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早早的来到食堂,等候老家的客人。
胖团长比那个都来得早,他一个劲儿的在招呼他手下那帮子炊二哥、吆喝这个、吆喝那个的,忙得满头大汗。
看到他那傻乎乎的憨厚劲儿、胖嘟嘟的大脸盘子、圆滚滚的大脑袋,你就觉得好笑。
不过,面带猪像、大智若愚的人,据说,历来就有好运气、好福气,还碰得到好婆娘,这是被无数的历史事实和现实所证明了的。
要不然,在哪找福在丑人边,这一说呢?
食堂里,炉火烧得旺旺的。几排巨大的蒸笼,冒着冲天的热气;几口巨大的铁锅里面,煮着蒸子稀饭;窗口已经挨个打开,开始准备卖饭了,有一些男女职工也在此排队等候。
杨铁塔在想:伙食团要做全厂这么多人的饭菜,确实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情。“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这个道理他还是很懂得的。
范团长虽然从相貌上和动作上看,有点脑满肥肠、爱拍“马屁”,一副酒囊饭袋的样子。但是做起事情来,还是相当不错的。当初,刚来厂里的时候,不了解情况,看来有点错怪他了。
正想着,斯主任和侯科长,已经带着老家的几个人来到了食堂。
他一个大步跨上去,紧紧地握住李书记的手说道:“昨天有事情,回来晚了,怕耽误您们的休息,所以,没敢来打搅。今早上,我陪您们几位父母官大人,吃过早饭,我就和您们一起出去办事情,您看,要不要得啊?”
“简直太、太麻烦杨厂长了!你看,我们给你们厂添了这么多的麻烦,简直是不好意思哈?”
“就是、就是…,杨厂长,你对我们实在是太好了,我可以说是无言报答。”左社长激动的握着杨铁塔的双手。
“你看。你看,大家都说到哪儿去了呢?都是乡里乡亲的,何必搞得那么生疏呢,你们的事儿就是我杨铁的事儿,千万莫见外了哈?”
“不见外、不见外。”
“那就请大家入席就坐吧!我们厂里,早晨卖的都是稀饭、馒头和酸咸菜。”
“可以了,已经够可以的了。”
“喔,我还安排了一点香肠和腊肉,还有花生米子,看你们喜不喜欢?”范团长开口搭话到。
“那就赶快端上来呀?还愣着干啥子呢?”杨铁厉声喝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端上来。小高、高二娃,赶快上菜!”范团长也大声地喊道。
“好的,马上就来。”食堂里传出了高二娃的声音。
“这狗日的杨铁塔,真够厉害的哈!把自己身边的人儿,一个个的都逗得团团转转、整得服服帖帖的。真是:‘世隔三日,当刮目相看。’将来这个家伙,看来还要做大事情的。”李书记在心里十分疼爱的骂着自己的老乡杨铁塔。
吃过早饭、上过厕所,他把老家来的客人,带到厂里转了一大圈。
那整洁干净的道路、宽大漂亮的厂房、高耸云天的烟囱、机器轰鸣的声音,一一呈现在他们的面前。看到这里一切,他们都觉得新鲜和好奇,东瞧瞧、西望望,一副“刘姥姥走进大观园”的摸样,斯主任和侯科长看了,都觉得格外地好笑。
“妈的,这些‘土包子’、‘农豁皮’,没球见过大世面,还是啥子人民公社的书记、社长和文书哦!真是丧他妈的德!”
但,杨铁塔是笑不出声来的。
因为,这些人都是他家乡的人,取笑他们也就如当取笑自己,嘲弄他们也就如当嘲弄自己。
“听厂里的老工人师傅说,你们这个厂,原来是苏联专家、喔喔喔...,说错了、说错了,是苏修、苏联修正主义者,帮助设计和援建的啊?”左社长首先开口在问杨铁塔。
“是的,我转业下来,刚到厂里不久,那些苏联专家就回国去了。”杨铁塔笑着答道。
“这厂里恐怕有好几千人在上班吧?这么大,望都望不到边的。”
“我来的时候也就六七百号人,今年有一千三百三十七人了吧,斯主任?”
