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场：篝火旁 夜 外

　　于向武走到海舟身边，和他一起坐在篝火旁。海舟拿着树枝，从篝火里扒拉出一个烤的黑乎乎的土豆。

　　土豆从左手换到右手，再换回去，来回了几轮后，海舟把土豆从中掰开。淡黄色的土豆泥，从黑色的皮中露出来。海舟把其中半个，递给于向武。另一半则放到自己嘴里，又吹又啃。白色的哈气，从他嘴中冒出，又消散在渐浓的夜色里。

　　海舟：那姑娘咋啦？他爹牺牲了？

　　于向武：嗯。。。。

　　热乎乎的土豆，在于向武的嘴里滚动，于向武一边哈气，一边咕哝着，应付海舟的问话。

　　于向武：呼。。。。也不是。。。。嘶。。。。信上的内容，是我编的，不是那么回事。。。。

　　海舟：假的啊！啊。。。啊。。。。

　　海舟还没说完，于向武就赶紧把自己啃了一半的土豆，塞进海舟嘴里，堵住了他的嘴。于向武回头，看到周子矜并没有任何反应，便挪了挪身体，紧挨着海舟坐好。

　　于向武：那姑娘，周子矜，他爸爸到陕北参加革命了。后来你猜咋了。。。。

　　海舟：说，说。

　　于向武：在那里遇到一女学生，两人情投意合，想做革命伴侣。所以，写信给家里母女俩，说自己要自由，也给他们自由。

　　海舟：什么伴侣啊，自由的。不懂。就是写了个休书呗。

　　于向武：也不能这么说吧。。。。

　　海舟：就是这意思。

　　两人同时沉默了。海舟把手里的土豆递给于向武，于向武接过来，大口吃下。

　　海舟：向武啊，你刚才说女学生。那个，陕北那边的红军里，还有女学生呐？

　　于向武：有。不少呢。我本来不是要和同学们一起去延安吗？嗯，那里面就有女生。

　　海舟先回头看了一下周子矜，然后，拍拍手上的灰尘，狠狠推了于向武的肩膀。

　　海舟：哈哈，女学生啊。咱们上延安上对了。革命一场，能娶个女学生。。。。好好，合适合适。这样的革命好，这样就有动力。

　　于向武：我说你什么境界，就这么个革命理想啊。你就不能有点高尚的追求！至少，至少。。。真是庸俗！

　　海舟：咋啦，还不让人娶老婆啊！该打仗打仗，该流血流血，一枪子儿打过来，我绝不眨眼绝不腿抖；打死我，我也不说怕不说后悔。但是万一没死呢，娶个媳妇不行啊！

　　于向武没有搭理海舟，而是用树枝拨出一个烤熟的土豆。他蹭掉了土豆表皮上的灰，起身打算拿给周子矜。海舟一把把于向武拉回到自己身边，并把身旁的毯子，递给于向武。

　　海舟：拿着，给她盖。野地里，她一姑娘家受不了。

　　于向武一把扯过毯子，刚要起身，又被海舟拉回到地上。

　　于向武：磨叽什么！

　　海舟：这毯子可是我的宝贝。上次让你裹尸体了，我正晦气呢。告诉那姑娘，别给我尿湿了。

　　于向武用力把毯子扯走，离开海舟，走向周子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