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燕儿已在枝头高歌起来，而小武却还没有起床。周母叫了一次又一次，终于起来了。吃过饭，赶到王家时，王慧敏早已和万雪娇一起走了。走吧！自己倒落了个轻松自在！看莺儿燕儿自由自在翱翔在蓝天碧云中，他也得意忘形，好像自己变成了莺儿燕儿，无拘无束，快乐的翱翔！猛然惊醒，细细听，是有人在叫他。难道是——她回来了？

　　“死凡杰，叫你不理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是她！这个称呼，也只有几个人知道，也只有她常挂在嘴边。

　　小武小时有术士看过相：“此人命中多金，将来必有发展。只是金多而无火木，五行不全。恐此后对他不利！”所以家中又给小武叫了个名字——凡杰，刻成印章，搁置在衣柜中。那时她就住在小武家的右手边，后来去了城市里，也就断了联系。到小学二年时，她回到了学校，一眼便认出了昔时伙伴。

　　此时再见她，喜出望外，极度兴奋地说：“是李云！是李云！你回来了！”时隔一年，他对李云朱聪甚是想念。两人互相问候了两句，了解了一下对方的现状，就开始回忆起一起经历过的美好时光。

　　“我记得回来后，你在学校混的老失败了！那个钱学发处处和你过不去，你和朱聪闹着矛盾，和张森刚打过架还是……”她努力回想着。

　　小武也努力地回想着，但那些经历好像说不出有什么美好。“我和朱聪……是因为什么钱……好像是……往学校交多少钱，然后被张森放在朱聪的文具中了吧！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我用水泼了朱聪。”小武的嘴角带着些许的笑意说。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说起来都是笑谈。

　　“后来你和王慧敏打嘴架，让她……受了委屈！”李云想了好长时间，才想起了这个词。实话说，这是小武的一个痛处。李云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你们关系怎么样了？我走之前，你们俩还别扭着！”

　　“现在我们好多了！钱学发被学校开除了。后来一天晚上，她走丢了，我和我爸把她找回来的。”

　　“呀！英雄救美啊！”李云开着玩笑说。

　　“那钢笔水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武突然发难。

　　他怎么还记得这件事？李云心里直打鼓。这件事，是他们当时为了整小武而设计的，除去刘培，人人有份。刘培走之前没来得及把这事告诉他，他也就不会再清楚内幕信息。没想到他会提起此事！

　　小武看清了她一脸的尴尬，便转移了话题说：“王慧敏后来转学了，就剩咱们六个人！那段时间，没有钱学发，也没有纷争。咱们六个在一起，实在是太美好了！太怀念了！”他有意避开相片事件——那是他心中永远抹不去的伤！

　　“是啊！能重来一次就好了！”李云附和着。两人都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好像那段时光的美妙，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到地方了！”小武怔怔的看着李云，不舍地说。

　　李云看着他的眼，明确的读出了他的心。“凡杰，别这样，以后我们还会有机会再见面的！”

　　小武点点头，但不争气的泪还是涌上眼圈。耳边好似响起一阵熟悉的旋律：

　　你曾对我说

　　相逢是首歌

　　分别是明天的路

　　思念是生命的火

　　相逢是首歌

　　同行是你和我

　　心儿是年轻的太阳

　　真诚也活泼

　　相逢是首歌

　　歌手是你和我

　　心儿是永远的琴弦

　　坚定也执着

　　“你回去时，我还在补课，怕……不能去送你……”小武的声音很低。

　　“没事的！”李云的泪也聚集在眼圈。“以后不要太沉迷于回忆，要把握好现在，珍惜现在！加油！”

　　小武点点头，默默地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模糊不清。

　　泪迷了双眼，累了心田！

　　2

　　一年前！

　　火车飞驰在铁轨上，窗外的景物飞快的逝去。家，越来越远；心，越来越沉！李云已经不是第一次离开家，虽伤感，却不似朱聪。但离开众多朋友，独自去往陌生的城市，心中不免有一丝凄凉。