“一点不差,杨厂长记性真是好!”老斯走上前去赶紧答道。
“这个烟囱可能有两百多米高哟?”一直没开腔的向社长又在问。
“准确的说,烟囱有三十五米高。”杨铁塔答道。
“那一个月要开好多的工钱呢?”刘文书也出来问凑热闹。
“我们厂里每个月的开销大致要一百七十多万元,工资三十多万元。”杨铁塔心里有数,照答不误。
“当这个厂的厂长不容易啊!杨厂长?”
“是啊,家大业大开销大,当然那,责任也大,事情多、工作忙。好在我们这个班子团结齐心、干群关系融洽、各项生产工作任务,都是坚决按照地委和专署的指示来办的,还从来没有拖过全专区的后腿。”
说到自己领导下的这个大工厂,他有些骄傲和自豪的。
“这不,全省和全专区不少的工矿企业,来我们厂里学习、参观、考察的人多得很。你们来的前两天,我和刘书记才刚刚把乐山、内江专区的客人送走。昨天,专署李副专员和我们局的曹局长,才给我打过电话的,说是德州专区又要来一批客人参观,叫我们好好准备、准备。”
“我们经常在专区和省上的报纸上,看到你们厂里的消息,原来不知道,现在来了才知道是你们厂哟!你们是这个行业的先进单位和排头标兵哟!”
“哪里、哪里,和其它更先进的兄弟单位相比,我们还差得很远的,还要继续努力才行,否则,就要落后了。你们说是不是呀?老斯、老侯?”
“杨厂长站得高、看得远。那是的、是的…。”
“好吧,今天就到此为止了,我们还要出去办事情。斯主任!”“到!”
“你马上给局里办公室的杨主任打个电话,请他叫叶师傅把车开到厂里来,我陪老家来的客人出去办个事儿,要快一点哦!”
“好!我马上就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叶先志师傅开着一辆六七成新的苏联嘎斯吉普车,绕过一根电线杆,慢慢来到了杨铁塔的身边。
“来,叶师傅,抽支烟,辛苦你了哟?”
“长…,喔喔喔,杨厂长,你才辛苦嘛!一天到晚你都在厂子里忙这忙那的,我们这些旧车夫哪敢和您比呢?”叶师傅薇笑着,低下头、弯下腰,毕恭毕敬的接过烟回答道。
他想叫的那个“长”,是“长官”的“长”,而不是厂长的“长”。共产党这方面的几个革命工农干部,那在注意这些细节呢!
“李书记、左社长、张文书,你们三个人请先上车。斯主任、老侯,你们去给杨书记他们,买两张到南隆县的汽车票。然后,顺便再到在商店里,给他们买点果城出产的土特产捎上,再送送他们到车站。”
“杨厂长,请你放心!”斯主任和老侯,异口同声回答道。
“你们两位慢去,我就不送你们了。”杨铁塔握着杨书记的手说道。
“杨厂长,实在是太感谢你们了!”老杨有些激动,两眼噙着激动和喜悦的泪花儿,紧紧地握住杨铁塔的双手不放开。
“好了,再见!”“再见,杨厂长!”
“叶师傅,麻烦你先把我们送到农机厂去一趟。”杨铁塔招呼到。
“好嘞!杨厂长,昨晚杨主任提前就给我打了招呼的,今天你说到哪里我就到哪里;以后要用车,请你尽管吩咐,我只要有时间,一定照办。”
他本想说:长官,一定照办!但是,话刚到嘴边,他却赶紧咽了下去。
因为,以前在国民党队伍里开车时,开口一个长官、闭口一个长官;立正稍息、走路吃饭以至于拉屎拉尿和睡觉前后,那是叫惯了的,早已习以为常啦!
1948年冬至1949年初,解放军发动淮海战役,也即国民党称为“徐蚌会战”时,全师官兵起义投诚后,除极少数人回家种田后,绝大部分人都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
经过解放军的整编和学习,特别是召开了几次忆苦思甜大会,他的思想观念转变了,阶级斗争觉悟那也是大大地提高了。
到了革命队伍上,他才知道,在共产党这个队伍里,无论是当官的,还是普通的兵二娃或者是一般的平头儿老百姓,人前和人后、公开和私下,一律称同志。
因为,大家的奋斗目标和理想完完全全是一致的,那就是要搞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从而最终实现人类崇高而美好的理想———共产主义!
