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北大校长——艰难的使命 (1978-1981)

  “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四凶翦除,密布在燕园上空的阴云逐渐消散,熹微的阳光,在未名湖上跳动着万千簇灿烂的华光。袅袅兮秋风,北大迎来了她自1952年院系调整以后的第二个黄金时代。

  燕园的空气不再沉闷,校园里流泻着宁馨、舒畅的和风。再次解放后的北大人,贪婪地呼吸着奔涌而来的思想解放新思潮,恢复了士人的铁肩担道义的风骨和敢于说真话的知识分子的人格尊严。压抑已久的思想学术个性,如潜伏地层的春草,顷刻间芳草碧连天。“常为新”的北大之中,有融通了中西文化、著作等身、思想开放、铮铮硬骨、耿耿正气的季羡林,有领导发明方正激光照排系统的王选,率先提出股份制经济的厉以宁,鼓吹朦胧诗新的美学观念崛起的谢冕……即使是撰写《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向“凡是派”发起猛烈冲激的南京大学的胡福明,也作为北大中文系的校友,与未名湖血脉相连。

  北大,您真是中国科学民主的堡垒,爱国与进步的民族先锋!您在中国每个重大的历史暗夜的黎明,都会发出雄鸡般高亢的啼鸣!

  七七、七八两届优质的本科生以及恢复研究生制度以后入学的首届研究生,勃发了蛰伏多年的潜能,更给北大带来了活力与生机。国门初开,北大人看到了自身与东西方先进国家的差距,从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忧患意识和科教兴国、振兴中华的使命感。未名湖畔,再次回响琅琅的外语声,校园里重新出现久违了的抢占图书馆座位的校风,各种社团如雨后春笋,名人们的讲座此伏彼起。

  随着对以“四人帮”为代表的封建专制主义的深入批判,一场新的思想文化启蒙运动在北大掀起来了,人们清晰地感觉到五四精神在北大的回归。北大的争鸣之风,创新之风、敢为天下先的勇气,日益彰显,远远超越了校园,而在神州大地上产生了深远影响。北大有一批中青年教员,在批判极左思潮中,走在了思想解放的前列,而哲学系教员郭罗基,无疑是其中声名远扬的人物之一。

  只是,北大之大,亦承接了历史沉重的负荷。爱国、进步、科学与民主的背后,拖着粗长的自私、保守、迷信与专制的辫梢。两者的不绝的冲撞与交混,才反映了一个完整的北大,真实的北大。作为北大的主政者,百废待兴,拨乱反正,他们面对着复杂而严峻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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