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场：陕西某县城 日 外

　　正午时间，县城的商业街道上，商铺都已开张，但是生意并不火热。店家悠闲地坐在门脸前，沉默地看着街景。道路上几乎没有车辆，行人步履轻慢，坦然而自在地走在马路中央。

　　一阵急促、密集的自行车铃声响起，几个身着学生制服的青年们，结伴骑行而来。走在路中央的行人，立刻向两边散开，留出一条狭长的过道。骑车的青年们鱼贯而过。

　　海舟和于向武，在铃声响起后，也随着路人，靠到路边，目视着青年学生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又目送他们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青年们远离后，两人并未随着人群回到马路中央，而是停在原地。于向武从衣兜里掏出两枚金戒指，塞到海舟手中。

　　海舟：不就是进当铺吗？上学堂上的，把脸皮都上薄了。。。。。。

　　两人的背后，是一家门脸宽敞，装饰朴素的商铺，门框上挂着牌匾，上书“聚合典当”。

　　第四十六场：当铺 日 内

　　海舟走进当铺。

　　坐在柜台后面的老板，垂下眼皮，全身上下打量海舟。之后用手推醒了趴在柜台上打瞌睡的伙计。伙计起身，打了呵欠，使劲摇晃了几下脑袋，看到身边的老板，赶紧站起了，挺直身体，拿着拂尘左扇扇，右扫扫。

　　老板：行行行，别装了。看见来的那个人了吗，赶紧打发了。

　　伙计：呦，当家的，我可不行，我回头打眼了，您还不得要了我小命。

　　老板：就这，顶多拿个棉裤棉被。到时候就说，棉裤棉袄，虫吃鼠咬；破絮烂棉，拿去走好。

　　伙计：我。。。。这。。。。

　　老板：就这么说，行了。

　　说完，老板从座椅上站起，再次打量了海舟后，轻咳一声，离开柜台。

　　海舟走到柜台前，将两枚金戒指轻放在台面上。

　　海舟：小兄弟，给估个价。

　　伙计：啊。。。。掌柜的！

　　伙计看到戒指，愣了一下，惊叫着快速离开柜台。他掀起自己身后门帘，消失在店面里。海舟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脸，双手捂在嘴前，哈了两口气，之后赶紧用手将哈气闪开，摇摇头，露出嫌恶的表情。

　　海舟：我还没干啥呢，至于吓成这样吗？

　　门帘掀开，老板手拿眼镜，坐到柜台前。他戴上眼镜，拿起其中一枚戒指，靠近眼前，仔细端详。稍后放下，又拿起另一枚，看了两眼后。摘下眼镜，嘴角上翘，皮笑肉不笑，算是尽了店家对顾客的基本礼貌。

　　老板：外地来的啊？

　　海舟：哎。

　　老板：这兵荒马乱的，过来不容易。两个戒指，给你一个银元吧。

　　海舟：老板，我虽然是外地人，可也不是叫花子。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大金戒指啊，你看看，多纯啊！

　　老板：嗨哟！这也叫纯！这里面有五成的金子吗？要不是看着它们卖相好，你一路上也没少遭罪，我还真不想接这桩买卖。年景不好，这俩想必也是死当。能不能卖出去，也两说着呢。我这一块明晃晃的大银元给你，就赶上悬壶济世了。

　　海舟：怎么，怎么假了，你看这，不行不行，一个银元不行！

　　海舟被老板连珠炮般的话，噎得语塞。情急之下，他拿出腰间掏出哨棒，在柜台上咚咚咚敲了起来。老板吓得把头缩进柜台里。这师于向武快步走进当铺，从海舟手上夺下哨棒，放到自己身后。

　　于向武：老板，老板。别误会，家里伙计不懂事，没吓到您吧。

　　于向武用标准的陕西腔，对着柜台里喊。老板的脑袋，慢慢从柜台上露出来。看到面容清秀的于向武，双肘平铺，叠放在台面上，后背微弓，整个身子倚靠之后柜台。海舟已经退到了于向武的身后。

　　海舟：让我家少爷和你说！

　　看到老板现身，海舟大叫一声，哨棒顺势举了起来。被海舟一喊，老板身子紧紧蜷缩起来。于向武夺下哨棒，放到自己身后。

　　老板：这位少爷，你这保镖，这脾气。。。。哎呦。。。。都这么打打杀杀的，生意别做了，你们打劫算了。

　　老板整理了一下衣袖，狠狠瞪了海舟，之后对着于向武挤出一丝笑容。

　　于向武：老板，你看啊，有这么个事，请你多体谅。

　　于向武堆着笑，用两个手指，把戒指向前推了推。

　　于向武：你是行家，成色就不用我费口舌了。就这样式，让家里婆姨看到了，少不了一通口舌之争。不如换点钱，给她买点脂粉布料。母老虎哄好了，其实就是只乖猫。

　　说完，老板会意地点点头，两人相视一笑。海舟用脚尖踢了踢于向武的脚跟，于向武腿向后伸，把海舟的脚踹开。

　　老板：您这可不是当啊，这是来消风流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