好在叶先志这个人和得到群,加上脑子悟性高、思想转变快,很快就适应了新的形势和要求。不像其他那些投诚起义的国民党的老兵油子们,思想意识和阶级觉悟水平,还一直停留在旧社会。
解放前,他们那帮子人游手好闲、自由散漫是搞惯了的。你看嘛,只要是没得事情做的时候,可以大摇大摆、威风凛凛的到烟馆抽大烟、进窑子嫖女人、去赌场搞赌博。这家里呢,既可以娶老婆,还可以纳小妾,没得那个王法管得了他们。
而到了新中国呢?共产党咋一进城,那些个什么鸦片啊、妓女啊、赌场啊等等,一下子统统的就不见了踪影。你说说,对于这些下三赖们来说,他们能不留恋过去逍遥而自在的生活吗?
李书记、左社长和张文书这三个人,全都是第一次坐小汽车,也就是他们嘴巴里所说的“乌龟壳壳”和“推屎牌儿”,更何况这又是在大城市里兜风啊!
一个人发至内心的喜悦,那是绝对掩饰不住的。就连性格一向沉稳、处事老练的老李乡长也是喜形于色、手脚没得个放档。
他目不转睛的在观看叶师傅开车的姿势和动作。
只见老叶双手握着那个圆圆的方向盘,脚下踩着三个大小不同的铁板板,不停地在变换着位置;有时,又腾出右手,握住右下面的一根长杆杆,在上下左右来回搬动;几个仪表盘盘的指针,像戴的手表一样,也在来回转动;汽车鸣着响亮的高音喇叭,跑得比大街上的马拉车还快,外边的人,眼睛齐刷刷地都在看着他们…。
“杨…杨厂长,我问你一件事情,不晓得可不可以啊?”老李十分客气地、试探着问道。
“李书记,你不必客气了,有啥子问题你就尽管问,这又不是外人,没得关系的,何必见外,你说是不是啊?”
“是是是…,你们厂、厂是啥子级别?”
“这个、这个,咋个说呢?不过,据组织部门说,我们厂应该是算县团级,严格的讲是副县级吧?在古代,就称七品芝麻官儿,叶师傅是不是啊?”
“是的是的,听曹局长说过的,是副县团级单位。”
“那你就应该享受副县级待遇了哦?和我们县长差不多的?”
“我转业下来是正营职干部,是组织上把我派到这个单位,担任厂长的,再怎么推也没有推掉。由此看来,我算是低职高就了哦!哈哈哈…,哈哈哈…。”
“肯定是你在部队表现得好,档案口袋里边写得请清楚楚的,用人单位一看,心里就明白。”
“哪里哪里…,我看我的表现,也就算一般般吧!”
说着说着,汽车鸣着喇叭开进了专区农机厂的大门口。守门的白胡子老头儿,一看是叶师傅,赶忙把起落架抬上去,和他友好的点了点头。
看来他是经常来厂里的,不然没有这样顺利。
“张师傅,你好!请问你们厂长在家吗?”“在在在…,老叶,你们有事情找他吗?”
“嗯,就是的。”说完,叶师傅换挡、起步、加速、减速、鸣了三声喇叭,把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办公楼前。
叶师傅在前面带路,杨铁塔和李书记、左社长和张文书几个人,提着一个大麻布口袋,紧随其后。
来到厂长办公室,叶师傅敲了敲门。
“那位,请进!”推开门,张厂长正在和两个人谈话,见是杨铁来了,还带了几个农村扮相的人来,赶忙起身相迎。
“杨厂长,正在说着你呢,你就来了;是那股春风把你吹到我们厂里来了呢?稀客、稀客啊,来来来,快请坐、请坐。”
“张厂长,我们兄弟之间还说这些?”杨铁一个大步跨上前去,紧紧握着张厂长的双手说道。
“这几位就是我老家来的客人,这是李书记、左社长、张文书。”双方热情握手,互致问候。
“你要的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的,曹局长也打了招呼的,他们是用转账支票呢,还是使用现金?”张厂长问,杨铁塔看了看老家三人一眼。
“张厂长,我们带的都是现金。”左社长开口回答说。
“那多不安全啊!如果你们以后买这样多的东西,不要带现金,带转账支票就可以了,手续也简单、不复杂的。”
“好好好…,我们以后一定注意、注意。”张文书看到左社长的表情,赶紧上前补充道。
“那好吧,杨厂长,我陪你们几个一起到财会科交钱,然后,再到供销科的仓库提货。午饭就在厂里的食堂吃,知道你要过来,我都安排好了的。”
“那多不好意思啊?谢谢了!张厂长,我们还要到化肥厂去提那些化肥呢?恐怕时间来不及哦?”