　　而朱聪，完全是第一次。他沉默着，没有说一句话。低着头，一直忍着，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那个充满温暖，充满幸福的家，越来越遥远！

　　李云看着他，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眼前的人，同窗四年，那些往事，那些欢声笑语，还萦绕在耳边，还徘徊在眼前，好似一切只在昨天！今天却要——分开了！她心里忽然有一种痛楚，想要吐露出来，却怎么也说不出！她静静地看着他，似要把他的一切——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印记在脑海中，不再忘记！珍惜这短暂的相聚时光吧！

　　朱聪知道她在注视着自己，知道她有许多话要说，自己何尝不是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他不敢抬头，不敢注视她的眼睛，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哭了出来。大庭广众下，被人笑话！本以为自己很坚强，但事实证明自己很懦弱！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消逝！两人都沉默无言，都默默的希望火车能慢些行进。多么宝贵的时间，就这样慢慢消逝了！李云的目的地越来越近，两个人的心，也越来越痛！

　　我最亲爱的朋友，再见了！以后的路，要你自己走。虽然我们天各一方，虽然我们已是两个世界，但今天的相聚，昨天的快乐，我会铭记在心！明天的路还很遥远，需要我们去经历，去探索。今天的分别，是这条路上必须经过的关卡。我们要坚强，要勇敢地面对。再见了，我的朋友！

　　我最亲爱的朋友，再见了！剩下的路，我要独自去旅行！人生的路，就是一次长途旅行。在这次旅行中，我们会相逢，会在一起，走过快乐的时光。但我们注定要有离别，会有伤感。我可以学会坚强，但不会忘记那段时光！再见了，我最亲爱的朋友！

　　再见了，我最温暖的家！

　　火车停靠在月台上，李云站起身来，极为镇定的收拾随身物品。她背好书包，再次看了一眼朱聪——最后一眼！我们真的要分开了么？她不敢相信，长期克制的泪水迅速集结在眼圈。她努力地抬起眼，望向车厢的尽头，迈步，向前走去，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当她经过朱聪身边时，朱聪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就这样，走了？

　　就这样！对不起，我不能再陪你一起旅行了！

　　朱聪抬起充满热泪的眼，看着李云。李云闭着眼，面向前方。

　　“李云！再见！”朱聪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没让自己哭出来。

　　“再见！”一滴泪从脸庞留下来。

　　朱聪放松了手，却明明听见了一声啜泣！是她？还是自己？

　　李云，其实我暗恋过你，你知道么？

　　朱聪，你一直都很优秀，却不够勇敢，你知道么?

　　火车开离月台，远去了，消失在天际。李云抬起头，看看漫天的白云，努力地笑了一下。

　　一年后的今天，与凡杰再次分别，远没有了那样的痛楚。远离了凡杰的视线，站下车子，看着漫天的白云，努力地笑了！

　　3

　　夕阳挂枝梢，倦鸟已归巢。半天风云幻，赤壁战火烧。

　　两个斜斜的影子，漫步在这黄昏中，一左一右晃着。没有往日的嬉笑声，只是静静地走着。经过一个假期的补课，暑假也将要宣告结束。这漫长的假期，多了一个人的搅扰，反倒无趣了许多。

　　王慧敏夹在万雪娇和小武中间，最是艰难。偏向了万雪娇，就冷落了小武。小武一直帮着自己，冷落了他，自己的心中也过意不去。而偏向了小武，万雪娇又该横眉立眼，给小武脸子看！这两个人，是哪世结得仇怨，非要这世来报还？

　　她约他出来散步，就是想聊聊天，偿还这一个假期以来对他的冷漠。他的话，闷在肚中一假期，也该倾吐一下了。可他为什么继续憋闷着，道不出一句话来？

　　这一个假期，他不知受了万雪娇多少白眼。对于那个自视清高的女生，瞧不起也瞧不见他。对于那样的人，就算把心掏出来，也只是换来一个不屑的眼光和一丝轻蔑的嘲笑。无人聊就自己和自己聊！自己是不会骗自己的，更不会瞧不上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会得到支持和认可。他慢慢地习惯了，不去理会世人冷眼，不去听旁人冷语，自己把自己闭锁在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自己唱歌给自己听！此时让他说些什么，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

