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服盟了,中原联盟立马闹起了家窝子。
大军班师,原定路线是走许国到陈国郑国,然后曹宋卫鲁齐。
这样安排,齐桓公是有私心的。齐军到哪国,哪国不进贡?齐国是最后一站,等到回国,人人腰包鼓胀,省得花奖金了。
陈国上卿辕涛涂看透了齐桓公的小心思,于是找到申侯,他知道申侯是郑文公身边的红人。
我们两国是小国,联军这么大阵仗,还不把我们吃穷了哇。我看,咱不如向齐侯建议,让联军向东走海边,这样齐军回家也近不是?
贤大夫真是赤心为国的忠臣良辅啊!申侯竖起了大拇指。
齐桓公也好说话,听了二人的建议,立马表态:好吧,都出来大半年了,就走东路,一则宣示军威,二则让将士们尽快回家。
消息传出,三军雀跃。看来,捞钱的快感不一定比得上天伦之乐。
这是一个阴谋啊盟主!申侯又来见齐桓公,一脸诡谲。海边是东夷之地,况且多是盐碱沼泽,临危而蹈险,辕涛涂是要让联军万劫不复啊!
你听谁说的?
什么叫听谁说的?他自己亲口说的。
为什么?
我的盟主,你收留人家的逆臣田完,人家早就恨上你了。辕涛涂是谁?人家爷爷叔辕是陈桓公的庶兄。他位列上卿说明什么,和妫杵臼关系好呗!
他也真能编。
不管怎么说,这逻辑真就打动了齐桓公。
你小子别是有所图吧?盛怒之下,齐桓公依然保持冷静。
我一个失国贱人,只想着能给妻儿老小谋一个安身立命之处。小臣与郑伯提过多次,虎牢那地方若能赐予在下,也能给郑国把守国门不是,郑伯不给啊。没办法,我就想在盟主面前建功,请盟主为小臣作主。
越是暴露弱点,越能取得信任,这就是人性。
齐桓公终于上钩了。
齐国囚禁了辕涛涂。
鲁国、江国、黄国联兵伐陈,想拍拍马屁,给盟主出口气。陈宣公带兵迎战,互有伤亡。
哟喝,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不服是吧。齐桓公真恼了。冬天,联军移兵伐陈。这下陈宣公架不住了,连忙说软话,下小架,终于用原已备下犒劳联军的粮饷换回了辕涛涂。
辕涛涂这个恨啊!无耻申侯,此仇不报,我就不姓袁。一气之下,他改氏为袁,辕涛涂就是袁姓第一人。
申侯如愿得到了虎牢,尽管郑文公老大不情愿。
蔡穆侯也回到了蔡国,楚成王给他讲了情。
老楚真是熊包!对于楚国的不战服盟,周惠王很是看不起。对于他来说,他需要一个势均力敌、互不相让、矛盾不可调和的国际局势。这样,王室与周王本人也就有了存在下去的理由。
他的烦心事还不止这些。
公孙隰朋来汇报工作,无非是炫耀齐侯大功,然后再把王室当叫花子,打赏一些在陈国抢来的小东西。
这还没什么,他竟然提出拜见太子,他不知道太子是个讨人嫌吗?
周惠王也是个有个性的人,他让太子郑和王子带一块儿出见。拜吧,哪个是你们天王还指不定呢。
太子姬郑是齐国王后生的,齐后早死,王子颓造乱的时候,他又从陈国娶来一个王后,也就是王子带的母亲。他宠爱王子带,地球人都知道。
姜小白不就是想扶立他家外孙吗,不谷偏不让他得逞!
小臣尚有一事容禀,隰朋道,寡君说了,中原诸侯定于明年夏天盟于首止,请王太子驾临主盟。
你不请示说盟就盟也就算了,还玩釜底抽薪,管起了本王家事,姜小白,不要太猖狂!周惠王气得心里滴血。
次年五月,齐、宋、鲁、陈、卫、郑、许、曹八国诸侯,齐集首止,太子郑如期驾临。不让去,周惠王敢吗?
列位君侯,如今天下初定,没有什么烦心的事,大家耐着性子,陪太子在此休闲度夏。卫公,你别担心,虽然在你的地盘上,所有开销,都算寡人的。太子也就是未来的天王,大家都过来见见吧。
一句话,先让太子与列位诸侯混个脸熟。
诸侯们一一跪拜,姬郑激动的差点落了泪。他心里也清楚,他不过是沾了虎威的狐狸。
罪臣有个不情之请——说话的是袁涛涂,作为陈侯副贰,他也来到了首止——去年,罪臣私心几酿大祸,幸申侯及时匡正。罪臣感念申大夫恩德,祁盟主下令大城虎牢,以彰其德。
一到首止,袁涛涂就找到申侯。大恩不言谢,若非贤大夫,涛涂怕已身首异处。虎牢虽险,奈何褊狭逼仄,在下定要争取诸侯帮忙扩张虎牢,以使贤大夫功德彰于子孙后世。
卖了付拐,还得了辆自行车,申侯心里比蜜都甜。
敢想敢说又敢干,老袁这人够意思!
