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场：飞机机舱 日 内

　　运输机的机舱里，何平戎和他的士兵们，坐在简易的座椅上。机舱的尾部，还有六只羊，被圈在角落里。

　　飞机颠簸，周大光五官缩紧，脸色苍白。他双手紧贴膝盖，握紧再放松，膝盖上那里的衣料，也跟着褶皱。向窗外看了一眼后，“嘶～”，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坐在旁边方立，用手指捅了捅周大光。

　　方立：怕了啊？这就是飞机，没见识过吧。

　　周大光：没吃过猪肉我还没见过猪跑啊！

　　周大光说完，重新把头扭向窗口，方立看着身旁的周大光，跟随着他的视线，俯瞰舷窗外的景象。

　　周大光：没坐过飞机，还没挨过轰炸吗？方立，咱这得有多高啊？

　　方立：6000米。要不就是8000米。咳，差不多就这样吧。

　　周大光：啊？啥意思？

　　方立：就是，从地上到咱们现在这里，有个小20里路的距离。

　　周大光把视线调回到机舱，用手搓搓脸，之后愣愣地看着方立。

　　周大光：这么高！快能看到玉皇大帝了吧！轰炸那会儿，咋觉得飞机就在头顶呢？我们一着急，就举着枪打飞机。

　　方立：咱们这个是运输机，你说的那是轰炸机。投弹的时候，贴着地飞。哎哎，你还打飞机啊，你以前干嘛了啊？

　　强烈的气流袭来，机舱里一阵颠簸，战士们的惊呼声起。

　　机舱尾部发出断裂声，羊群的围挡倒坍，几只羊在难捱的颠簸中，大声嚎叫，并在舱尾左右乱窜。整个机身，伴随着羊群的来去，左右晃动。战士们低沉的“噢”、“咳”、“哎呀”声，此起彼伏。

　　机师推开驾驶舱和座舱之间的门，对着后舱的叫喊。

　　机师：把羊赶到左边，不然稳不了。

　　大家都在愣着，周大光率先起身，跨过身旁的方立。跌跌撞撞接近羊群，掏出腰间的哨棒，一通挥舞，把羊赶到左边。

　　机身稍事平稳后，再度倾斜。驾驶舱的门再度打开。机师趴在门口，面向后舱，再度喊话。

　　机师：不行不行了，赶回右边去。

　　周大光愣住，手上的力气松懈。羊群呼啦一下散开。周大光轱辘了一下身子，躲开了数十只蹬踏的羊蹄，之后趴在地上哇哇呕吐。

　　机师：我…我没说什么吧…怎么他恶心得吐了……

　　何平戎笑了一声，向机师挥挥手，示意他回去。对方耸耸肩，关闭了驾驶舱的舱门。

　　何平戎走向后舱，看着乱踢乱撞的羊群，用手扇了扇。发现是徒劳后，便退后蹲在周大光面前。

　　何平戎：别管了。你个大男人都晕，何况这些羊。

　　何平戎一边说，一边把周大光腰间的手枪拔出来，再放回到自己的口袋里。周大光惊愕抬头。

　　何平戎：一个好消息，你们的部队，已经到达陕西。

　　周大光眼镜一亮，一骨碌爬起来，盘腿坐在地上。

　　何平戎：一个坏消息，到了西安，部队立即投入缴费。所以，飞机在咸阳降落后，你就走吧。

　　周大光：真的……哇……

　　周大光话没说完，突然转身，冲着羊群，一阵呕吐。混乱的羊群突然静止，之后集体冲向后舱的右边，聚成一团，动也不动了。

　　颠簸摇晃的机舱恢复了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