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萧陌言

　　我没想到他竟一直站在我身后，不由暗暗自责，怪自己太过大意，被人盯了这半天都没有发现。

　　忍不住嗔怪道：“你站在这多久了？干嘛躲到身后吓人？”

　　一想到这个人昨日还是二哥请回家中的贵客，今日却成了我未来的夫君，总有些不习惯。

　　“躲？我有躲吗？”

　　他笑意吟吟地望着我，露出一丝狡黯的笑意。

　　他笑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右颊上居然有一个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十分好看。

　　我想起二哥昨日跟我说过的话，不由心生好奇，“听二哥说，当日是你救了他？”

　　我重新坐回廊下，仰起脸看着他。

　　二哥武功不弱，在江湖上鲜有敌手，竟然要劳萧陌言出手相助，想来真让人难以置信。

　　虽然昨日我已领教过萧陌言的武功，但要说他武功在二哥之上，我却不信。

　　“举手之劳。怎么，逸俊都告诉你了？”

　　他斜靠在柱子上，神态中带着几分慵懒。

　　“当然。你是二哥的救命恩人，大恩不言谢，我记在心里了。”

　　他闻言神色有些黯然，“月华，你我之间，能记住的就只有恩情吗？”

　　“不然呢？”

　　我反问。

　　他目光中掠过一丝失望。

　　突然凑近我，一双眸子牢牢锁住我的眼睛，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就只记在心里吗？你不打算报答我？”

　　我没料到他会突然靠近，慌乱中身子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头险些撞在柱子上，一颗心怦怦乱跳。

　　“小心！”

　　他低呼一声，手臂向前，轻飘飘揽住我的身子。

　　旁边正好有下人路过，见我二人如此，忙低下头快步走开。

　　我能想到他们背后嚼舌根的样子，一时又羞又窘，脸上滚烫。

　　萧陌言却是全不在乎，他甚至对着那几个下人笑了笑。

　　我挣扎着从他怀里站起身来，退后几位，脱口道：“萧陌言，你个登陡浪子，你......”

　　我想骂他泼皮无赖，却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少不得住了口。只是用力咬着下唇，恨恨站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嘴角一挑，微微扬眉：“怎么，生气了？”

　　我怒目瞪着他，感觉他和昨晚谦和儒雅的形象判若两人。

　　他见我不语，脸色突然温柔起来，似乎有点拿我没有办法。

　　伸手帮我理了理鬓角的碎发，最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真是个傻丫头！”

　　我的心突然狂跳。

　　这种眼神，这种口吻，有种似曾相识的味道，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只是我一时理不出头绪来。

　　我强定心神，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些，“听二哥说你一直在江湖行走，那你认识南侠展昭吗？”

　　我又想起白玉堂的事，急于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是个怎样的对手？

　　“认识。”

　　“他武功高吗？”

　　“跟你比如何？”

　　“你觉得他跟白玉堂两个人，谁武功更高些？”

　　我连珠炮似地问了这么多，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好傻。

　　他连白玉堂是谁都不知道，又如何判断他二人谁武功更高些？

　　“你为什么对这个人感兴趣？”

　　他饶有兴致地望着我，似乎要看透我的心思。

　　我避开他的目光，言不由衷地说：“也没什么，就是好奇呗。坊间流传，他有三样独门绝技，剑术、暗器、轻功。普天之下，唯北侠欧阳春可以匹敌，不知是真是假？”

　　“也许吧！”

　　他叹口气。

　　我对他这种敷衍的态度很是不满，不由撅起嘴抗议道：“什么也许，你就不能认真点回答我的问题？”

　　他伸手摸摸我的头，好脾气地笑道：“等他来了陷空岛，你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初春的暖阳斜斜地照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种温暖而舒适的气息，莫名让人产生一种好感。

　　这种近距离的亲昵，突然让我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回到绣楼时，秋纹她们几个正在房里玩闹，看见我，忙迎上来。

　　“小姐去哪了？怎么才回？”

　　我应付着道：“在母亲那里坐了坐，现有些乏了。”

　　菱儿打了盆水过来伺候我洗手，萱儿拿了手巾在旁候着。

　　洗过躺在床上合目歇了歇，就有秋纹拿了盘栗子糕过来，说是母亲差人送来的，聚福楼新上的点心，让我尝尝。

　　勉强吃了两块，感觉味道还不错，就把剩下的分给她们几个都尝了尝。几个人连声赞好，我心里像被人下了咒，总想着萧陌言方才那毫无来由的一句话。

　　到了晚饭时分，去母亲房里用过饭，就有二哥身边的小厮过来请我，说是二爷请我去房里坐坐。

　　二哥住在南边的院子里，离这里颇有一段距离。

　　想不出他能有什么事，一路慢悠悠赶过去时，只见屋子里就二哥和萧陌言两人。

　　几个丫头分立左右，有小仆进进出出往里送菜。

　　屋子中央的八仙桌上，摆着几道清淡小菜，并几色干果点心，旁的只有一坛陈年老酒。

　　不问也知道他们今夜又要小酌。

　　只是为何独独将我叫了来，却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月华，快来坐。”

　　二哥指了指身旁的位子，热情地唤我去他身边坐。

　　我白了他一眼。

　　若是大哥在，绝不会容许我这个时候跟萧陌言坐在一起。

　　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一个大家闺秀整天这样抛头露面，即便那人是自己未来的夫婿，还是于礼不合。

　　我无奈地看了二哥一眼，走到他身边乖乖坐下。

　　在外人面前，我很愿意给他面子。

　　虽然觉得他就这样将自己的妹妹嫁出去有些不靠谱，但不得不接受他的好意。

　　为了我的婚事，他没少操心，今日能得圆满，也是他的功劳。

　　二哥见我落座，命旁边服侍的丫头斟了酒，我们三人互敬一杯，然后开席。

　　他二人推杯换盏，都饮了个微醉。

　　席间萧陌言又问起关于白玉堂的事，二哥知无不言。

　　“你对白玉堂很感兴趣？”

　　我逼视着他。

　　“你对南侠也很感兴趣。”

　　他回望我，目光中尽是挑衅。

　　“我那是好奇。”

　　我为自己辩驳。

　　“我亦如此。”

　　二哥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们一眼，脸上憋着笑，不怀好意地道：“你们两个......进展神速嘛？”

　　我将帕子甩在他脸上，“滚。”

　　“月华，明天跟我们一起上陷空岛。”萧陌言道。

　　“陷空岛？去做什么？”

　　“看戏。”

　　二哥笑嘻嘻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