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天狭长甬道的末端,我看见越来越多火红的叶子,正落下来。一片落叶又一片落叶,像一个又一个来到大地上觅食的鸟儿,不停地从一棵又一棵树上飞下来。直到一棵又一棵树赤裸裸地垂直在我的面前,我还是感觉一只又一只的鸟儿不断地飞下来。
在我梦境之中,一棵我无法想象的大树,从它的怀抱里不停地掏出鸟儿,义无反顾地扔在大地上。我看见有一些鸟儿,自动地从瑟缩的大树里飞出来,顺风飞一阵儿,落在某一片土地上,从此就把自己忘记了。还有一些鸟儿来不及飞,但又害怕大树的驱逐,仿佛是慌不择路直接从树上掉下来,一个跟头摔在地上,然后翻几个跟头也销声匿迹了。
现在满地都是落叶,而不是树叶。树叶从大树上掉下来,就不再是树叶了。它们忘记了表象,而变化为另一种存在。而我从这个秋天的狭长甬道,穿过一遭,我的内心将发生化学变化,而不是物理变化,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
我在梦境,那一棵大树上所有的鸟儿都飞走了,大树仿佛就不是大树了。不过,它是什么?它枝丫强横地霸占着虚无的天空,我看不到有任何意义。它抛开了俗世骚扰,是在悄无声息地用天线般的枝丫和天空交流,还是冬眠起来把自己完全地忘记?
假设一:一棵大树和天空交流。
一棵大树和天空交流一些什么?大树赤裸着身子,它的世界再也没有叶子了。那该是落寞还是一身轻松?它把那些无聊的鸟儿都打发走了,它感觉到它和天空一样,整个身体和内心世界,干净了,清爽了。它只用一个无与伦比的姿态,打量头顶的世界就足够了。
天空呢?它一直无言无语,它不和大树说话,它也不和天下的黎民说话,我只能在它的无言里揣测它的心思。一个天空和一棵大树的交流,估计是说一些相互安慰的话。一棵大树说,我的头顶只有天空;而天空说,我的孤独里隐藏着一棵大树的孤独。
假设二:一棵大树冬眠,开始完全忘记自己。
一棵大树忘记自己,就意味着它不再孤独。一棵大树在一个季节里,把所有的心思都融化进土壤。它不再把所有的心思都开成绚丽的花,炫耀枝头。现在,它已经把所有的鸟儿都撵走了,它把所有的枝丫都收拢在自己的身体里。它藏匿在自己心灵的一角,它以一棵大树的名誉宣布,它是一棵忘记了自己的树。
而在我的梦境,一棵大树已经完成了自我忘记。现在,我正走过秋天的狭长甬道,我仿佛又一次走进孕育之门。一路上,我明白了一棵大树的隐喻,走着走着,我就忘记了自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什么仿佛又都记得清清楚楚。我感觉到一个又一个黑夜和白天,就像一个鲫鱼又一个鲫鱼消失的弧线。
这是在一个深秋的大地上,我捡到很多很多从树上飞下来的鸟儿,我又把它们放飞了。那些鸟儿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吧,它们的归宿好像与我无关。而生活在现实的大地上,我有些疲惫不堪。我弄不懂哪些是虚假,哪些是真实。
突然我又回到梦境,看见一棵大树赤裸着身子,一无所有。我感觉心境一派澄明,我忘记了动物和自己,也忘记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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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食梦者: 谢谢了
好棒的作品,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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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石生: 一块整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