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七十年代以后,在毛主席发出“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伟大号召的指引下,全国各地的“斗、批、改”工作,又进入了一个新的高潮。
这一年,根据中央和省里的指示,临江专区正式更名为临江地区,原来的专员公署,正式更名为行政公署,其它地方的情况也是一样的。
但是,人们还是习惯把行署叫专署,包括各个单位互相之间的称呼,仍然延用老名称,当然也包括那个小礼堂,不少人仍称它为专署小礼堂。不过,在正式场合和正式行文,还得用新名称才行。
党委那条线,成立了中共临江地区“革命委员会”。代替原来的中共临江地委,简称“地革委”。是军分区司令员朱志坚同志在挂帅,曾湘、任志刚、曹东、刘德民、苏世俊等一批老红军、老八路、老干部,几经筛选,才十分艰难的进入到领导班子;而张幼盛、王世钧、彭先德等造反派头头,作为两大派群众组织的代表人物,则非常顺利的进入了领导阶层。
一些来自基层农村和工厂的农民、工人代表,如黎石虎、杜碧琴等同志也进入了“地革委”。因为,中国就是一个“上行下效”的国家。
中央那里,山西省昔阳县大寨大队的党支部书记,头上始终包着一根白毛巾、脸上露出灿烂笑容的陈永贵同志,被毛主席树立为全国农业战线的一面旗子。
陕西省国棉一厂“李梦桃小组”的纺织工人代表,在大众面前显得端庄娴静、丰腴饱满的吴桂贤这个女同志,作为工人阶级的一个典型代表,也进入了中央最高领导阶层。
“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人民学习解放军!”一时成为那个时代的潮流和人们行动的风向标,势不可挡!
行政这条线,成立了临江地区生产指挥部,下设工交组、农村组、财贸组、教科文卫组和政工保卫组等等。由军分区政委候震炜同志主政,李思德、曹东、柳传清、邓钟、刘芸和王世钧、彭先德、吴友贵等参与组成,在地革委的直接领导下开展各项革命工作。
曹东是工交组组长、副组长有刘芸和造反派头头彭先德、成员还有吴友贵等人。为了有利开展工作,曹老革命必须找到一个坚强而得力的助手。否则,难以开展工作,左思右想、东筛西选,他还是想到了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爱将———杨铁。
“嗯,他小子才是最佳人选,其他的人无法代替,而那些造反派头头们,不可靠不说,老子打心里就瞧不起他们,对他们一千个、一万个不球放心。”他在心里反复的、自言自语的嘀咕道...。
说实话,都是造反起家出身的人,相互之间理应没有问题的。但是由于他们造反的对象、性质和任务、目的的不同,他们却也很难以走到一起的。
于是,那天午后,他私下里带着杨铁,到军分区去给朱司令员和侯政委做工作;要求两位军代表,无论如何也要把杨铁调入工交组,也作为副组长,以便协助他的工作。
因为,大家都是老红军出身、都在部队里干过。一亮家谱,你是哪个野战军的、我是哪个野战军的,哪年当的兵?当时的司令员是谁,政委是谁,在哪些地方打过仗的,经历了几次战役,挂没挂过彩?就亲热得不得了了,话那自然是没得说的。
朱司令员双手紧握着曹专员的双手,亲热而又谦虚的说:“曹专员,你哥子咋个说,我就咋个办,你千万莫要给我见外。”司令是湖南省浏阳县官渡镇的人,口音很重,音调很长。
侯政委上前凑合道:“老曹哥,你老兄到地方的时间长,情况比我和朱司令员都熟悉,就按你说的意思办!莫去管那些龟儿子造反派咋个说,老子们不怕他们!逼急了老子枕头边边,那把二十四响的驳壳枪,摆在那里可不是吃素的哟!”
这个湖北佬,说起话来就像是吃了枪子一样的,一副提劲儿打趴的神气,好像谁都不在他的话下。他那副豪气冲天的神情和干脆利落的动作,乍一看,根本就不像是一个长期在部队搞政治思想工作的人。
也许,这就是性情使然的缘故吧?
