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艾米丽小姐。不过上天让不让我们死,就是他的事了。”
莱利笑着,他第一次看见艾米丽落泪的样子。
“如果连上苍都三番五次的袒护我们,那么阎王该收人的时候自然不会留情,”艾米丽抬起头笑望着天花板,不让眼泪留流下,“莱利先生,我们已经失去了从事职业的资格。”
“艾米丽小姐,您今日的话为何如此令人不解?”
莱利略带生硬的问着,脸上的笑容依旧不退。但心中的答案已经让他知晓艾米丽的忧虑。
“我们会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小姐,您的话有点多了。”
莱利脸上的笑容僵硬起来,那脱口而出的话语不在和善可亲。
“我们的生死可要在游戏结束后才能是个准确数啊。”
“是啊,不过莱利先生,您一定是最能自保的一个,对吗?”
莱利那平静自如的脸上,收起了伪善的笑容。只见他紧紧攥着床单的手握成了拳,深邃的瞳孔放射出憎恶的目光:“也许是这样吧,不过,现在的您很让人讨厌。”
“我让您厌恶了吗?”
艾米丽擦拭泪水,带着温柔的笑容,那白里透红的脸上是孩童般的天真无邪。
见此模样,莱利松了松手,那紧绷的神经丝毫没有得以松懈。
“就目前而言,是的。”
“那么莱利先生,我们只能祈祷被无言的幸运眷顾的时候了。”
艾米丽礼貌一笑,一瞬间扫除了莱利心中半点疑虑。
真是个恶魔啊。
“是的,小姐。不过剩下的事情请不要担心,在下一场游戏开始之前,我会尽力而为。”莱利彬彬有礼到,“能活下的我们,已经无比幸运了。”艾米丽对他的话的答复是沉默不语,走出了卧室。
“七月二日,天气一如既往的阴沉。没有一丝光亮照入。那围着庄园的铁栏已经上了锁,铁栏的上方是坚硬锋利的铁刺。看样子,这里的主人并不打算再放我们回去……”
“姐,我带你去见见我的新朋友吧。”
正当艾米丽路过伍兹敞开的卧室时,只见她微笑着走了出来,拉住了艾米丽的手。
“啊,伍兹的朋友也来到这个庄园了?”
艾米丽不由得惊叹,这两日下来从未听伍兹说过有朋友到来这一回事。
“嗯……不过我的朋友有点怪异而已啦,姐,你去见他的时候可别感到意外啊。”说罢,伍兹兴冲冲的带着艾米丽穿过屏风,绕过长廊,来到那扇不起眼的小门。
已经很破旧了啊……
这是艾米丽的第一反应。见到将近腐朽,支离破碎的木门,便对接下来去往的花园渐渐失望。
当伍兹推开木门的一刹那,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好美……!
过于主观臆断的艾米丽没有意料到门后的世界如此美妙。她环顾了四周:蓬松的丛林,纵生的灌木;清澈的池塘中几只鲦鱼忽然间远逝;引人夺目的百花争奇斗艳的开放。那挺拔高大,稀奇古怪的稻草人旁边,种植着淡淡清粉色包裹的花朵。
然而这里除了稻草人,哪里有什么朋友?
“啊!斯凯尔克劳先生!”
只见伍兹朝左侧那不起眼的几根石柱后奔去,艾米丽有些诧异,那所谓的朋友,就是稻草人?
“怎么了?斯凯尔克劳先生?你为什么不说话?是因为害羞吗?”
伍兹有些失望,她不理解为什么不愿在艾米丽面前开口。
“你…你好……斯凯尔克劳先生。”
艾米丽为伍兹异常的行为感到恐惧,但为了不让她对面前的稻草人失去性质,便畏缩的上前打着招呼。只见面前的斯凯尔克劳安静的出奇,仿佛只是个普通的稻草人。
“啊……看样子这位先生不愿意和我交谈呢,那姐姐不打扰你们了,快去和他玩吧。”艾米丽打着有事的借口离开了这里。
“真是的,斯凯尔克劳先生,你为什么就不愿意说一句话?”
