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素!”
林歧东忽然挣开王凯扑上去。
乔素听见声音慌张地回头,林歧东出现在她面前,近得只有一步,他作势在风声中张开手臂倒向她,乔素尖叫一声,挥动右手。
林歧东的脸结结实实和她手里的东西撞在一起。
乔素大口大口呼气,林歧东歪在她身上。她惊吓地猛推他的肩膀,“起来!起来!”一转头,看见西瓜刀还在刀鞘里,稍缓过神来,“起来,起来!”
林歧东确实被撞懵了。刀子虽然没出鞘,分量却实打实,皮套子正砸在他下眼角,火辣辣地烧。他试着睁眼,只觉得那里又热又肿,他忍不住要骂脏话,XXX的这回XX要瞎了。
感觉到乔素在推他,他摸上去抓住她的手,她试着挣脱,被他猛地扣在手掌里。林歧东爬起来,但站不稳,摔在乔素身上,他顺势把她抱在怀里。
“你是谁?”周渝上前要分开他们,林歧东冷冷睨了他一眼,乔素一个劲用刀鞘砸他的后背,林歧东把她箍紧,在她耳畔发狠:“老实点。”出任务的时候,他常用到这句话,语气恰当,使人胆战心惊。乔素渐渐安静下来,林歧东松开她一点,换了个姿势,把自己的重量从她身上挪开去。他不想累到她。
王凯在一旁尴尬地看着,这时上前:“东哥,嫂子也接到了,咱们回去不?”
“哦。”林歧东随口说。
“嫂子?”周渝奇怪地打量着他们,看向乔素,“乔素,他们是什么人?”
“我不认识他。”乔素想要甩开林歧东的手,林歧东凑近她的脸:“你忘了下午的事情了?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你千方百计带着凶器过来,蓄意杀人?或者我们不说这个,你逃刑在先,袭警在后,对了,还有两次偷盗。”他声音放更轻,威胁她,“我可以现在就逮捕你。”林歧东刻意小声耳语,是以王凯和周渝都没听到他的话,乔素脸色煞白,抬头狐疑惊惧地瞪着他。他嘴角微翘,笑得更加悚然。乔素一下转过头,林歧东感到她手上失了力道,一颗心总算安定下来。
把乔素带上车,车内静得吓人。
王凯平时还会损几句嘴,现在后座坐着雌雄双煞,脸色都差到不行,他连哼歌都不敢。
“东哥,嫂子家住哪儿?”
开出大学城过了三条街才想到这事儿,王凯硬着头皮问。
林歧东看向乔素,她寒着脸。想她也没什么去处,他道:“回我家。”
王凯问:“你家?你家不是没装修嘛,你不是跟我合住?”林歧东回过神来,看了看乔素,皱眉一想,从皮夹里拿了几百块递过去,“你去外头住几天,你嫂子跟我住。”
王凯愣住,“哥......”,林歧东捏着那叠钱不动,王凯垂头丧气,又去看乔素。乔素木然直视前方,仿佛人都不在这里。王凯叹了口气,“行行行,我帮这个忙行了吧。”他将林歧东的钱堵回去,“这钱我不收,你们结婚的时候不收我礼金就成。”
把他们送回家,王凯拿了几件衣服走,林歧东关上门,见乔素呆呆站着。“坐。”他说。
乔素没反应,林歧东也不跟她多说,把西瓜刀“啪”地放到桌上。“门我锁了,钥匙在我兜里,你要自己出去也成,拿上刀往我这儿来一下。”他一指自己的胸口,“哦,我身体不好,腿有伤,头也破了,你看准时机下手,我也不见得打得过你。”乔素抬起头,他笑笑继续说:“你不是恋情破灭失去希望了吗?不是要杀人吗?小爷让你练练手。”她冷冷瞪着他,他便与她僵持着也瞪着她,不知过了多久,林歧东觉得乏味,这行为实在幼稚,他转身要走,强拖着身子扶住墙。妈的,走路太丑,简直要毁了他一世英名。林歧东一面腹诽,在乔素注视下终于走进房门,“嘭!”很重关上房门。
这一夜平安过去。第二日一早,林歧东打开门。
起居室收拾得整整齐齐,客厅里放着叠好的被子,看来她昨晚在沙发上睡了。林歧东蹒跚着出去,空气里充满了煎蛋的香气,他触墙缓缓走过去,饭厅里有人影忙碌,乔素系着围裙正端出两碗白粥。
“早。”他说。
“早。”乔素淡淡回了句。
两个人在饭桌两边坐下,各一碗粥、一碟咸菜、一个煎蛋。林歧东咬了一口蛋,“哇,好咸!”乔素愣愣看着,尝了尝自己的,推过去给他,“我的不咸。”林歧东挑眉:“你今天怎么跟昨晚上不一样?”乔素把盘子拽回去:“不吃拉倒。”林歧东自个儿偷偷笑:“我骗你的,咸淡正好。”
吃完饭,乔素拿着碗筷进厨房,不久,传来龙头的水声。林歧东有些回不过味,乔素是怎么了?还做早饭给他吃?但猜了一会儿他自己笑出来,起床跟和自己睡过觉的女人一起吃早饭,有种难言的幸福。
乔素洗好碗出来,林歧东坐在沙发上直乐。她要经过他,他伸出手将她截住,“坐,我有话说。”“你要干什么?”乔素在他对面坐下,没耐心地问。林歧东有些紧张,拇指在拳头上凸起的指节周围打圈圈:“嗯......你有没有想过跟我过?咳,我的意思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啊,我也不差。”他抬起头望着她。“你什么时候放我走?”她没在意他的话,只是问。
“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是犯法的!”她语重心长,“你是警察,你知道的。”
林歧东垂下头,他双手指节突起,眼神一下子黯下来。“乔素。”他说,“你当然是自由的,但你能保证不伤害别人,也不伤害你自己吗?”“当然能。”她立刻抢道。“哼。”林歧东别过头冷哼一声,他并不相信。
乔素腾地站起来:“你没有权利把我关起来!你放我走!你听见没有!”