“咋个来不急嘛?氮肥厂和化工厂就在嘉陵江的对面,两个单位,门对门、挨到起的。再说了,有局里叶师傅的小车子为你们服务,完全没得问题的,就这么定了!”
“那好嘛,我们办完这些事情,就一起过河来吃午饭。”
“对哟,这才够哥们意思嘛!哎,老弟,你那个舅子妹夫好久来啊?还是该给我透个风吧?”
“耶,你老兄是咋个知道的呢?”“俗话说没得不透风的墙啊,蒋思才的名字,在我们厂里,那是早就传得满城风雨的哦!”
“我还以为只有局里、部里的组织人事部门的同志,才知道这件事情呢,结果下面全部都晓得了;看来,这些上级领导的保密工作,做得不咋样哈!?”
“哎哎哎…,老兄,你知道就行了哈!千万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哟!?”
“知道、知道,我心里有数的,你放心好了!”
“另外,这六台拖拉机给你的是出厂价,每台节约了好几百元钱;运输的问题我来解决,我给供销科打个招呼,叫他们直接把货发到你们老家去,省得他们跑来跑去的。”
“简直太谢谢你了哟,我的好兄弟!”
“哎哎哎,话说反了哈?你该是老弟哟?你看嘛,到目前为止,你老弟连婚都还没接,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处男’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好好…,你是老兄,我是老弟,你不喝酒,我就怄气!到时候吃喜糖、喝喜酒,你不来噻,我就不球认你这个老哥了哟?”
杨铁塔一双大手,拍在人家的两个肩头上。
“那还跑得脱嘛?我们工业局系统这一大帮子哥们,不请自到;那时候噻,有你小子好受的!”
“那有啥子嘛,大不了喝个稀糊烂醉、歪歪倒倒的,被你们牵着鼻子走,整得我狼狈不堪、尽出洋相。”
“你小子有一套哈?好像是早就结过婚的人哦!?”
“结你妈个脑壳昏!说实话,老子到目前为止,连女人家脚丫板儿的味道,都没有闻到过。”
“坟头上烧纸———哄鬼!你长球得的那门帅,那些婆娘们还不一个个的来棚你?”
“哎哎哎!越扯越远了,闲话少说,书归正传。张厂长,我们还要去忙其它的事情,到此为止,再见了!”
“好的,再见!别忘了过来吃午饭哦?”“好好好!”
汽车在中渡口的岸边,上了渡船。渡船载着六辆汽车和一大群人,迎着湍急的嘉陵江水,鸣着响亮的汽笛声,劈波斩浪,勇往直前…。
上岸后,叶师傅开着“嘎斯”吉普,一路疾驰。然后,分别到了化工厂和氮肥厂。
这两个厂的党委书记和厂长们,一个个的都出面来亲自迎接了杨铁塔的。办手续和提货的速度非常之快,超出了他的预想,给足了他以及他家乡人的面子的。
几个乡巴佬,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这个杨铁塔,的确不简单呢!这来来往往、过河过水的,一路大开禄灯,他真的是太有本事儿了。今后,老家那边有啥子事情,来来找他,那绝对是没得任何困难和问题的。
当然那,老家的人,巴不得杨铁塔能够早日出人头地,以后,他们来城里办事情,不就更方便了嘛!
中午,在农机厂吃过午饭后,杨铁塔陪着老家来的客人们,到长途汽车客运站,给他们买好了第二天回家的车票。
“李书记、左社长、张文书,你们就在人民南路东风旅社住下,车站就在斜对面,我就莫法亲自送你们回去了。因为,下午我还要去开会,明天一大早,又要到地委党校去报到学习,事情有点急、时间有点紧张,请你们多多包涵哈?”
要和杨铁塔分手了,老家来的人,激动得不得了哦!