俗话说:“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
要说四川人聪明、机灵、是耍滑头的“川耗子”;而且说话、做事儿冲得很,看得到来头。那么,湖北人可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你看看,解放后,新中国开国授勋授衔时,据统计,虽然四川出了四大元帅,但将军级的人物没有人家多啊!你看看,来自湖北的元帅、将军就有一百多位,简直比都莫法比!故有“一百个将军同一个故乡”的美名,流芳后世。
说完正事儿,朱司令员和侯政委非要把他和杨铁留下。在军分区的小食堂,好酒好菜的招待这两个高高大大、豪豪爽爽的“川汉子”;六瓶醇酱香型的茅台烈性酒,被他们一扫而光。
四个人都喜欢人多、闹热;都喜欢喝酒、划拳。他们几个人,坐在一起海侃神吹,那自然是再闹热不过了。这就好像是四个野战军的军团饮马长江边、在一起胜利会师一样的气氛。
你看嘛,朱司令来自一野、侯政委来自二野、曹专员来自三野,杨铁呢?追根溯源的话,他来自四野。看到这种场面,半边的那些个警卫员和参谋们,也赶来凑热闹、扎场子。
“二红喜呀”、“三桃源啦”、“四季财呀”、“五魁首啊”、“溜溜子顺呀”、“七巧巧啊”!
“哎,老哥、老哥哥,该…该你喝、你喝...喝了!”、“你…别耍赖、别耍赖,兄…兄弟,我也不是好...好惹的哦!”
“来来来,废…废话少说,多…多喝酒!咱们干脆一起干了,算逑了!莫球像那些斯…斯文文的知…知识分子,口…口里说他…他妈的一套、心…心里做的又是他妈的另…另外一套!”
“哎!朱司令、侯政委,还是你们在部队干得痛快、干得好啊!我日他娘的、操他奶奶的,我真他妈的操蛋!都这把子年龄了,还要受那帮狗日的造反派的窝囊气!”曹专员怒目圆睁、唉声叹气道。
说完,借着酒性,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一阵嚎啕大哭起来…。
朱司令和侯政委见状,“啪”的一声,桌子一拍,大声午气的叫吼道:“哥…哥哥,是…是哪个混小子这样…这样不懂事儿,胆…敢欺负我大哥呀?你…你说,老…老子今天就去教训、教训他,叫他知道老子枪子的厉害!”
“兄…兄弟,有…有你们这一…一句话就行了,老哥哥我,才不会去和那些…那些龟儿子一…一般见识的!今天来到部…部队,我就好…好像是回到了娘家一…一样了;看到你们、遇到战友,就好…好像是…是看到自己的亲人了一…一样的。”
一边说,一边借着酒劲儿还是大哭…。
“俗话说得好啊:‘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今天,我…我是喝...喝多了,但是我...痛...痛快呀!而且,是不...不吐不....不快,说…说出来了,今儿个心头就…就敞亮多了、舒服多…多了哦!”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此时的杨铁,对这句话,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和体会。
曹专员在他的眼目中,那是一个多么成熟、多么稳重和多么老练、多么刚强的人啊?同时,也是他十分崇拜和尊敬的偶像,说白了,就是他心目中真正的英雄加好汉!
你看,土地革命、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和解放后一系列的疾风暴雨式的群众运动,他都泰然处之、安然无事;而这一场十二级台风似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却把这个老革命、老红军整得无所适从、不知所措。
乍一看,他是泰然处之、行若无事的。而他心里边的痛苦和悲伤,又有谁人知、谁人晓啊!?他和普通老百姓是一样的,也不知道这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底线和时间的。
但是,长时间以来,他把这一切的怨和恨、忧和愁,都深深的埋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从来也没有向谁诉说过、发泄过、抱怨过…。
今天,总算是遇到知己了,他才第一次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敞露了自己的心扉;他才把自己当前遇到的困惑、痛苦和迷茫,毫无保留的完全暴露在广庭大众之中了。
杨铁在这四个人之中,论年龄的话,要比人家小好多岁;论资历的呢,是晚辈中的晚辈了;人家行政级别是十三四级,自己才十八九级;看到这种场面,他赶忙放下酒杯和碗筷、急忙起身,走过去扶住曹专员,劝他不要再喝了。
“杨铁,你…别劝我,今天我高兴!酒…酒是喝…喝了不少的,但…但是,我心…心头是很清楚、很清楚的。”他眼睛有些迷迷糊糊的,看人、看物都成了双层的叠影,抬手指了指、又敲了敲自己的心口儿和脑袋瓜子。
又对周围的人说:“朱司令、侯政委,杨铁这个小子是个好兵!看在我的面子上,今后,你们要给我帮衬、帮衬他。否则的话,我就不认你们这...这两个兄弟,你们也不要认...认我这个大...大哥了!”