小事吗,仲父啊,你就看着安排。齐桓公心里也不讨厌申侯,乘便做个顺水人情。
适度娱乐,总不能娱乐至死。到了八月,喝高了、唱爽了、玩够了的诸侯们决定歃血定盟。主题就一个:坚决打击废嫡立庶者!
郑文公不见了。
诸侯人人出血扩张虎牢,郑文公心里如吞了只苍蝇。齐国人真他妈嚣张,手又伸到郑国来了。
袁涛涂找上了门。
君侯,申侯谮我,外臣心知肚明。大城虎牢,原就是他的意思,他仗着盟主宠信,逼外臣为其请命。虎牢坚险,又大肆扩张,怕将来非为郑有。
郑文公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噢,算我没说。袁涛涂尴尬地笑笑,走了。
他知道,他的话已在郑文公心里打上了烙印。做小人谁不会?哼!
接着又来了一个人,周惠王的特使太宰周公孔。他是周公黑肩的孙子,世袭了周公之位。
宰孔更直接。天王说了,齐人无理,贤侯不如跟从楚国,再以王命召晋人与盟,齐人必定不能奈何于你。虢公丑已没,王室卿位虚悬,正为等待君侯。
从霸不如从王,振兴武庄基业正在此时,这账好算。
说干就干,他豪不理会孔叔的苦劝,当天夜里,和宰孔同乘一辆轻车逃了。
郑国投诚,楚成王大喜过望,将亲妹妹送给郑文公做了夫人。然后,趁着高兴劲儿,把弦国灭了。
弦国地处今天河南省光山县西北部,与江国、黄国互为姻亲。
召陵之盟,楚成王很受伤。现在好了,三管齐下,左脚煽你右脸。
齐桓公当然不干了,第二年夏天,率联军包围了郑邑新密。
楚成王反应超快,立马带兵包围了许国。
联军没办法,撤围救许。楚兵退了,到武城(河南省南阳市北)驻扎。
这招围许救郑玩得高明。
被人家牵着鼻子转,联军很郁闷,失了斗志。齐桓公只得放任联军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到了冬天,蔡穆侯又给楚成王送了一份大礼。
在他的引领下,许僖公反剪双手,口衔玉璧,后面一群大夫身穿孝服,士兵们抬着棺材,到武城朝见楚成王。
搞什么东东?楚成王晕了。
当年,武王灭商,微子启就是这么干的,这叫面缚舆榇、衔璧衰绖,许男这是投降来了。大夫逢伯见多识广。
事是好事,可是,不谷该怎么做?
这好办,释其缚,受其璧,焚其榇,礼而命之,使复其所。
就是说接受他的玉璧,解开绑绳,烧了棺材,让他恢复祭祀,从此追随楚国。
强敌未退,联军归国,许僖公看中原联盟指不住,恰逢蔡穆侯来忽悠,一气之下倒向了楚国。
一世英明啊!齐桓公气得肝颤。
第二年春天,齐国单独出兵攻打郑国。
重兵压城,郑文公慌了,欲派人出使楚国借兵。
举而不坚,坚而不久,恐怕只有死路一条。自身不强大,怎能怕屈辱,请主公向齐国屈服以挽救国家。孔叔是坚定的亲齐派,他不失时机地来劝止郑文公。
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来,总得让寡人思量思量吧。对孔叔的危言耸听郑文公很不屑。
如今情况危急,朝不保夕,没有时间等待了(朝不及夕,何以待君)!
那你说怎么办?
这样吧,杀了申侯。
给个理由先。
下臣知道主公舍不得,但现在看,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就说当初逃盟是申侯的主意,他的人头,当然,少不了再犒劳一下齐军,有此两样,我想,姜小白也该退兵了。
谁说寡人舍不得?就这么办!
一说申侯,郑文公气不打一处来,他又想起了袁涛涂关于虎牢的论断。
申侯死了,这也算小人应得的下场。
齐军撤了,真跟楚国杠上,谁能保证稳赢不输?
从这时候开始,郑国就变成了骑墙派。或许,这也是齐、楚两国所希望的。
齐楚争霸犹酣,晋国乘势灭了虞、虢。
那么长,看作者勤奋,给个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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