从门外亏望着花园的艾米丽愈发恐惧,这冷冰冰的稻草人,伍兹竟然相信它会说话。
“对不起……伍兹……”
艾米丽难言掩心中的愧疚,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哭腔。
“啊,亲爱的,你终于愿意动了。你放心,我会像你对待我一样好好对待你哦。”
只见伍兹抱着稻草人的腰,轻声的呢喃着什么。那抚摸着它的头的手微微颤抖着,伍兹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要说再见了,亲爱的,明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不舍的表情从伍兹脸上一闪即逝。那踮起脚尖亲吻着稻草人的举动更让艾米丽看的心惊胆战。
过来了!
艾米丽慌忙转身,无意间撞到了一个温暖的胸怀。
“看着点路。”
只见身前高大的莱利正俯视着矮小的自己。
“我说……您有这么矮吗?”
莱利打量了艾米丽一番,这看似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子却只到自己了脖颈。
“……先别管这些,快躲在柜子里面!”
离开了木门前,艾米丽带着莱利径直跑向左侧的柜中。
“啦啦啦~”
只闻愈来愈近的悦耳小调,二人都屏住了呼吸。
待伍兹回到了自己的房内,艾米丽便松了一口气,从柜子中走了出来。
“您这是做什么?”
从对面柜子出来的莱利疑惑的看着她。
“一会跟您解释,先随我进花园吧。”
艾米丽如同小偷般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确认无误后,打开了通往花园的大门。
“就是这个稻草人,伍兹亲切的称他为斯凯尔克劳先生。”
艾米丽指着它,莱利还是不觉有何问题。
“我看见他动……”
话音未落,那稻草人果不其然的晃动着。
艾米丽吓得后退了几步,而稻草人的晃动愈发强烈。
“艾米丽小姐,您身上有手术刀吗?针管也可以。”
对于莱利提出的这个要求,艾米丽没有提出反问,摸索着腰包掏出了手术刀。
只见莱利三下五除二的将斯凯尔克劳毫不留情的“截肢”,那散落一地的稻草,掩盖了令二人无法接受的真相:
“克利切先生?!”
莱利撕开了他嘴上的胶布,问到:“您怎么会在这里?”
“伍……伍兹小姐……伍兹小姐明日要烧了我!”
克利切见二人相助,不再挣扎。
“放您下来可以,不过休得耍炸。”
莱利将手术刀逼近克利切的脖子边,只见他满脸堆笑:“我怎么会耍炸呢,莱利先生。您放我下来,去您房间慢慢说。”
莱利与艾米丽四目相对,随后与他松了绑。
“您是说,伍兹小姐背叛了我们?”
待到三人来到了莱利的房间,很快从克利切的话语中得出了有效的结论。
“竟然联合监管者一起?”
艾米丽心有余悸,那不断追着自己甚至断让其断了两条腿的监管者竟会和放了弱小无力的伍兹并和她联手?这怎么可能?不过,留个戒心也好。现在杰克不知去向,我必须保护好自己。
“艾米丽小姐,不知一事该不该提。”
克利切试探性的问道。
“您说吧。”
“离开了你们后我遇到了杰克先生。我与他交谈了一会,才得知他将在红教堂里给您一场浪漫豪华的婚礼。”
红教堂的……婚礼?
“杰克他……真这么说了?”艾米丽万分急迫,她想知道一切,关于关于杰克的一切。
“是的,小姐。不过很遗憾……”
克利切说着说着,低下了头。
“杰克他……难道已经……”
“是的,艾米丽小姐,杰克先生他……已经出局了。”
克利切不再隐瞒,见艾米丽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他还是将一切都告诉了她。
“骗人的吧……”
艾米丽强忍即将爆发的情绪,只是呜咽。
“克利切先生,我有个疑问。为什么您说当时帮我们拖住监管者时,反而却没了影呢?”对莱利提问的问题,克利切并没有感到意外。
“因为在那时我遇见了伍兹小姐。由于视力的缺陷,无法看清她手上不知拎着的东西。只是左顾右盼着向一些角落跑去。为此我只是吸引了监管者几秒钟的注意力,之后便悄悄跟去。”
果然是粗鄙的下等人,不光不中看,也不中用。
克利切说罢,随后严肃的看着莱利:“莱利先生,今夜我能暂住在您的卧室吗?”
