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

　　〔2000年2月。年关。窗外阳光明媚。李妈妈一家人在边屋里一起包饺子。〕

　　（李妈妈，晴晴，小雪，柔柔，柔柔的孩子“笨蛋”上）

　　李妈妈：小雪，你还有半年就高考了，我到市里租房子照顾你吧。

　　小雪：和很多同学住在一起不也挺好的吗？

　　晴晴：小雪，你看你瘦的，都有白头发了。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都要垮掉了。

　　李妈妈：（爱怜地看着两个女儿）都怪我，你们的营养都没跟上。

　　晴晴：妈，你去吧。小雪考上大学，我们就熬出头了。家里有我呢。

　　李妈妈：街上乱的很，你可管？

　　晴晴：没事的，你就别担心了。小雪考试要紧。

　　李妈妈：还有柔柔，也得带着。

　　晴晴：那笨蛋呢？

　　小雪：带上柔柔就行了。家里养两条狗也太浪费了。笨蛋回头送人吧。

　　〔夜里，村庄内鞭炮声乍起。李妈妈惊醒后起身打开高低柜，掏出存折，对着上面的数字，深深叹了口气。〕

　　〔第二天，李妈妈的一个朋友把柔柔最后一个孩子领走了。〕

　　柔柔：一个星期的时间饮食没有胃口。

　　【旁白】我们常常忘记怜惜弱者，纵使我们谁也不是永远的强者。

　　第二场

　　（一）

　　〔开学。淮北市里。小雪租房子处，二楼，一室一厅。卧室内倚放一张大床和一只小板凳。客厅里仅一张小圆桌和两个塑料矮椅〕

　　李妈妈：小雪，放学了。饭做好了。

　　小雪：柔柔，我回来了。

　　柔柔：扑到小雪的怀里。

　　李妈妈：快吃饭吧。

　　小雪：还是家里的饭好吃！（脸色红润）

　　（午休，小雪抱着柔柔睡觉）

　　（二）

　　〔傍晚。小雪在学校上晚自习，李妈妈带柔柔去相山公园玩，路途中经过“爱它兽医院〕

　　柔柔：跑一段路，就会翘起一只后腿撒尿。

　　〔剖腹产后，柔柔失去了生育能力，也改变了正常的行为习惯〕

　　〔晚上7点半。相山公园内广场上：黄的贵宾犬，白的博美犬，几只不太纯种狗。它们大小不一，贵贱不等的在一起玩耍。柔柔在一群狗中，毛发显得脏乱，形象粗野〕

　　（李妈妈，柔柔，几只狗，路人等上）

　　柔柔：与一只黑色杂种狗在花坛旁交媾之后，和几只公狗在草地上追赶玩耍。在路上遇见其它狗，就以老大的风范带领他们玩。

　　路人：这个狗真酷，像个混事的。（指着柔柔）

　　柔柔: 如水的眼神中流露出桀骜不驯，有些篷乱的长毛平添了它放荡不羁的气质。走路和跑步的姿势与以前高贵优雅的姿态完全不同。它对自己的形象毫不在意。

　　李妈妈：（同情）柔柔！走！

　　柔柔：在车辆如鱼穿梭的马路上，躲避自如地通过马路。

　　第三场

　　〔21点下晚自习，第五中学门口。学生走的差不多了小雪才出校门。〕

　　小雪：妈，你们等急了吧，我在教室问同学一道题目呢。

　　李妈妈：不急，我们也刚玩回来。

　　柔柔：迎上小雪，跳跃在李妈妈和小雪之间。

　　小雪：你们到哪玩了。

　　李妈妈：我们去了相山公园，有人喊柔柔是“混事”的。

　　小雪：柔柔见多识广，有资历当“混世魔王”了。哈哈。

　　李妈妈：小雪，你以后准备学什么啊？

　　小雪：我们政治老师是律师，他建议我以后学法律。

　　李妈妈：家里有个学法律的好。

　　柔柔：在前面带路。

　　〔她们一起回到租房子处。李妈妈和柔柔先睡下。小雪坐在小板凳上，趴在床沿上看书〕

　　第四场

　　（一）

　　〔2000年7月。东湖，垂柳碧绿，婀娜多姿；湖的外围是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湖中央有个野花遍地的小岛，岛上有一座湖心亭，一架精致的小石桥连通岸边与湖心岛。〕

　　（李妈妈，晴晴，小雪，柔柔上）

　　柔柔：欢天喜地的跑在三个人前面来到湖心亭，跳到亭台里的长椅上。

　　（晴晴，李妈妈，小雪依次坐在长椅上）

　　李妈妈：我们上次一起来这里还是你们俩小的时候，一晃眼，这里变那么漂亮了。

　　柔柔：跳下长椅，跑出亭台，在岛上打滚，扑草，捕捉草丛中的昆虫。

　　李妈妈：小雪，你大学毕业后还回来吗？

　　小雪：我还没走呢，你就想着要我回来了！

　　李妈妈：晴晴也快嫁人了。

　　〔坚硬的白发贴在头皮上，撩发的手指指甲又黑又黄，掌纹里浸入皮肉的黑渍。〕

　　晴晴：我离的近，能常回来看看。

　　李妈妈：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是个女人，把女人该做的事做好，把小日子过好。

　　晴晴：像你这样？

　　李妈妈：一个星期打个电话就行了。（转脸）小雪，你为什么不学法律？

　　小雪：（意外地愣了一下)我觉得法律太阴暗了，天天都是抢啊杀啊的，太血腥了。

　　柔柔：衔了一根狗尾巴草奔跑到李妈妈跟前。

　　晴晴：俺妈，以前的日子都过去了。

　　李妈妈：那你那个什么汉语言文学学出来能干嘛？

　　小雪：我想成为作家，为你写部传记。

　　李妈妈：（端详小雪充满灵气的大眼睛，欣悦地）俺闺女想学啥就学啥吧。

　　〔乳白的，梨黄的，粉红的野花盛开，荷香四溢。湖波粼粼，母女三人在湖心岛上久座，柔柔泼皮的在三人之间跳窜〕

　　小雪：妈，明天我们照张全家福吧。

　　李妈妈：好，我们一家人也该留个影了。

　　晴晴：带上柔柔。

　　小雪：当然。

　　（二）

　　〔第二天，街市十字路口，矿山集照相馆对面，红薯摊前。〕

　　（李妈妈，晴晴，小雪，柔柔，朱老板上）

　　小雪：朱老板，你就这样给我们照一张，把锅炉和柔柔，还有大街的背景全都拍进去。

　　朱：好！你们都摆好姿势，笑笑，笑笑，哎——（啪）好嘞！

　　【特写】

　　〔李妈妈穿着深蓝底白碎花套装；晴晴身着玫瑰红T恤衫,柠檬黄短裤；晴晴穿上最爱的白色连衣裙；柔柔也特意在头顶扎了个喇叭辫。李妈妈站在锅炉前，晴晴搂住李妈妈的肩膀，小雪把柔柔抱在怀中，俏皮地眨眼。天空是慰蓝的，街道是整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