“大哥,你这说的那儿的话啊?咱们可都是当兵的出身,我们不帮杨铁帮谁呀?难道去帮那些狗日的造反派?哥老倌,你今天说的话儿,我们兄弟几个一定照办,你永远都是我们的老大哥、好大哥!”
朱司令也趁着酒性,发誓表态。
“大哥,你是知道的,我们红...红军长征,路过彝家山寨时,刘师长和小叶丹在彝海边,歃血为盟,结为兄弟,共度难关。今天,为了保卫毛主席、保卫党中央,誓死捍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我们也学学他们如何呀?”炮筒子侯政委把结盟仪式推向了高潮。
“警卫员!”“到。”
“快去厨房,把你们养的那只大红鸡公拿来,杀了!”“好呢。”
不一会儿,警卫员小李、炊事员小赵,一个手提大红鸡公、一个手拿大菜刀,满头大汗、气踹嘘嘘的走到这四位大领导的面前。
四个大磁碗碗,摆在这四个雄性、血气的大男人们的桌前;大红鸡公的血,鲜红鲜红的一滴一滴的滴着,放到碗里以后,就变成了浓浓的血酒。
四个人,人手一碗,跪在地上,对天发誓:我们四个方面军的四个兄弟,今天聚在一起,结为兄弟。从此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说完,一饮而尽,把碗重重的摔在地上,拌得个稀巴烂,好不舒服!好不快哉!
喝完血酒,杨铁心理在想:朱司令、侯政委、曹专员他们都这把年纪了,我还年纪轻轻的,身体又好,家里娃儿还小,老婆安静又离不开我,我咋个有法和他们三个老革命,同年同月死呢?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该多悲惨啊!
但,这是啥子场合啊!嗯?他小子当然不敢贸然和轻易的表露出来,哪怕是一丁点儿的不快和不爽的心绪。
由于有朱司令、侯政委这个强大的军队后台在背后撑腰,曹专员和杨铁在工交组的工作,说实话,真的还没遇到多大的麻烦,进展得比较顺利。
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就是王世均、彭先德、吴友贵等造反派头头们,经常在上班的路上或者是办公室的走廊里,看到朱司令和侯政委等部队的领导,带着腰挎五六式手枪的警卫员,到“地革委”和“地区生产指挥部”来和他们会面、商谈工作上的事情。
那场面是相当相当亲热、相当相当友好的。他们纵然有一千个胆子,也是不敢当着这些带兵带枪、舞棍弄棒的军队领导同志找茬和乱来的啊!
当然,朱司令他们私下里谈得最多的还是打仗、喝酒和女人的事情。自古以来,那就是一个最能够刺激和激发男人们兴趣的、千古不变的一个老话题。
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概莫论外。
有一天,杨铁接到通知,地革委宣传组那边给全地区凡是行政十九级以上的干部,每人发了一张电影票,叫去看一场内部保密电影。
他问是啥子内容,对方冷冰冰的回答:不要问那样多,去了就知道了呀!简直搞得神密得很哦!
走到电影院门口一看,还有两个当兵的年轻娃儿,背着崭新的“56式”半自动步枪坚守着大门。放映时一看片名,是日本东宝以及大映株式会社拍摄的《山本五十六》、《啊!海军》那两部电影。
它描写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在山本五十六大将的带领下,和强大的美国海空军在浩瀚无比的太平洋之中,进行的一场陆海空一体化的残酷战争。
那一溜溜的航空母舰编队,那些个多如蜜蜂般的战斗机、轰炸机大编队,那些个水陆两用坦克,那些个死人的场面,的的确确震撼人心、血腥残酷、惨状无比。
眼前,那一幕幕战争的场面,使杨铁的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当时的朝鲜战场。他边看边想:要是能够重新走上前线去和美国大兵、日本小鬼子打仗,那该有多好、那该有多过瘾啊?