　　王慧敏看着这闭锁的闷罐，也只有率先打破寂静：“憋闷了一假期，就没什么要说的么？”

　　小武用一种近于呆傻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在奇怪她为什么会说话似的。

　　王慧敏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赶忙关切的问：“你这是……怎么了？”

　　小武好似突然从梦中惊醒一样，摇摇头，努力使自己清醒一些。过了许久才说：“没什么，李云告诉我不要沉溺于回忆，可我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

　　王慧敏听说李云回来，也一直想见，却一直没有见到，心中不免有所遗憾。她看了看小武说道：“这一个假期，让你受委屈了。万雪娇就是那样一个人，心地还是好的，你别往心里去！”

　　小武微微笑着说：“这没什么，习惯就好了！”

　　“下学期我想住宿了！”王慧敏沉默了半晌，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

　　小武惊讶地问：“住宿？为什么?”

　　“不想跑了！还拖累着你！”这貌似是个理由。

　　“不行！”小武脱口而出，口气甚是严厉，惊得王慧敏直眨巴眼睛。小武好似感觉到了什么，立刻调整了情绪，恢复了以往的语气说：“咱们一起，还有个伴，多有意思！现在住宿还很不安全，吉利的事你没听说么？”

　　“出入有万雪娇，会没事的！再说哪里还会有李选那样的？”这句话，好似不是让小武安心的，反而像是对自己说，让自己安心的。

　　万雪娇，又是万雪娇！小武情知说不动她，心中也暗暗焦急起来。王慧敏好似看穿了他的心，劝道：“不行你也住宿呗？晚上没人和你一起走，天又黑，自己一人，多不方便？”

　　小武不置可否，只是木然地向前走了几步。住宿？学校的宿舍自己并没有进去过，不过听朱超说又脏又破，真的要去住那种地方么？

　　“周武强！”王慧敏大叫了他一声，他猛然缓过神来，发现自己走了很远。

　　“我发现这段时间以来，你很不对劲！到底怎么了？”王慧敏甚是关心。

　　小武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坐了下来。王慧敏也跟着坐下，眼睛不住地望着西去的夕阳。那夕阳已经呈红色了，收敛了正午时灼目耀眼的光芒，显露出可爱的一面，好似一个顽皮的少女，笑红了脸庞。

　　“说真的，从小到大，不论发生什么，你一直在帮助我！钱学发曾经那样威胁着你，但只要我遇到什么事，你依旧会在第一时间里给予我帮助！”

　　小武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说这些，只是答说：“咱们这一届，除了钱学发，就是你了，我还能帮谁啊？”

　　王慧敏不去理他，依然说：“说真的，你有时比我哥还关心我，不论什么事你都尽心尽力地去做！”

　　小武忍不住问：“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啊？”

　　王慧敏转过头，表情认真地看着他说：“武强，答应我一件事，行么？”

　　小武好久没有见过她如此认真地模样，愣了一下，笑着说：“有什么事就直说，用得着这样么？”

　　“我想你当我哥！”她的表情更加严肃认真。

　　他一惊，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想法。

　　“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异姓兄妹，你就是我哥！”她说的是那么诚恳，让人不能拒绝。

　　“这样不好吧！”小武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样多好，名的正，言的顺，不好么？”她知道他一直受着那些流言蜚语的煎熬，如果两个人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关系，就不至于有那么多的压力了，也不必再去理会那些闲言碎语了。

　　“这也是一件大事，别由着自己的性子！”

　　“这事我想了很久了。现在好了，你的那个混蛋同桌走了，还怕什么黑暗的日子？你看这夕阳，虽然已经西沉，但它依然选择把自己最美的一面献给这片天地！以后我住宿了，但我会一直陪着你，一起看日出，一起期待照亮这黑夜的日出！”

