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短命的少爷

  那人正埋头吃面,突然看到一群人凶巴巴地朝自己走过来,吓了一大跳。立刻丢了碗筷,飞奔起来。可是,毕竟秦立是靠抓人吃饭的,没跑多远,他就被秦立抓住了。秦立命手下绑上他,把他带到街角。

  秦立手下先踹了他两脚,道:“叫你跑!”

  那人委屈地说:“几位爷,你们凶巴巴地朝我走来。我以为是赌场那帮家伙来催债了。我现在身上可没钱。”

  长生冲上去冲着他就叫:“快些老实交代,我们公子在哪里?”

  那人一脸茫然:“谁是你们公子啊?”

  长生道:“你别不承认了,三天前有人看你穿着我们公子的衣服出现过。”

  那人细细想了想道:“莫不是那位生的比女人还美的公子吗?”

  长生忙点头:“就是他,他在哪里?”

  那人说:“三天前,那位公子在茅厕里换衣服,我一看那衣服的布料,上等的丝绸锦缎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就盯着看了几眼,哪里知道,那公子看到我盯着他的衣服,二话没说就把衣服给我了,还塞给我一锭银子,让我不要把他在茅厕里换了衣服的事情说出去。你说,这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我哪能不接受呢?于是,马上拿着公子给我的钱和衣服离开了。之后,我便换上衣服去了酒馆,要了点吃的,换了点零钱。随后,去了赌场,没想到贵人的一点运气都没沾到,输了钱,连衣服也当了。最后还被追债。”他哭丧着一张脸,让人不得不相信他的话。

  此时,长生却喊到:“你胡说,我们公子怎么会跑到茅厕换衣服,还把衣服送给你这么个赌徒。一定是你,是你……”长生突然想到很恐怖的东西,他自己都害怕起来不敢说出口,生怕那是事实。

  那人苦笑道:“这位小爷,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们去问问赌坊啊!”

  秦立示意手下松开手,然后问道:“那你看清楚,那位公子换上了一身什么衣服吗?”

  那人点头道:“这个我记忆深刻,那公子换上了一身破衣服。当时我就纳闷了,那么好看的衣服,公子为何不要,偏要穿上这么身破烂衣服呢?像乞丐一样。”

  秦立立刻问道:“你再说一遍,像什么?”

  那人道:“像乞丐一样。”

  秦立挥挥手,示意手下让他走。

  长生着急道:“你怎么放了他,我家公子怎么办?”

  秦立道:“放心,我一定找到你们家公子。”

  随后,秦立带着长生到京城里各个乞丐聚集的地方转悠。

  终于在城北一间破旧的城隍庙里,找到了一身邋遢的庄贤。

  那时,庄贤正手拿一只破碗,用黑魆魆的脏手抓饭吃。当秦立命手下把这地方围起来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相貌丑陋的男人满嘴油腻地惊恐大叫:“我们没有犯罪。”手里还拿着一只啃了一半的鸡腿。

  秦立一手扒开他,直奔庄贤而去。秦立上下打量了庄贤半天,问道:“你是……乞丐?”

  庄贤一手抓了一大把饭,边往口里塞,边含含糊糊地答道:“是。”

  这时,长生冲过来,他一看见庄贤,立刻拉住庄贤,哭道:“少爷,我的爷啊!你怎么跑这儿扮起乞丐来了?”

  庄贤看到冲上来的长生,思考了一下,放下破碗,慢条斯理地问道:“你是谁呢?”

  “少爷,您就别装了。老爷正全城找您呢?”长生委屈地说道。

  庄贤翻了翻白眼,又盯着秦立问:“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秦立很有礼貌地朝庄贤拱拱手,道:“庄公子,我见过很多乞丐,就是没见过长你这么好看的乞丐。”

  庄贤听后,觉得很有道理,自言自语道:“看来下次得易个容才行。”

  回家之后,庄盛已经在家里候着,庄盛大怒,骂道:“你这个混账小子!”说完,举起棍子就准备落下。庄贤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镇定地说道:“我知道我不对,爹,你打吧!”

  庄盛却下不了手,一棍子下去,狠狠地砸在地上。

  庄贤咳嗽了两声,发出悲戚的声音道:“曾经,我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悲惨的人,直到我遇见了他们——城隍庙的那群乞丐。我才发现,世界上有比我更惨的人。我的一生或许很短暂,但起码,我短暂的一生,拥有过很多,容貌、财富、地位、锦衣玉食,而他们或许一生很长,却日日因丑陋、穷困被人唾弃,衣不遮体、风餐露宿。我想,是我惨还是他们惨?于是,我去了那里,我给了他们钱,让他们吃好点,看到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心里一阵刺痛。那一刻我告诉自己,我很幸福,我要继续幸福活过这剩下的日子。”

  庄贤说完,对长生使了了个眼色。长生马上悲戚地哭起来:“老天啊,你怎么就对我们家少爷这么不公平呢?他人好,心好,长得也好,你怎么就要夺走他年轻的生命呢?真是天妒英才,天妒英才啊!”

  长生这番哭喊,再加上庄贤刚刚的一番慷慨陈词,刹那间浇熄了庄盛的怒火。

  众人纷纷落下泪来。庄盛默不作声,眼中却沁出泪水。下面一众仆人却是被庄贤的善解人意感动来了,心想,上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我们家这么好的少爷为什么就这么短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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