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在倾听别人话语背后的意思，会使你变得敏锐吗？林希问。

　　徐祥知道，是他的问题让林希着急了。林希去王启章那里，是他同意的。他还能说什么呢？林希是他的女人，本来他应该保护和爱护好林希的，现在是反过来了，林希为他去做人质。

　　“王启章那里，具体的情况，你了解了多少？”徐祥问。

　　林希犹豫了一下，她不知道该说多少，说多了，徐祥会过敏吗？会怀疑她和王启章的关系吗？说少了，徐祥会不满意吗？会觉得她没用，连听和看都不会，什么苗头也没有看出来！

　　王启章是个什么人呢？她记起那天王启章招待香港客人喝酒唱K的事情。

　　那天，大概是王启章手头没人了，就喊上了她，又带了一个公司的销售经理，说去接待一位香港客人。那天四个人是在王启章的长包套间的客厅吃的饭，香港人酒量大的惊人，起先是王启章敬酒，然后，是销售经理晓玲和她分头敬酒，然后，是港客回敬，这样，他们每人两杯，港客就已经是六杯了，王启章酒量的确不大，再又跟港客干了两杯之后，明显地就晕了，然后是晓玲开始和港客喝，他们两个没过半个小时，就把一瓶半茅台消灭了，林希一边照顾王启章，一边跟王启章有话没话地聊着，偶尔也参与他们喝上一两杯，等她醒过来，她就发现，晓玲已经头发散乱，东倒西歪，一会儿要跟港客跳舞，一会儿要跟王启章唱歌，一会儿是倒在港客的怀里要喝交杯酒，晓玲明显是开始糊涂起来，那港客却总是端坐不动，不过对晓玲的闹酒，却是有点儿不快。

　　王启章也看在眼里，他拉了晓玲，让晓玲歇歇，眼睛却看着林希，林希没法子，毕竟她是王启章带来的，就跟港客接着喝，港客道：“林希，你代你们王总跟我喝？那也行，一杯100万，你喝一杯，我就减免你家王总100万，你问问，你们王总愿意吗？”

　　林希听了大吃一惊，一杯100万，那王总该欠这港客多少钱啊！

　　他看看王启章，王启章点点头，脸上并无什么特殊的表情，应该是王总真的欠这个港客的钱。港客又问：“王总，你有这样忠诚的部下，我倒是没想到啊，既然，如此，那就一杯100万，喝完，明天上午之前，我们把账结了！”

　　林希知道了，这港客是来要钱的，而且一定是抓住了王启章的什么把柄，他是有恃无恐的，王启章在国内也算是个大人物，他最近那么缺钱，对一个港客这样恭敬，林希还是感觉有点儿异样。她站起来，慢慢斟了十杯，三杯一排排好，把单独的一杯放在自己胸前，“就十杯吧，再多喝，就怕您明天要空手而归！”她看着那港客！

　　那港客竟然像是知道她会这样做一样，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那个定力也是惊人了，他把手放在林希的手背上，按住了林希要去端酒杯的手，他的手很软，他静静地看着林希，“我意犹怜！”他转向王启章，“强将手下无弱兵！要说，林小姐出马，一千万，肯定是折煞了，我了讨了大便宜！”他才林希那对酒力挑了一杯，举起来，“林小姐，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就让我讨你一半的酒，跟你对饮吧！”

　　他说着，也不待林希搭话，自顾喝了起来，一杯、又一杯，转眼，五杯就空了，林希看了看，也一杯一杯干了，然后，那港客，站起来，做了一个邀请跳舞的姿势……

　　早晨醒来的时候，她发现，是在宾馆，这是一间总统套房，床宽大到无边无际，让她觉得自己很小，让她觉得这个床可以容纳无数个林夕，她坐起身，走到客厅里，发现港客睡在客厅的沙发上，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纱，照在他的脸上，她反复地想，想回忆起昨晚，但是，她实在是不记得了。她是怎么到的房间，又怎么会到了床上的呢？

　　她蹑手蹑脚地出门，然后飞快地下楼。

　　她回到公司，脑子里依然空空如野。

　　直到下午，王启章来找她，王启章递给她一张支票，然后抱抱她，轻声说：“我一辈子追求的无非就是尊严，如果能用钱买来尊严，我愿意用钱买，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朋友，宝贝，你是我的朋友，就对了，相信我，不会为了钱，出卖你的尊严，因为你的尊严，就如同我的尊严！”

　　她看看那张支票，上面是空白的，也就是说，她可以随便填写，她拿起来，撕成两瓣，又折了一下，撕成四瓣。

　　那是王启章。而现在，她眼前的是另一个人，徐祥，徐祥，你会给我什么呢？尊严还是一张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