霎时间莱利将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到了,他面带笑意,温和的说:“当然可以,请便。不过作为交换,您需要带我参观一下这别有风味的庄园。”
“一切都好说。”
克利切爽快的答应了。
“克利切先生,您还是不打算放弃伍兹吗?”
一旁的艾米丽若有所思了良久,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是的,小姐。我会让她知道,我和冰冷的稻草人,到底谁才是更好的情人。”
克利切的这番话让莱利和艾米丽突然感觉到他像变了一个人,那以往的胆小已经在他身上不见踪影。
一声钟声瞬间响彻庄园。
“这是……”
艾米丽惶恐不安,她不愿再一次面对那可怕的监管者和回忆起杰克先生死亡的事实。
“别担心,这是定时的用餐钟声。”
众人松了一口气。
“您还是跟我们一起去吧,克利切先生。”
莱利回过头看着不愿走动一步的社工。
“但是……伍兹小姐会……”
“别担心,我们已经想好对策了。”
艾米丽笑着补充道。
推辞也不是,拒绝也不是。克利切无法摸清二人的身份,但在他眼里看来,绝不是等闲之辈。
“好吧……”
一路上,三人没说一句话。独自一人跟在莱利和艾米丽身后的克利切若有所思着。背后是二人猜不透的神情。
“莱利先生,我好像……看见了颠茄……”
只见艾米丽示意莱利贴近自己,随后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那是会让人产生幻觉的……”
莱利只是默不作声,片刻厚,眼看要到餐厅门口,才淡淡的回了这么一句:“饭后,我去您的卧室,您来给我细说吧,在这……不方便。”
很快,二人察觉到身后克利切的异样,便闭口不谈。
终于,三人走进了昏昏暗暗的餐厅。
“啊,姐,可以吃……”
只见伍兹洋溢着笑容的脸上瞬间降到谷底,“克利切先生……?”
“伍……伍兹小姐……”
克利切似乎十分害怕伍兹,畏缩在莱利身后。
“啊……既然大家都平安回来了,那就一起用餐吧。”
艾米丽又一次起到了缓和尴尬气氛的作用。
用餐时,谁也不发一句言。那冰冷沉寂的气氛令人反胃,仿佛一个不留神谁就能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然而无一人愿意打破这僵局。
“我吃饱了。”
待伍兹用无人发觉的目光窥视完对桌的克利切时,便放下碗筷,离了座位。
“不再吃点吗?”艾米丽望着伍兹离去的背影,关切的问到。
“不了,姐,你们吃吧,我去写日记了。”伍兹回过头,对着艾米丽勉强一笑。
正当克利切胆怯的抬起头时,便见伍兹与自己四目相对的眼神中透露着敌意。
紧接着,又是一片沉寂。
“既然这样,那就去将颠茄毁了就好。”
莱利说罢,挑了挑眉毛,“今夜是不行的,克利切先生在我的卧室,您又离伍兹小姐如此之近,待到天明,我们再去。”
艾米丽乖巧的点了点头,那无奈的目光中带着苦涩。她似乎看出了莱利可以将“黎明”转换成“天明”的意思,在那话语间,特意顿了顿。
“晚安,艾米丽小姐。”
“晚安,克利切、莱利先生。”
待到洗漱完毕,在岔路的分别后,三人回到了各自的卧室。
但愿她没事……
艾米丽路过伍兹门前,停顿片刻,离去。
“七月二日,庄园的天气只有阴沉。密不透风的黑暗将我们紧紧包围……”艾米丽聚精会神的写着日记,那挥舞的笔尖在纸上“唰唰唰”的记录了今天发生的一切:“这场游戏的规则真的就如此简单吗?还是说是引诱我们的圈套呢?不肯露面的庄园主人究竟打着什么算盘?还会有受害者继续来到次庄园吗?不得而知。”艾米丽攥紧了手中的怀表,那熟悉的气息还是格外迷人,往事历历在目的重演。
那熄灭的小灯隐去了光芒后,艾米丽瘫到床上,手握杰克留下的遗物,闷在被子里的她眼泪簌簌而下,不争气的哭了出来。
“莱利先生,您有获得什么‘秘宝’吗?”
