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

　　〔2003年清明节，柔柔陪伴李妈妈回河南老家祭拜。清明节前一天凌晨4点，矿山集俱乐部汽车站。〕

　　（李妈妈，男司机，女售票员等上。）

　　男司机：驻马店，驻马店的，快走了！（站在大巴车旁向远处叫喊）

　　李妈妈：（距离大巴车100米远，小跑着）柔柔，快点！

　　柔柔： 耳朵竖起，尾巴直挺，跟上李妈妈。乌黑的长毛在明亮的白光灯照射下忽闪忽闪。

　　李妈妈： 司机，等一下，等一下。

　　女售票员：（坐在车里的售票处，向外探出头）快点，快点，上了车就走。到点了。

　　李妈妈:谢谢，谢谢。柔柔，走，上车。

　　柔柔：跳跃上车，跟李妈妈并排坐在座位上。

　　女售票员：那么远的路，你还带个狗。这狗可咬人？

　　李妈妈：家里没人问它，实在没办法。俺的狗不咬人，你放心走吧。

　　（车启动）

　　第二场

　　〔车上两名男乘客丙，丁，四十岁上下，坐在李妈妈后面；车行途中〕

　　柔柔：坐在李妈妈旁边，向窗外张望。

　　乘客丙，丁：嘘嘘嘘，嘘嘘嘘（逗柔柔玩），柔柔友好地看着他们。

　　乘客丙：小狗，给你鸡爪吃。

　　柔柔：嗅了嗅鸡爪，不吃。

　　乘客丁：（手里拿个摇棒）小狗，你看这是什么？

　　柔柔：前腿扒在椅背上瞧了瞧会响会转圈的摇棒，重新坐下。

　　乘客丙：大姐，你的狗好聪明。

　　李妈妈:对，柔柔懂事的很。我讲话它都能听懂。（摸摸柔柔）

　　乘客丁：你走那么远还带上它，不怕它跑丢？

　　李妈妈:不怕，从来没给它拴过狗链子。前几天送给人家了，它自己不知道怎又摸来家了。它能的很来！

　　乘客丙：大姐，你这是条好狗。

　　李妈妈：俺整个庄，整条街上的人没有不夸它的！

　　（乘客丙、丁相视点头）

　　乘客丙：大姐，跟你商量个事。

　　李妈妈:（谨慎起来）什么事？

　　柔柔：（警惕地看着两个年轻人）贴紧李妈妈。

　　乘客丁：大姐，你别紧张。我们是喜欢你这狗，想买你这狗。

　　李妈妈：它都那么大了，买它还有什么用？（把柔柔抱在怀里。）

　　乘客丁：大姐，我们给你二百块（拿出二张新钞）买下柔柔，怎么样。

　　（李妈妈呆住了，看了一眼钱）

　　柔柔：竖起耳朵，恐慌地看着李妈妈。

　　李妈妈：（看到柔柔的表情，把它搂得更紧。）你们花那么多钱买只老狗干嘛？

　　乘客丙：我们是玩杂技的，你这狗聪明，好训练。

　　李妈妈：玩杂技多苦，我不卖。柔柔跟我受多少年的罪了，我也习惯了它在我跟前。

　　乘客丁：大姐，你用这钱再去买条小的岂不是更好？

　　柔柔：害怕地盯着李妈妈。

　　李妈妈：你们去买条好狗不是很容易吗？不卖！

　　（李妈妈一直把柔柔搂在怀里；中途乘客丙,丁下车；八个小时的车程柔柔没有在车上撒尿，拉屎。）

　　第三场

　　〔清明节当天；河南驻马店某乡下田间；孤坟一座在荒地的角落，没有墓碑。李小菊身穿黑色外套〕

　　（李小菊，柔柔上）

　　李小菊：（蹲在坟前，摆上两瓶酒，点燃黄纸）孩子他爹，小菊来看你了（哭泣）。（烧一把冥钞）

　　柔柔：蹲坐在坟前，在李小菊一侧。

　　李小菊:你都走了二十年了，两个孩子都拉扯大了。（烧一串元宝）晴晴生了个男孩，叫根子。小雪大学毕业了，要留在大城市工作，我同意了。我们现在都挺好的。（擦去眼泪）

　　柔柔：在李小菊身后踱步。

　　（一大堆的冥钞和元宝在风中燃烧，灰烟扬起）

　　李小菊：孩子他爹，你在那边吃好，喝好，照顾好自己。（哭泣）

　　（一阵西风吹过，坟冢上落满了纸灰）

　　李小菊：（迷了眼，任泪珠滚落，白发狼藉。）想对我说什么就托梦给我吧，我一直守着呢。

　　柔柔：舔了舔小菊的脚踝，泪珠成滴。

　　【远景】田间落满了赭黄的梧桐叶，坟前的灰烬被秋风吹散。李小菊满脸哀容，吃力地起身，一步一步挪离坟冢；柔柔跟在李小菊身后，粗大的尾巴徐徐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