地方都翻开了,脚上基本没有好的地方,抱她过来的时候脚上还不断的有血水滴下来,身上青青紫紫的地方不下二十处,还有她的脚,医生说,她要是再这样跑一会儿,以后就别想再走路了!

  他看着守在床边的梵冬晨,眼神晦涩不明,他对槿溪的关心似乎太……不像是一个经纪人对艺人的态度,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完全失去理智的梵冬晨,即便当年那位走,也没见过他这样。

  他正出神,一抬头发现东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他面前,肖亚哲知道他有事要说,就跟着他一起走出病房。

  走廊上,两个人一人倚着一面墙,面对面站着,梵冬晨心情有些烦躁

  “给根烟”

  梵冬晨没有烟瘾,基本上不抽,所以从来不会随身带着香烟这种东西。

  肖亚哲一愣,东子很少抽烟的除非遇上烦心事儿,今天是怎么了?

  梵冬晨接过烟,就着肖的火点上,深深的吸上一口,缓缓的吞吐烟雾,任由自己沉浸在一个人世界里面,他的脸隐藏在烟雾后面,让人捉摸不透。

  肖亚哲知道他定是在思考什么事情,也不打扰他。

  一根烟抽尽,梵冬晨才抬起头,漫不经心地问“都处理好了?”

  “嗯,不能人事了,然后扔给我爸了”

  要说肖亚哲也是个背景硬的,红三代出身,爷爷事军区的司令,爸爸是省公安办公厅的局长,他家的老老爷子,也就是他爷爷,做梦都想让他去当兵,偏偏这小子中意娱乐圈,他老爸因为深受他爷爷的残害,说什么都要这小子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家里有人支持,他当然肆无忌惮的出来野。

  圈里基本上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都以为他出身一个普通的家庭。

  既然,肖把宋制片交给他爸爸处理,估计下半辈子就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这次回美国事情顺利么?”肖亚哲开口

  “嗯,都在掌握中”

  “和敦煌影视的合作谈好了?”

  “已经定下来了,我打算两年后启动”

  “那这两年关于槿溪有什么打算?”

  “《舞者》这部剧的反响很不错,槿溪的名声也算是打出去了,《亦忘亦忆》合同还没签,就不让她拍了,接下来两年……跑龙套,只要不离开观众的视线”

  “以退为进,这招……妙,黄老头做梦都想不到你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投资公司给你融资”

  “两年以后,你差不多就可以离开亚视了”

  “这句话我爱听,得,该问得都问了,我先回了”

  说着,肖亚哲转身离开,嘴里还吹着一口纯正得口哨,只留下痞痞坏坏得背影。

  第二天,木槿溪猛的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双手胡乱挥舞,嘴里还喊着“离我远点,别碰我”之类的话。

  梵冬晨拎着早餐推门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她还打着点滴,现在手这样不断的动,导致血液回流,而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不自知。

  他当下早餐,坐到她面前,稳住她不断挥舞的两只手,让她安静下来。

  “槿溪,没事了,不要害怕,已经没

  事了”

  听到声音的木槿溪瞬间就安静下来,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声音属于谁,她期盼了那么多天的人,终于回来了么,她抬头看着眼前的人,不知作何反应。

  梵冬晨的手很温暖,和她的冰凉形成巨大的反差,他这样抓着她的手,能把温度传到她心口,给她一种异常安定的力量。

  “怎么,看到我,傻了?”梵冬晨看着眼前楞楞的没有反应的小家伙,觉得有些好笑,于是伸出手来去刮她的鼻子,让她回神。

  木槿溪去看周围的景色,入眼一片白色,再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病号服和手上的针头,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医院。昨天晚上的场景历历在目,可是停留在她脑海里最后的画面是宋制片不顾一切地打她,之后她就什么都不记得,阿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的事……木槿溪不敢抬头去看阿晨,她低着头,昨天的一幕幕像电影似的回放在她的脑海,她想起无助时心里曾无数次呼唤出来的名字——梵冬晨,此刻他就在她的面前,她甚至能够感受到来自于他的体温。

  木槿溪的眼圈莫名的就红了,眼泪没有任何征兆,就顺着脸颊流下来,她哭的十分安静,不惊不扰。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梵冬晨看着面前低着头的小东西,眼睛中又是自责又是心疼,他开口

  “没事儿了,槿溪,昨天什么也没有发生,我已经帮你惩罚姓宋的了”

  木槿溪哭的越发的凶,眼泪根本就止不住,昨天她只觉害怕,今天离梵冬晨这么近,竟觉得十分委屈,只想一股脑都跟他倒出来。

  梵冬晨强迫她抬头,当看到那一双纯真的眼眸中蓄满无助的泪水时,忍不住伸手把她紧紧的搂进怀里,明明是害怕着的,却还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帮她分担!

