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一届马上就要离开学校了,像这样在学校里测试再接受老师指导的机会已经所剩无几了,如果还是不能够令自己满意的话,最好趁机更加努力——”
女教师踩着高跟鞋一面口头上教育着自班的学生们,一面分发着上次考试的成绩单:
“你这是诅咒么?受力对象完全没按照命令产生变化?”
受到批评的学生脸红着低下了头。
“还有你,术式都默写不对?你告诉我,诅咒的最基本概念是什么?”
对于毕业生,老师的言辞格外严厉——虽有话说“严师出高徒”,但也有人完全不吃这一套:
“但是我实战成绩是二十败三十五胜!不像有些人,理论成绩全优,到现在快毕业了还是五十五败。”
这句话一出,全班的目光都集中蔡宇的身上。就连老师也立马明白过来,在成绩单中找到了她的——果然,全部优秀。可在附加的“实战”一栏里,却是惨烈的全败。
蔡宇这一天,从早晨刚到教室开始,背后就不断传来窸窸窣窣地议论声。大多是关于她那个众所周知的“名号”:
“哼,无能的优等生——”
她抱着书转身进了教室,只得暗自叹口气:果然是公布成绩的日子。
蔡宇在C城术士职业专门学校的三年,就是考试成绩第一名的三年,绝无一次例外。这世上,都市千千万万,可没有一座城像C这样——生活着除了人类以外,如此之多的种族。这如此之多的种族混杂聚居在C城,各种能量鱼龙混杂。以致有这样一句话“天下妖魔,在C城;天下术士,在C专。”
作为天下闻名的妖魔异能之都,身为多数种的人类,自然极为重视异能的管理以及术士的培养。这两方面,也都成了人类社会的典范。每年为世界各地提供了丰富的妖魔异能专门人才。以至于C专也成为了术士界的标杆学府。
而蔡宇,作为历史罕见的好学生,原本应该成为众人羡慕的对象,过着如女神般闪闪发光的人生。可现实却如此残酷,不仅没有掌声,临近毕业,受到的嘲讽反而更进一步了。
“无能的优等生”。
蔡宇从进门直到在座位上坐下,没有一个人给她打招呼,也没有一个人对她有哪怕充满善意的一次微笑。只有冷眼、侧目以及议论纷纷:“哎,我给你说——”
这自然要怪她性格怪癖不善交际,也不得不提到C专的考核制度:尽管每年都要有一定次数的模拟实战,却不算在平时成绩里。这也是蔡宇一直得以保持第一名的缘故。尽管每一次的实战都被对手打得屁滚尿流,却在理论考试中接近满分。
在C专,最幸运的事,莫过于“和蔡宇分为一组”,那基本等于可以完全不必锻炼,就能获得胜利的必然结果。
若是败就算了,她还往往败的很难看。不是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就是哭着认输,每到这时,总能引起围观的人一阵哄笑。经常连老师都不忍心看下去,只得摇着头离开。
如果是平时都可以“蒙混过关”的话,到了毕业,就只有“原形毕露”了。C专毕业的最终考,就是两人一组,分两队,在模拟场地的对抗战。只有表现良好的人,才有资格毕业。
这不难理解:无论实战怎么差,学校都愿意提供学习的机会,可若是无法战斗,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面对复杂纷乱的多种族世界的。
自负如蔡宇,也许根本无法毕业。
可即便是如此,蔡宇还是没有兀自坚持自己的乐趣,利用中午休息的课间时间,发表自己的最新研究成果:
“‘人死后体重会突然下降21克,这就是灵魂的重量。’简直是谬论!”
诅咒科三年一班的讲台前,蔡宇扶了扶眼镜,在黑板上写下了“灵魂”二字。又在上面用力地划出一道斜线,粉笔和黑板摩擦出“吱”的怪声:
“1907年4月份,马塞诸塞州黑弗里尔的医师邓肯·麦克杜格尔发表在《美国医学》杂志上的论文,在无法排除体液丧失的情况下,采用仅仅一例的实验体得出的结论来证明有灵论,至少连我都无法说服!”
“啊——又开始了,午间演讲——她真当自己是什么异能公知么?明明只是个‘无能优等生’。”
教室里,稀松的几个学生也都做着各自的事情,鲜少有人将台上情绪激动的蔡宇放在眼里。只有一两个被打断闲扯的女生,皱着眉头嘲讽道:
“异能公知?确定不是纸上谈兵么?”
在揶揄中得到快感的女生们随即发出银铃般的愉悦笑声:
“哈哈哈哈——”
蔡宇有些尴尬,眼神躲闪着,深吸了口气,决定继续讲下去。然而就在此时,也不知道是谁做了个纸团“咻”地一下就飞了过去。
这样的纸团,作为C专的学生,原本可以轻松躲过,甚至以此反击的。可这人偏偏是蔡宇,那个纸团不偏不倚地正好砸在她的额头上,甚至砸出了一个红点。
“哈哈哈哈哈!”