老子省得和这些造反派头头,天天坐在一起无礼纠缠、耍嘴巴皮子。自己人和自己人搞“窝里斗”,这斗来斗去的,多莫得意思嘛!既伤了和气、又伤了感情,同时,劳动生产搞上不去,国家和人民也跟着遭殃受罪啊?
想到这儿,他在心里又默默地问自己:这个时候,放这种电影,这上边又是啥子意思呢?
你看嘛,一边在大张旗鼓、轰轰烈烈的进行无产阶级专政下的继续革命、反修防修;一边又在放映日本鬼子的战争影片。
目前,还有那么多的老红军、老八路、老干部和一大批知识分子,都被关在监狱里、“牛棚”里和“五七干校”里,至今还没有解放出来啊?
那可恶、可恨的小日本,可是屡屡侵犯我堂堂大中华的罪魁祸首啊!?这抗日战争结束才几年!?是不是毛主席他老人家说的,又要准备打仗了呢!?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电影《南征北战》里,解放军那个说川普话师长的身影,以及他教育战士们的声音:不要怕把家里的坛坛罐罐打破了,我们这次大踏步地后退,就是为了在运动中更好的歼灭敌人。
他把自己比喻为高营长,把那个漂亮端庄的女村长赵玉敏比喻为安静。“哈哈哈…,一旦打起仗来,我和安静就可以一起去上战场啦...... ”
看完电影,走出电影院,他一个人在街上默默地、反复地念叨:“中国,父母也。朝鲜日本儿子也,朝鲜孝子也,日本逆子也。”他记得,那是在朝鲜作战时,一个老阿妈妮,通过村子里懂汉语的人,亲口对他说的。阿妈妮说这是朝鲜李氏王朝的国王,朝拜中国时,对中国大皇帝所说的话。
他给曹专员谈了谈自己的想法,曹专员默不作声,第一次在他面前无语;只是和他握了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其它老革命走开了;杨铁他看到这种情况,也就没有再多说、多问了。
依他现在的工作经验和阅历,他多少也明白,在这个多事之秋、动荡不安的中国。那个也不晓得今晚上睡觉到明天早晨一觉醒来,这个国家又要发生一些啥子样稀奇古怪的事情的。
想着想着,他满脑袋都是日本鬼子的赤城、加贺、苍龙、飞龙号航空母舰;中途岛、瓜达鹿岛、塞班岛、所罗门岛屿的激烈战斗;以及日本零式战斗机、神风特攻队自杀式进攻美国珍珠港和航母的惨烈场面…。
“狗日的,只有日妈那个美国鬼子和伟大的苏联红军,是彻彻底底的把那个小日本给打服了气的,使他龟儿子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做了几十年的人。”
不过,人家小日本在美国鬼子的卵翼下,和平发展了几十年。那科技之发达、经济之发达、实力之雄厚,那可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哦!他是在一些非常绝密的内参上,看到过此类的一些零零星星的报道文章的。
回到家里,安静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看到自己心爱的老公回来了,也只是侧过脸去,微微的对他苦笑了一笑。
杨铁放下公文包,脱掉外衣,也皮笑肉不笑的问了问自己的爱妻:“安静,娟娟、勇勇和鹏鹏呢?饭煮好了没有啊?”
“他们几个,都在屋里玩,我没让他们满院子的乱跑;饭都做好了的,也没得啥子好吃的,只有将就将就、凑凑合合了。”
文革开始后,那个来自城郊火花公社的、很听话的女保姆,也就是任石匠的小女儿,回老家任家桥去参加农业生产劳动去了。
杨铁知道,火花公社是西南局第一书记李井泉同志,当时在临江专区搞的一个试点;还培养出了个名气大得很的,自愿放弃读书、一心一意回乡种田务农的年轻姑娘任金花同志。
据说此女子也在挨批斗,原因就是李井泉是西南地区最大的走资派,人称搞“独立王国”的“西南王”。理所当然,年轻任性的任姑娘就成了资产阶级修正主义路线的“黑苗子”。
于是,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安静只好自个带着这三个孩子。
杨铁一天到晚,在外忙得不亦乐乎。她一个人在家里,既当妈又当爹,里里外外一把手。对这个大家闺秀而言,困苦可想而知;但她也莫奈何呀,眼下这是一个啥子年代啊?
