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河湟大捷 第一节 元祐党人碑

  第三章 河湟大捷

  第一节 元祐党人碑

  日上三竿,徽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身边躺着一个十五六岁的陌生姑娘。徽宗已经忘了她的姓氏,只记得昨天童贯将她送进宫来的时候介绍说她是浙江海宁人,徽宗端详着她的相貌,心想这童公公虽是个太监,挑选女人的眼光倒还是不错的。

  眼前这姑娘天生的鹅蛋脸,丹凤眼,肤白胜雪,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十分可爱。她在皇上的龙榻上睡得还挺香,不像前几夜的那几个姑娘,都是紧张得彻夜不眠。不过这也难怪,毕竟能被送进宫来给皇上侍寝不是谁都能有的经历,对于寻常人家的姑娘而言,真可算得上一次梦幻般的历险,更何况她们都是初经人事。

  这海宁姑娘似乎感觉到了皇上的注视,忽然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她像只受惊的小兔连忙坐起身,给皇上请安,一边拿起衣服往身上穿,因为羞涩而慌乱不堪。徽宗见状,心中又生起怜爱之心,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后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拉起床幔,开始发动新一轮的猛烈进攻。

  云雨之后,徽宗在宫女的服侍下更衣洗漱,并命人重重地赏赐了那姑娘。这天他因享受鱼水之欢而破天荒地没有上朝,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便让太监把宰相蔡京叫来,好将落下的政事补上。蔡京不一会儿便到了,他料到皇上会召见自己,因而一直等在宫外,与一位大臣闲谈了一阵。

  在太监的引领下,蔡京进入垂拱殿内。徽宗精神不振地靠在椅背上,说道:“免礼,朕今日身体欠佳,未亲自临朝,望爱卿体谅。”其实蔡京比谁都清楚皇上为何不临朝,最近童公公所献上的几名江南美女都是他亲自物色的,但他还是关切地问候了龙体的安康:“皇上请保重龙体,朝政之事臣会代为转达。”

  徽宗便开始询问蔡京朝政之事:“朕前日所下的诏书,现在朝中有何反响?”

  徽宗所说的这份诏书,是徽宗在禁止元祐法之后的进一步举措,当然,该诏书的真正策划者是蔡京。他将元符年间向徽宗上书谏言者的名单全部翻了出来,并将这五百八十二人分成正上、正中、正下、邪上尤甚、邪上、邪中、邪下七等。最初,徽宗对颁布此诏还是有些许的顾虑,毕竟当时是自己诏求直言,还做出了“其言可用,朕则有赏,言而失中,朕不加罪”这样的承诺,如今却开始跟上书者们秋后算账,分明是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但蔡京只用一句话便劝服了徽宗:“皇上即位之初诏求直言,建言者大多骤享高禄,其中不乏以建言为名牟取利益者,此类人有欺君之嫌,应当再行鉴别。”

  此时徽宗又问起群臣的反应,可见他的顾虑仍未全消,蔡京便答道:“多数臣子都能明白皇上的良苦用心,当然也有少部分反对的声音。依臣所见,反对者大多是榜上有名,不过是为自己辩护罢了。此类奸佞,断不可姑息。”

  “有理,就按爱卿的意思办。”徽宗说罢,见蔡京欲言又止,便接着问道,“爱卿还有何事需要禀报?但说无妨。”

  蔡京郑重地下跪谏言道:“臣恳请皇上立元祐党人碑,以免元祐势力死灰复燃。”

  “立碑?”徽宗略显疑惑,他觉得对元祐党人贬斥、罢免即可,立碑这样的形式似乎是多此一举。但对于蔡京而言,他不希望给他的对手留下丝毫可乘之机,他要让元祐党人永世不得翻身,所以选了刻碑这么一个比白纸黑字更为牢固永久的方式。

  “皇上欲继承父志,破旧立新,则必行此道,不然,一旦元祐党人东山再起,必将前功尽弃。”蔡京再次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徽宗一听到“继承父志”四个字,心情又不觉激昂起来,近日他接二连三颁布《元祐法禁令》《焚毁元祐条件诏》等,为的无非也就是这四个字。诚如蔡京所言,元祐党人乃是变法的头号死敌,须对他们进行严厉的打压,否则遗患无穷。“好,你拟一份元祐党人名单,朕将御笔亲书,并命人将此名单刻于碑上,以示天下!”

  “臣遵旨!”蔡京再次伏地跪拜,赞叹皇上圣明,他接过那无形的刀斧,准备展开一场空前绝后的政治屠戮。

  三日后,当徽宗看到蔡京呈上的那份名单时,心中不免一惊,但见名单上整齐地排列着百余个名字,其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大宋朝家喻户晓的人物: 司马光、文彦博、范纯仁、苏轼、苏辙、曾布、章惇、程颐、秦观、黄庭坚、李格非……他们尽数被蔡京划为元祐党人。

  蔡京察觉到徽宗在审阅名单时面色的细微变化,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他拟这份名单的初衷本就是铲除异己,但凡和自己有过节或可能对自己构成威胁的,无论新党旧党,一律冠以“元祐党人”之名。对于徽宗可能产生的疑问,他也早就做好了解释的准备。果然,徽宗放下名单后肃然问道:“为何将新党之人也列于其上?”

  蔡京坦然答道:“回皇上,此图所列之人皆是对变法有过异议者,如章惇、曾布之流,虽无旧党之名,却行旧党之实,故一并列出,请皇上明察。”

  徽宗一想倒也不无道理,昔日神宗、哲宗的变法之路之所以困难重重,就是因为不断地有人提出非议,如今将这些反对者的名字刻上石碑,便是明确向天下人昭示自己抱定了实行新法的决心。徽宗当下便令人准备笔墨纸砚,亲自将此名单抄写了一份,交给身边的小太监梁师成,嘱咐道:“传令各县府衙,召集全国各地最好的刻石工匠到汴京,将此名单上的文字刻于石碑。”

  小太监道了声遵命,小心翼翼地接过这张巨大的宣纸,折叠起来,恭敬地捧着退了下去。

  蔡京罗列出的元祐党人虽多,但集合全国各地数十名能工巧匠之力,不到十日便完成了刻石的工作。全碑高四尺六寸,宽二尺半左右,所有的文字都是宋徽宗御笔亲书的“瘦金体”,这既是一块沉重的耻辱柱,又可算得上是一件艺术珍品。以元祐党人碑为纲,蔡京又怂恿徽宗对碑上之人进行各类讨伐,令其不得与皇室宗亲结亲,不得在京城居住,诸如章惇、曾布等人更是被贬到了天涯海角。

  就此,皇上与宰相联袂,斩断了所谓“元祐党人”的一切后路,终止了持续二十余年的新旧党争。

  持着徽宗的令箭,蔡京党同伐异,元祐党人碑即是用来“伐异”的绝佳利器,“伐异”的同时他还不忘“党同”,首要的对象自然就是对他有提携之恩的大太监童贯。崇宁二年(1103),适逢河湟吐蕃内乱,首领陇拶逃亡河南,包括蔡京在内的大臣们认为诸羌连结,必生边患,主张起兵讨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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