这一路走来,杨铁塔不但亲自陪同他们,而且,住得巴适、吃得巴适,事情呢?也办得非常的巴适,他们能不感动吗?
“杨厂长,我们代表家乡的人民,万分的感谢你!我们回老家后,一定要把你对我们的热情接待和深情厚谊,毫无保留的传达给家乡的父老乡亲和同志们听听!”
“哪里哪里,接待不好、照顾不周,希望你们海涵!今后,你们如果有时间和机会的话,衷心地期待在这里,能够再次见到你们!”
杨铁塔微笑着,和他们一一握手、告别。
“另外,我们回去后,一定要把伯母的事情办好,你的母亲就是我们的母亲,也是我们区公所和各个公社大家的母亲。说实话,有她老人家健在,就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福份。还有,杨老二、喔喔喔…杨光富同志的事情,杨厂长你也尽管放心,我们都记到自己心坎儿上的。”
李书记和左社长这两个人,紧紧握住杨铁塔的双手,都在表示自己的决心和忠诚。
那种决心和忠诚,就像是臣子对君王、儿子对老子一样。杨铁塔十分开心地笑着,同时,也十分满意地看着他们,没有再说话了。
“再见,杨厂长!”“再见了,几位贵客!”
送走三人,杨铁塔对叶师傅说,“叶师傅,你来坐,我来开,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摸方向盘盘了,看看技术回潮没得。”
“好!杨厂长,我在局里早就听说了,你在共产党的部队里,就是侦察连的连长,这种活路对你来说,那还不是是小菜一碟。”叶师傅讨好、卖乖道。
杨铁塔并不清楚叶先志过去的历史,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上驾驶室,开起了玩笑:“难道你是国民党啊?把国共两党两军,分得个一清二楚的?”
提起过去的老黄历,老叶他哪能忘记呢?
“我以前是在国军、喔,不不不…,在‘刮民党’部队里干过几年时间的;后来,我们师长率领我们这些兵二娃起义了,参加了共军、就是你们共产党的部队。这不,1954年秋天,我才退伍回到地方上的。”
“喔,原来如此,怪不得局里有些人不敢坐你哥子开的车子,他们害怕你这个‘刮民党’,东拐西歪的整他们,一不小心,把车子开翻了。”
凡是开汽车的人,最忌讳说翻车和撞死人;就如像出海打渔的那些渔民们怕翻船一样,除了烧高香祭拜妈祖外,连吃鱼都不敢翻身。
因为,那是很不吉利、很不吉利的话。
“哪里会呢?共产党是我们穷人家的大救星,我哪里敢把大救星害死呢,那是要遭千刀万剐的呀!长官,你千万、千万莫造我的谣哈?”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叶师傅,你也千万、千万不要记我的气哈?”
“报告杨长官!这种玩笑,今后最好少开为好!”
“那是、那是,以后我会注意的。只不过我看你这个人耿直、干脆,人也对头;不然的话,我咋个会开你这种国际玩笑呢?”
“嘿嘿嘿…,杨长官!我也是逗你玩的,你别认真。人家都说共产党的干部,不食人间烟火、不好接近、是假装正经;我看啊,根本就不是那门一回事情哟!”
“那是美帝国主义和国民党反动派蒋介石造的谣言,你不要听信他们的反宣传,免得上当受骗!”
“我经过你们共产党这门多年的学习和教育,咋个会去上那些瓜瓜当呢?”
“也是哈,但你哥子千万不要‘身在曹营、心在汉哟’!?”
“你放心,我不会的。就像婆娘家嫁人一样,嫁了那个,就跟到那个,我叶先志这一辈子,不得吊儿活甩、三心二意的。”
“那就好!”
说完,杨铁塔十分熟练地打火启动、换挡、变速、加油,“嘎斯”吉普在他的操着下,稳稳当当的顺着大街,飞也似的跑了起来…。
回到厂大门口,他下了车,门卫老李头偏着一个光淋淋和尚头,好奇的看着他。
“耶耶耶…,不简单啊不简单,杨厂长!你咋个还会搬弄这个洋玩意儿呢?”
“顺便开开,试试手艺。你吃过午饭没有啊,老李头儿?”
“早吃过了,你呢?”“在农机厂吃的。”
“叶师傅,你慢走哈?”“好,杨厂长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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