台下爆发出了更加剧烈的笑声。蔡宇的脸涨得通红,嘴唇嚅动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纸团飞了过来。简直演变成了飞纸团的集体大游戏,台下嘻嘻哈哈的声音笑个不停。而被当成靶子的蔡宇既不躲,也不动,只是眼睛里一次又一次硬生退回去了许多泪水。
“啊,不好意思。”
这时一个纸团没飞准,砸到了前排一个穿着红帽衫睡觉的男生。后面的男生立马摆了摆手,以示抱歉。
“滚。”
穿红帽衫的男生慢慢坐了起来,转过身去,冷冷地说道。
“呃、呃——”
后面的男生显然很尴尬,但毕竟有错在先,一时也无法反驳。
“你吵醒我了。”
他皱着眉头,心情似乎很不好。蔡宇站在讲台上,低着头,抱着书默默地缩着。他看了看她,一把扯下帽子,靠在椅背上开口道:
“哎,你。人没有灵魂,然后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啊!我、我——那、那个——”
第一次有人对她说的话感兴趣,蔡宇吓了一跳,一时之间竟有些无语伦次。
“无能的优等生。”
一个女生不屑一顾地翻了个白眼。台下立马有人鼓掌。蔡宇更吓得不敢说话了。
“你闭嘴!听她讲。你妈没教过你什么叫尊重啊。”
那个穿帽衫的男生,拍了一下桌子,呵斥了起哄的人。此时的台下,终于安静了起来,甚至有人开始看黑板上的内容了 。
蔡宇受到了鼓励,也徐徐开讲:
“是这样的。人没有灵魂,因此只是一堆肉块罢了。我们诅咒班研究的诅咒术,就是对生命体进行指令作用。也就是说,我新开发的术士可以将诅咒集中在肉体上,最大程度地改变生命体的性质,来达到我们的目的。”
“你说的这堆,对实战有什么用啊?”
刚才被穿帽衫的骂了的那个男生,此时还是万分不服气,忍不出戳蔡宇的痛处。台下众人一听,立马会意地发出嘻嘻的笑声。
就连穿帽衫的男生,也带着质疑的眼神望着她,没错,这个坎是蔡宇必须迈过去的,无论如何都要面对的现实。没错,身为术士,实战的重要性就是如此。
但此时,蔡宇竟然不再退缩,还规规矩矩鞠了个躬,认认真真地回答到:
“没错,我正打算把这个新的术士应用在实战上。把肉体转化为‘武器’,通过诅咒使其按照命令战斗,即便是像我这样的人,也可以独自面对妖魔了。我打算,复活一个人。”
台下一片哗然,又有人不敢相信地提出疑问:
“这怎么可能,你到底打算做什么?你这不是在侮辱生命么?!”
复活,顾名思义,就是使某种原本死掉的生命体重新获得生命。理论上,这是诅咒的最高境界。但实际上,却从没有人能够真正意义上将生命体复活。古时汉代,曾有传说,道士为了缓解汉武帝的思念而将死去的李夫人复活——但自此之后,复活成功的案例便再没有出现过了。
前人复活李夫人,也是为了缓解帝王的思念,暂时请她来现世相见片刻。可蔡宇却打算把人的身体当做一件可以任意摆弄的武器!当真是前所未闻。
“不过是一具没有意识的身体罢了,跟桌子椅子又有什么不同。不论活着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死了也不过是一个工具。”
蔡宇冷眼看着质疑她的人,表情有一种睥睨世间的自负。带帽衫的男生看了看她,又摇了摇头,终于不再说话。
“你们在干什么?我已经来了,是不打算上课了么?”
此时,大家终于意识到还有上课的铃声早就想了三遍,被班主任的女老师一吼,纷纷恍然醒来,各自坐回椅子上去。
“你打算复活什么?植物还是动物?虽然课程上都提到过复活术的基本原理,但实际上,极少有人能够成功——”
“老师。谢谢。”
蔡宇站了起来,有些感激地望着女老师,她的语气依旧坚决:
“我已经决定了要复活人。我觉得既然要做复活实践,就直接进行到活着的人们的最初目标才有意义。”
女老师沉吟了片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
“祝你成功。还有——记得把立项申请交到办公室。”
蔡宇点点头。
下课的时候,蔡宇试着拦下那个穿帽衫的男生:
“那个,之前谢谢你了,第一次有人愿意听我讲话了。我觉得自己真的有勇气能够做好了,这都要感谢你。总而言之,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
蔡宇的脸说着说着已经通红,人生第一次,她的心中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一直以来孤寂的心脏,终于开始“扑通、扑通”的跳动起来。仿佛以往受到的委屈,在此刻都得到了解脱。蔡宇觉得,这大概就叫做命运: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想问你。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或者你可以加我社交网络的账号——”
“恩?你说什么?”
他掀起帽子,耳朵上塞着白色的耳机,此刻还能听到里面传出的嘈杂音乐。
蔡宇的脸一下子白了,被堵地完全说不出话来。愣愣地呆在原处。
而穿帽衫的男生依旧沉浸在音乐中,身体随着音乐的节奏轻微地晃动着往前走去。
蔡宇鞠了一躬,匆匆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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