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主任送他们到门口，徐祥有些晕眩，可能是醉雪茄了，他努力坚持着，不让自己失态，姚闻看出点什么，过来挽着徐祥。

　　老哥的车就停在门厅，老哥看他们出来，立即给他们打开车门，两个人上了车，车子起动，一直到了大门口，他们看见那辆军车闪着灯在等他们，看他们过来了，立即启动，给他们带路。

　　回头，他看见刘主任依然站在门厅口，在招手，他知道刘主任看不见他，他也知道刘主任并不知道他是否在回头看，他摇下车窗，伸出手，对刘主任挥手……

　　出了大门，姚闻给他放下扶手，拿了椅垫给他垫在身后，他躺着舒服了一点，车里面有淡淡了音乐，是意大利美声的《我的太阳》，他知道，这歌肯定不是老哥在听，应该是这辆车的主人的，他想想，对这辆车的主人有了一点兴趣！

　　姚闻看他不说话，用她的左手碰了一下他放在扶手上的右手背，“是不是心灵受损？被费老和刘主任，拉来训了一顿，现在，觉得心理不舒服？”

　　徐祥点点头！

　　“我知道，能理解，你们男人在一起，就跟两只野兽碰到一块，想想非洲草原上两只雄狮子碰到一块是什么感觉？我看你一定是听出来了，费老和刘主任今天见你，主要是看看你会不会听话，反复说的，就是一个意思！”

　　姚闻的语调竟然有些温暖，她心细，“我知道你骄傲，不容别人站在你头上，但是，你得承认不是？做大事，需要顺势，而我们在势上，是小白！”

　　他闭上眼睛，感觉着《我的太阳》的旋律，任由姚闻的手轻轻地压着他的手背，他觉得这是多么难得的一刻，在路上，前途还没有到，而旧处，他们已经离开，仅仅是在路上，在路上，永远在路上，就这样，很好。

　　“你心里不服气？我直说吧，所谓势，体现在费老和刘主任这里，就是势力，”她对着前面的军车努努嘴，“有他们在前面引路，我们才真能顺势而上！”

　　“我想让他们把王宁月放回来！我只有这个条件！”

　　他心里想着，不由自主地，他也把这话说了出来，他感觉到，姚闻的手轻轻地抬了起来，收了回去！

　　他想跟他姚闻说说心里话，要把王宁月的事儿说出来：“姚闻，你说股市是什么？是人性的锻打和修炼。其实，你以为你是在和庄家做斗争，等你自己不小心成了庄家，你就会发现，股市投资，是在和你自己的内心作斗争，你的欲望有多大？你的耐心和毅力、智慧和德行，跟你做的资金的大小及庄家（掌握一家企业股价涨跌）的责任匹配吗？我研究过K线，又和你亲历了期货的生死之战，也经历过一不小心成为庄家，代人坐庄的情景，深深地知道，你时刻在和你的耐心斗争、也时刻在和你的内心和解。股价的涨跌，只是你内心心绪波动的一个外化而已，你修炼到不动如如，看不到股价的波动，只看见股份公司的内在价值——它为这个世界提供的是什么服务，是对世界有益的吗？是大利益还是小利益了世界？这时，你就胜了。”他静了静，然后又说：“可是，在中国，这条路，难，修行，差不多是修得和作恶一个路子，你喜欢“为人类的公司”，喜欢CEO跟自己过不去，喜欢“不作恶”的公司？不和恶势力合作的公司？可惜，这种公司，在中国太少，中国的公司多数掌握在恶人（没有理想和信念，只想捞一把走人，甚至自己偷自己的公司）手里，剩下的不到10%，但是，常常他们又生不逢时！”

　　“你觉得宁月姐能让你平静？”姚闻问道，“只有宁月姐，才是能让你心甘情愿做事的人？你的天赋只为她所用？你甚至都不想自己职掌一家公司，让它像你说的，不作恶？”

　　许是刚刚的酒和雪茄的烈性劲儿过了，他头脑忽然变得分外清醒，他说：“在上海，这些年，我真正得到的是对人的理解，为什么那两个处长，我没报复他们？他们出卖我，投靠王启章，我没有任何反击，因为我开始理解人性，人性都有为大利和为小利两个方面，当你卑微而有无力的时候，他们在你身上就图的是小利，不会为你未来有前景而等待你，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重新职掌巨灵股份的时候，我就有能力用大利引导他们，同时也告诉他们什么是大害，他们当初挪用公款、收受贿赂的材料都在我手里，这样的人，还有不少，都是人性的弱点啊，还有王浓他们，他们这群富二代，多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是，成事是正能量，可以用，败事是负能量，不也一样可以用吗？他们也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不堪，现在，我们身后还有费老和刘主任，我们可以做事了！下一盘大一点的棋，利用人性的优点的棋！“

　　姚闻笑起来：“你是现学现卖？费老的手腕你都学会了？费老激励你为国捐躯，刘主任则是用代持协议和董事会框架给你带上紧箍咒，看起来，你还真想做这个白手套啊！”

　　“我只想让王宁月回来！”徐祥点点头，他看看姚闻，看到姚闻眼睛里闪闪的光，“费老，应该能做到吧！”停一歇，他又补上一句，“你也希望王宁月回来吧？”

　　“当然，她是我们的主心骨！”姚闻轻轻地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