这真应了那句 “从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古语。
“娟娟,快点去叫弟弟们出来吃饭了,爸爸回家了。”安静在招呼自己的孩子。
“勇勇、鹏鹏,妈妈在叫我们吃饭了,爸爸回来了,赶快哈?”娟娟带着两个弟弟从里屋走出来,看见爸爸、妈妈的脸色异常的沉重。也不敢大声说话,只管自顾自的在哪儿吃饭,席间也没得任何语言。
刚吃了一会儿,安静就忍不住内心思念亲人的煎熬,嘤嘤呜呜地哭出声来...。
三个孩子一看,也不知是啥事儿,妈妈在哭,吓得不知所措;三双眼睛齐刷刷的望着他们高大、魁伟、严肃的爸爸。
“安静,是什么事儿啊,哭得这样伤心?是不是在单位受欺负了啊?”杨铁把一张四方手绢递给爱妻,轻声的关切到。
“也没得其他啥子事情,就是好久也没去‘五七干校’看望爸爸和妈妈了,也不知道他们最近身体还好不好哟?”
安静擦干眼泪,把手绢还给杨铁。
她可能一时想起自己年迈的双亲,还分别关在不同的地方,孤苦伶仃、受尽折磨。自己却在这儿享受天伦之乐,弟弟也不在身边,显得有些伤感,进而哭了起来,流出了眼泪。
“喔,我们是该去看看爸爸、妈妈了。你看嘛,工交组的工作任务忙,我和曹专员,一天到晚又要应付那帮造反派头头,简直是烦得很哟!要不这样,这个周末我去请个假,我们带上三个孩子一起去看爷爷和奶奶?”杨铁在安慰自己的老婆。
“好嘛,我听你的,把他们三个也带上,爷爷奶奶也有好久没有看见他们了,可能怪想他们的;但是爷爷在苍溪,奶奶在凉山,咋个有法一起去呢?”安静在说也在问。
“也是哈,安静,我看这样做,你看看妥不妥当?”
“一个办法是我们两个带上娟娟,先到凉山看看奶奶,然后回来,再带上三个孩子一起看爷爷,要不要得?”
“不行不行...,要带就一起带上,要不带都不带。”“好吧,我听你的。”
看到爸爸、妈妈意见不统一,娟娟央求道:“爸爸、妈妈,正好学校放暑假了,我和弟弟们都想去看爷爷和奶奶,行不行啊?”
娟娟要大些,读六年级了,懂得的事理自然要多些。而且,她是两个弟弟的代言人;弟弟们默不作声,他们在观看自己爸爸、妈妈和姐姐脸色以及表情。
“好吧,就这样定了,把三个孩子都带上,也让他们见见世面、锻炼锻炼,免得今后出身社会吃亏、上当。”安静一锤定音。
“好,我听你的。娟娟、勇勇、鹏鹏,还不赶快谢谢妈妈。”杨铁既在讨好自己的老婆,又在安慰自己的老婆,好让她从思念父母的阴影之中走出来。
“谢谢妈妈、谢谢妈妈!”三个孩子一起鼓掌欢呼道,他们其实也在内心深处思念着自己的外公和外婆。因为,从小到大,都是外公、外婆一手和张奶奶,把他们抚养大的啊!
“那你这样忙,咋个走得脱呢?那些造反派找不找你的麻烦哦?”安静有点担心地问道。
杨铁在她耳边如此这般的讲了一会儿,安静用右手打了一下他的右肩,高兴地说道:“杨铁,你真有办法,想当初,我安静绝对是没有看走眼、嫁错人的。”
要是放在以往的话,此时,她会搂着他的脖子,像温顺而听话的小绵羊那样,撒娇地说一声“杨铁,我爱你;今晚上,哪儿也不准去,我要你抱着我睡觉,还要那个一下...。”
但是,现在她那敢嘛?
自己已经是三个娃儿的母亲了。而且,娟娟灵光得很,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以后在孩子们的心目中,自己是个啥子形象呢!
因此,她必须要约束自己的一言一行,做好一个当母亲的表率,也就是一个贤妻良母的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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