  梵冬晨伸出一只手拍她的背部

  “都过去了,乖,没事,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好不好”

  温暖的怀抱,温柔语气,亲昵的低喃,似是情人间的承诺,这一切的一切,让木槿溪的心为之悸动着,原本心上的阴霾都被一种叫做甜蜜的东西代替,木槿溪安静的贴在他的怀里,心中一片安宁踏实,在梵冬晨看不见的地方,她露出满足的微笑。

  她想起一开始对他戒备,想起现在对他全身心的依赖。

  她想,她是喜欢着阿晨的。

  这样的认知让她的心里雀跃着。

  喜欢一个人可能是个漫长的过程,确定心意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大概所有最先动心的人在最开始都曾期盼着对方的回应,也都会无一例外的会去试探,就像此刻的木槿溪一样

  “阿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忍不住去问他,心下带着一丝丝期盼

  “你是我妹妹,我不对你好,我对谁好”梵冬晨回答,语气很认真

  一句话,却在木槿溪的心里掀起不小的风浪,他……只把自己当妹妹?

  “槿溪,你记得,我是你哥哥,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不要自己扛着”

  他一遍一遍跟自己强调他是哥哥,木槿溪失落,突然觉得嘴里都是酸涩的味道,原本挂在嘴角的弧度慢慢变小直到完全泯灭不见,他的手还在拍她的背部,木槿溪却只觉得僵硬,全身都僵硬。

  她真的……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的厌恶哥哥和妹妹这两个字眼!

  『十六岁那一年,木槿溪悄悄把“我喜欢阿晨”这五个字写进心里,她也许从没想过,这五个字会陪她从落魄到成功,从青涩到成熟,一路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她学会了如何灌溉,却没人教给她怎么剔除』

  …………………………我是分割线………………………

  整个片场都忙的翻天覆地,副导演浑厚的声音穿透整个场地。

  “化妆,槿溪的妆还没画好么?”

  “那个服装,你赶紧的,这赶时间呢”

  “那个谁,你把打光板再往后一点”

  “摄像,镜头再推进一些,这场戏主要是面部特写”

  待一切都准备就绪,导演坐在监视器前面,拿着对讲机

  “各部门准备,5,4,3,2”

  他手一挥,示意开拍。

  木槿溪缓慢地大上海舞厅走出来,她穿着一条红的妖艳的旗袍,随着步子迈开,裙摆摇曳生姿,两条修长白皙的大腿若隐若现,头发盘在头顶,用几个简单的珍珠扣做修饰,眼尾处的眼线拉的很长,红唇微张,妖媚之色尽显,她纤细的指尖夹着一根香烟,随意地倚靠在舞厅的门口,时不时会抬手吸一口烟,眼睛却始终空洞地望着某一处发呆,不愿意离开。

  明明是妓女,人们看见她应该是唾弃的,或许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高贵气质,又或是那绝望一般的落寞,让来往的人望而却步,不敢上前。

  她走到大街上,随意的,没有目的的,突然,从街角处拐过来一辆车,疯狂地朝着前面的妖艳女人撞过去。

  她不闪也不躲,直到身体被车撞倒在地,手中的香烟飞到路边,她的嘴里,身下都是一滩红色,不知道炫丽了谁。

  看到什么一般,她的眼睛里,嘴角都是带着笑容的,她伸出涂着红色蔻丹的手,好像要抓住什么,手伸到一半便无力的垂下。

  最后镜头推进,对她嘴角的笑容进行特写。

  导演很满意地喊“卡,ok,全体人员,休息一下,等会拍下一条”

  这一段剧情实际上分成好几场拍的,木槿溪下戏便到一旁去卸妆,有熟悉的女演员过来关心她“槿溪,没事吧?”

  木槿溪笑着摇摇头,说,没事。

  这场戏,是她在这部剧里的最后一场戏。

  这两年,她一直都在跑龙套,每一个剧的戏份都不是特别多,拍的话也用不了太长时间,往往都是这个角色的戏份还没有拍完,阿晨已经把下一部戏的剧本给她,所以她一直处在从一个地方飞到另一个地方的状态,基本上没怎么回B市,索性阿晨一路都陪着她。

  不得不说阿晨的眼光特别好,给她挑的剧到最后大多数都很火,每一次给她挑的人物都属于是那种具有鲜明的人物特点,特别容易让人记住的。

  就像她今天演的这个角色,一个民国时期大上海舞厅的歌女,说白了就是一个妓女,她明明高贵,却在做着下贱的事,她漂亮,妩媚,有才情,因为爱上男主,卷入他家族的纷争,付出了生命,可是这部剧的最后,男主是和女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

  她跑过的龙套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了!

  阿晨,想到他,木槿溪的心在泛着微微的痛感的同时又是非常满足的,没有几个女人有过这种经历——陪着你喜欢的人一起奋斗,一起面对风雨,她想,她还是会陪他继续下去,只要他是需要着她的,不能做恋人,那就像他说的,做哥哥妹妹,尽管木槿溪讨厌这四个字,但对于她来说,比陌生人好太多太多了。

  因为一份温暖,她喜欢上一个人,他给的就像巨毒,深入五脏六腑,她却不知该怎么放下,只能像刀俎下的鱼肉一般,等待死亡。

  十八岁,那是她喜欢梵冬晨的第二个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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