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年华真的似水，为何褪不去，如果人生真的如梦，为何醒不来。

　　（十八）

　　看着一个个亲人的离去，酗酒越来越凶，本来不喜欢喝酒的，但是现在每次一喝起，总要喝到醉，才肯罢休。似乎只有这样，我的愁绪才能暂且的麻木。那晚喝的醉醺醺的，朋友们相继打车回家了，我说我自己开车回家，朋友说，千万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说：都醉了这么多次，每次都是顺利到家了。

　　我打开车门，醉醺醺地摸起方向盘，就踩油门，那时，已经完全分不清左右手，反正就是往前冲，夜晚的车辆少， 行人很少，应该没什么大事的。

　　我一路向北，打开音乐播放的汪峰的歌曲“北京北京”，这首歌不知道听了多少次，记得第一次听的时候，我这么一个铁石心肠的人，竟然听得让我泪流满面，感觉每一句都唱到我的心坎里,他又何尝不是我的“深圳深圳”。就像里面的歌词：我每次穿过这条阶段/我的心似乎从来都不平静/我这里欢喜在这里哭泣/我在这里活着也在这死去/我在这里祈祷 我在这里迷惘/我在这里寻找也在这失去/人们在挣扎中相互告慰和拥抱/寻找着追逐着奄奄一息的碎梦.....

　　其实，此刻的我，跟死去的人，没什么两样，加上酒精的刺激，开车，完全跟着感觉走。突然，前面一束光打过来，很刺眼。眼睛用力睁大看了一下，是我回家方向的岔口，我迅速把方向盘向左拐，一个坡道就出现了，车轮擦着石头一脚，发出尖厉的刺耳声冲入坡道，车子转着圈，急速下行，完全不停方向盘使唤，然后传来了卡车不停的喇轰鸣，然后砰地一声巨响，撞到前面那辆车了，我紧紧抓住方向盘，我的车子却翻了个四脚朝天，耳边又传来雷鸣般的巨响，感觉一块巨石高处结结实实的砸在了我身上，伴随着金属刮擦和撕裂的声音，但是我竟然没死，我完全忘了是怎么从车门出来的。

　　当我爬起来的时候，已是黄昏，天空如血色一般恐怖，全身酸痛，一只脚感觉站不起来，我只能靠另外一只脚支撑着，手也全摔破了，摸一下脑袋，一巴掌的血迹，好像脖子被人掐过一般，也许很多人会想，我是何等幸运，老天还能给我一条命，但是，有时，活着会比死去更难受。

　　看到很多警车，挤得水泄不通。旁边的人都在窃窃私语：

　　“死了！死了！死的好惨！”

　　“不只死一个，两个全死了，是一对夫妻。”

　　“他们还有个三岁的孩子呢，男的父母都七老八十了，一个眼睛不看见，一个腿不方便。”

　　我擦了擦眼睛，看到有老人大在声哭喊：“儿子啊，你怎么就留下我们不管了！”

　　啊！难道是我撞死的？我就是他们的凶手？当我颤颤倒到爬起来，感觉到有千万双眼睛都在打量着我，可想而知，进入牢笼之苦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正当我在想这后果的惨重，突然，脑袋一昏，一巴掌被打过来，原来是阎王爷，看到鼻血一滴一滴地往我脚上滴，像自来水一样，我似乎完全能接受这样的惩罚，这么多人都死了，我还活着有何用，我的父亲死了，妻子疯了，我爱的人死了，侄子死了……从此，再也不要活在他们的眼光里。但是当阎王爷用严厉的语气斥力这我的时候，也就是我再开篇提到的，他说，如果我伤害过人，最后没有得到原谅，就会被烤来吃掉。这听起还是让我有点毛骨悚然的。所以，才有我这3天的漫长忏悔之旅。

　　细细想来，时间一天天变，好像什么都没改变，当你回头看，每件事都改变了。这十年，我过的一点都不开心，每天都生活在不平衡中，攀比，爱面子，你争我斗，泡吧、赌博，泡妞，什么坏事都干尽了。

　　这十年，如果我用心爱，也许现在还是一个完整的家。

　　这十年，如果当时我说几句好话，也许他们不会离婚，孩子还活着。

　　这十年，如果我的情商再高一点点，或许我就是分公司的老板了。

　　但这一切，又能怪得了谁。

　　曾经的好兄弟，如今反目成仇。曾经的亲密同事，如今形同陌路。曾经幸福的一家，如今支离破碎。在利益的纠葛中，尽管我的初衷并不想变成这样的残局，但结局就是不停地失控，一切空了，空了，彻底空了，仰望天空，只有乌云笼罩着这一切，看不到阳光，看不到星辰，听不到屋子里的欢声笑语，每天三餐饭，吃饭就吃饭，睡觉就睡觉，再无乐趣可言，这和死去的人没什么两样。我到底还要不要活？这种自杀的念头，已经在我心里无数次蔓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