　　小武看见她的眼睛里射出一束光，射向了自己的眼睛，射进脑海里。那束光给了他力量，——一种想冲出这黑夜的力量！那力量，让他充满斗志，充满希望！

　　4

　　住宿？学校离家这么近，儿子竟然提出住宿？再三追问，小武也没说出什么，只是坚持着要住宿。住便住吧！让他自己出去历练历练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住宿的事定下来了，家人着手准备。行李铺盖，换洗衣服，随身物品，包了一大袋子。到了开学返校的那天，把行李装在拖拉机的货斗中，王父便驮着行李带着王慧敏来到门口。周父跳下车，迎向前去。小武坐在车篷中，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只是车声嘈杂，什么也听不清。过了一会，王慧敏的行李也被扔到货斗中，她也就上了车，对着小武笑了笑，轻声叫了声：“哥！”她的声音被车的响声盖住，但小武还是听得清楚。

　　一路上，周父一句话也没说，看不出是高兴还是忧愁，到了学校门口，周父把行李都搬下来，嘱咐了小武两句注意身体的事，就开车走了。王慧敏问：“我叔是怎么了？”小武也觉奇怪，这不像父亲的行事风格，也只是摇摇头。王慧敏好似明白了什么，却并没有说出来。

　　他们把行李搬进宿舍管理科。那宿舍管理科位于女寝深处，真不知道是无处办公还是别有用心。靠墙的是两张床并在一起的床铺，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上面。办公桌设在靠窗的位置，桌上只有一个水杯，一本学生登记册，和一支笔。一个秃了顶的男老师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本大书翻看着。这间办公室给小武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两个人登记后，小武把王慧敏的行李放进她的寝室。女生寝室还不错，寝室中透着淡淡的清香。窗前是果园，早上一睁眼，满目绿色，注定了一天的好心情。寝室的墙很白，应该是新刷上去的。暖气也是新的，还透着银白色的喷漆。大理石地板擦得铮亮，都能照出人影来。寝室中陈列着五张上下铺床，床板也是完好的，中间放着两张木课桌，看上去也不过才用了一个学期。小武连连点头说：“还不错！”

　　放好了王慧敏的行李，就要去自己的寝室了。一开门，大失所望！朱超曾告诉他男寝有多么破旧，但是他万没有想到会破成这样。暖气锈迹斑斑，不过还能用，冬天时会不会漏水就要另当别论了。墙皮也都不复存在，只有棚上的白石灰还在诉说着曾经白色。理石地板好像被掉落的重物砸过一般，露出破碎的纹络。课桌也只有一张，还残了一条腿，倚靠在窗前，勉强立在那里。床铺上的床板也是七零八落的，得自己拼凑。他刚一跺脚，地面上的灰尘立即反抗还击。这是寝室吗！小武摇摇头，坐在床板上发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一直以来不都是有人住过来了么？

　　寝室看完了，小武回到班级，班主任赵老师早已经坐在讲台上。小武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整理着书包。胡奇扛着一袋子行李来到班级，赵老师叫住他说：“胡奇，你就和周武强同桌吧！”然后她又对着孔斌说：“你自己一张桌，坐在周武强后面！”两人应了一声，收拾桌子书包。

　　赵老师简单的安排了一下，就宣布放学。胡奇搬着行李，和小武一起，来到寝室门口。小武不禁心中一惨——自己的行李散落一地，牙缸被踩的破碎，牙膏也流淌出乳白色的“血液”，在诉说着痛苦与无奈。小武鼻子一酸，落下几滴泪来，蹲在地上慢慢拣拾着。当时为何要一心一意的坚持来住宿？

　　胡奇本是老实人，但绝对不会忍受欺辱，拉着小武说：“走，咱们去找杨老师！”小武没有应声，只是把被子衣服捡拾在一起，却找不到那个装被子的袋子！胡奇实在看不过去，把自己的行李丢在一边，跑去找那个杨老师去了。