林歧东的漠视使她更加歇斯底里,她冲到他面前,但僵立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他甚至没和她视线接触,她面对的只是一个身缠绷带静坐着的病人,她依稀想起她正是那个狠毒的让他受伤的人。
乔素咚咚咚把地板踩得很响,又坐回自己的位置。她狠狠抽了抽鼻子,有些痒,她故意很重地擤鼻子,把用过的纸巾扔到林歧东脚下,这些幼稚的把戏叫她觉得刺激。
四周静俏,林歧东背向她的身影动了一下。
“乔素,你用西瓜刀捅了我一下,你记得吗?”
她转过脸,身体很小幅度晃动一下,“我......”
林歧东继续:“为了拿到那把刀,你故意勾引我,跟我上床。”他摇摇头,“乔素,你是个好姑娘,但我不能相信你。”
林歧东在床上翻来覆去,鼾声时断时续,他正陷入诡谲的迷梦之中。
还是在廉价的旅店房间,他的衣服和乔素的衣服都散落在地,他的手臂被汗淋得湿透,乔素紧紧缠住他。
两人都在性爱的至高点,她攀在他身上,头不断向后仰。“歧东,歧东。”她喊道。
林歧东拱起身子去扳她的脸,她把他格开。“让我看。”他从喉咙底下发出嘶声,她越是抗拒他越是有一种征服的快感。“乔素。”他满头大汗,喃呢着伸出手。乔素藏在枕头下面,他把她拽出来,亲她的下巴和耳垂。
乔素咯咯咯笑,他摸到她一边的乳房,她在他头顶长长吐气。他翻过身,乔素抱着他的腰,他越来越投入,直到冰冷的刀刃刺进他的大腿。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黑暗中的卧室静得可怕,林歧东过了好一会儿才分清现实和梦境。他撩开被子,裤裆那里一片潮湿,这样的梦,他在梦里屈从的欲望让他觉得可耻,他忍不住抱住头,把头发弄得乱七八糟,然后重重倒在靠垫上。
拧亮台灯,乔素当然不在他的床上。他想起那天下午的事情,他坠入她意乱情迷的陷阱,她突然亮出的獠牙......刚才的梦境像是过去的重现,林歧东点了支烟,他很久没抽了,吸烟对肺不好,而且他不习惯抽。一支、两支......烟灰缸里很快堆满了烟蒂。
天色大白,一日伊始,金色的光影从窗台洒进来。门外有人带了钥匙,林歧东狐疑地侧头去看,却是王凯开门进来。
“你怎么来了?”
王凯神情严肃,斜睨他一眼,先自己抽了支香烟出来。点燃,道:“东哥,嫂子呢?”
林歧东一惊,叫:“乔素不在了?怎么可能?她去哪儿了?”
王凯把烟摁灭后大步走过来,“真的是她?”他皱紧眉头很不理解,“林歧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早上我在所里看档案才想起来,她......”,他按住太阳穴想了一会儿,“对,乔素!四天前因为盗窃拘留七天,我跟你做的笔录,她怎么会在这里?她自己逃出来的?你帮她的?”林歧东没说话,王凯看到他头上的纱布,又说:“昨天你受伤,也是跟她在一起?是她干的?”林歧东还是不说话,王凯狠狠踹了一下他的床,“你这是违纪你知不知道?重大违纪!”
林歧东抱住头,王凯在他旁边坐下。“东哥,乔素在哪儿?你把她找回来,将功补过。”
林歧东喃喃自语:“我真不知道......”
王凯唾一口唾沫:“那也找,你必须把她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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