彼此写着日记互不干涉的克利切无意间问到。
“嗯?什么‘秘宝’?”
“就是您心中所想要一样的东西,但却不是最珍贵,最重要的。”
“这样啊……”莱利若有所思,心中盘算着克利切打着什么鬼主意:“我未获得过‘秘宝’,也非为了‘秘宝’而来,只因更重要的东西。”
“那是?”
“寻求刺激。”
满脸疑惑的克利切随即笑到:“哈哈,原来如此,看样子每个人的目标都不一样呢。”
“今天我们都累了,就寝吧,克利切先生。”
莱利没有兴趣再听克利切的一大堆废话和自吹自擂。他将日记锁在了行李箱中,入了床。
好在床有一米多宽,两米多长,才得以容下留宿的克利切。
“晚安,莱利先生。祝您有个好梦。”
克利切睡在外侧,掩了那盏小灯。
“您也是,克利切先生。”
半晌,莱利微微侧了身,见左侧是克利切安然入睡的样子,便闭目养神,等待他有何动静。
翌日清晨,起床的钟声响起,那厚的无法让光线透过的乌云黑压压的一片。枯树上乌鸦一声声的嘶啼叫的人心惶惶。
“救……救命啊!”
大门那边,传来了一声哀嚎。
莱利惊醒,说着监视克利切的他却迷迷糊糊的睡去。但想到连自己都困倦成这样,想比一旁的克利切不会有什么举动。果不其然,此时的他还在睡梦中做着甜美的梦。
莱利迅速整装待发,拉开窗帘向外望去:只见一个棕黄色头发;鼻梁上架着同自己相似的眼镜;一身轻便的休闲装少年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向别墅跑去。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体型硕大,一身红色装束;右腿装上了假肢;带着诡异面具,拿着电锯的小丑追赶着。
“他们是谁?!”
莱利不敢怠慢,迅速晃了晃一旁的克利切,“克利切先生,醒醒!”
摇了良久,克利切才缓缓醒来。
“怎么了……”
只见他一头雾水,莱利催促他迅速穿好衣服,向窗外看去。
“他们都是谁啊?!为什么向我们这跑来?!”
克利切吓得跌到地板上。
“先去叫醒伍兹和艾米丽小姐!”
走出房门的二人只见艾米丽和伍兹的房间紧闭着。
“伍……”
欲要敲门的克利切被一旁熟悉的声音阻止:“您有什么事吗?克利切先生。”
只见艾米丽和伍兹从洗漱间走了出来,那潮湿的头发、诱人的面容和清爽的装扮令二人好是羞愧。
“你们……都洗漱过了?”
“嗯。”
“克利切先生,我们好像……”
“有些失败……”
不等众人谈笑,那一声灌耳的惨叫再次响起:“救命啊!谁……谁来救救我!”
“我们在这里!快过来!”
伍兹向打开大门,招手望去。
只见那人蓦然间被砍伤了一条腿,强忍着剧痛滚入大厅。
“哇啊啊啊!”
身后的小丑停止了行动,放下了手中的电锯。那被面具遮盖的双眼闪烁着血红的光芒。
“不是他们……”
他小声的呢喃,离开了别墅。
“谢谢你们。”
获救的人儿道谢着,看着痊愈的双腿不禁露出了笑颜。
“你叫什么名字?”
艾米丽包扎完后,起身对他温柔一笑。
众人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那朴素寒酸的装束同瘦弱的身躯一样,令人心疼。而面前的人儿脸红不已,那剧烈的心跳难以抑制。
“我……我叫幸运儿……今后和大家一起相处,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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