　　“这是周武强！哈哈哈哈哈！”

　　小武向着声源看去，见一个高个子的男生，带着恶心的笑向他走来。他好像是因为个子太高而重心不稳，一摇一晃的，像只鸭子。小武不认识这个人，看着他就带了一种恐惧感。“鸭子”摇晃到小武面前，一把抓住他，不去理会他的挣扎，硬生把他拉过来，嘴中喷着唾沫说：“小武！哈哈哈！叫秀哥！”小武不去理会，却也挣扎不开。“秀哥”的爪子，好像长在了自己的身上。“秀哥”一拳打在小武的胸脯上，打得他喘不过气来，顺势栽在一旁。他用手指着小武大声说：“叫秀哥！”小武惧他再打自己，强忍回泪，带着颤抖的声音，叫声：“秀哥！”

　　“秀哥”哈哈大笑着说：“记住了，以后见面就要这样叫！你行李是我扔出来的，有意见么？”小武努力地忍住泪说：“没有！”“秀哥”笑的更加开心，踩着小武的行李，走进了寝室。小武看着被子上那赫然的大脚印，不住声地大哭起来。

　　杨老师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只是给小武和胡奇调换了个寝室。

　　他们进了那个寝室，环境并没有比先前的好许多。小武找了个床铺，把被铺开，望着那个大脚印发呆。

　　“小武，别看了！你要是能打得过他，也不至于受这样的气！”胡奇的话里，明显带着轻蔑！

　　这时旁边铺的被子里，挣扎着坐起一个人，好像是被那句话惊醒的一般，揉揉惺忪睡眼，向四周环视一圈，然后看着小武，脸上带着满意的笑。

　　“小武！好久不见！”

　　小武望过去，脑袋中不禁嗡的一声！竟然……是他！

　　5

　　住宿的第一天，便是噩梦的开始！这个噩梦要一直做下去，一直做下去！直到自己彻底被它击败，打垮，再也站不起来，当了逃犯；或被踩死，像只蚂蚁一样。

　　夏天的夜不是那么平静。白日里东躲西藏的虫儿们都得了敕赦令，露出头来撒欢的叫，好似在挑衅者那些早已安歇的鸟儿。虫儿们明显没有得到充足的音乐细胞，乱哄哄的，没有一丝章法，吵得人们心烦意乱。

　　小武独自走在空旷的操场上，思索着以后的日子。那令人恶心的“秀哥”，再加上那个恶魔一样的人，简直就没有了活路！抬起头，想看一看那漫天的星，但是他们都藏了起来，不见了踪影。唯有长叹了口气，依靠在足球门柱上，享受着这短暂的平静。

　　前方电筒光柱一晃，走过了一个人。“是小武么？”那人试探着问。

　　“朱超？”

　　朱超“哈哈哈”地笑了几声，走到小武面前。“怎么不回寝室？”

　　“寝室里有鬼！”

　　“鬼？”朱超一惊，“没听说哪个寝室闹鬼啊！”

　　“有鬼！还是厉鬼！”小武恨恨地说！

　　朱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当是玩笑话，遂说：“外面的鬼更多，就不怕被抓了去？”

　　“外面的鬼！还不至于让我恨成这个样子！”

　　朱超完全糊涂了，却也不再去管他了！就算真的有鬼，还能闹得满宿舍风雨？

　　“我后悔来住宿了！”小武说，鼻子中一阵酸楚。“我没想到，第一天，行李会被扔的满操场！换了个寝室，又碰到鬼！他不是被开除了么？学校为什么还让他回来？往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朱超好似有些明白了，那个“鬼”，在小武眼中就是一个鬼！呆了好久，才拍拍他的肩膀：“往后谁欺负你，你告诉我！”

　　他在这个学校，狐朋狗友那么多，怎么会白白拖累你？叹了口气，依然抬起头，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