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张勤突袭李贵,永庆勇斗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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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黑二弟每天都会在雁大巡逻一番,当然,不是巡逻小偷,而是搜寻有趣的事,寒冷的冬天,如果没有别人的趣事来充实,那将会变得格外漫长。

  李贵那天又来找我,说感谢我带他发现了那个孙波的阴谋。他媳妇不在,他邀请我晚上去他家里做客,说实话,同城的冬天真的是太冷了,有个温暖的房间当然是最好的事情了。当然,我告诉他这也有黑二弟的功劳,它也必须跟着走,李贵没有拒绝黑二弟。晚上,我们喝了牛奶,吃了肉饼,在李贵家便睡下。

  也不知是几点钟了,我和黑二弟互相靠着正睡的香,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响声,惊得我以为李贵家半夜又有人敲门,不会是他媳妇回来了吧,她可是狗毛过敏,这大半夜的我再出去,什么命运啊真是。我侧耳听了下,好像不是敲门声,是从楼上传出来的琵琶声,我松口气,不是李贵家的事就好。琴声完了一曲,又开始了一曲,我好像没什么睡意了,看看李贵家的钟表,已经十一点了,这点儿弹琴,真是够那啥的。我叫了两声表示抗议,但似乎我的叫声并没有让琴声停下来,而是引发更多我的同类开始叫起来,我赶紧闭了嘴。听的有人打开窗户喊:“大半夜的弹什么琴,让不让人睡觉了!”琴声并没有停止,又一曲弹过,李贵也坐了起来,我以为他会打开窗户喊两声,但是他却去了厕所,又去了厨房喝了水,继续躺回了卧室。一会儿又听得:“有没有公德啊,孩子明天还早起呢!”琴声停止了,嗯,孩子早起这件事情真的是不能打扰的。我和黑二弟继续互相靠着要睡,便听得一声划破夜空:“不能因为你们的休息而影响到我的弹琴!”接着是啪的一声关了窗户。接着便听着各种打开窗户的声音,我的那帮子各种辈份的亲友们便伴着琴声汪汪汪了起来。

  

  十三 张勤突袭李贵,永庆勇斗孙波

  学校进入考试周,一个学院四个系,几千号人轮流考试,每天的考试都是安排得满满的,

  李贵每天都要去各个考场巡视一遍,一天下来,也基本没什么别的事能做了。

  李贵让秦可抽时间把王栗带到办公室来,他想着这次的事是自己惹的祸,不过也要让这个王栗知道感激自己,留个好名总是应该的。

  李贵见到王栗时,还是惊了一下,她和王粟长的一模一样,但穿着很朴素,白色运动鞋,棕色的细腿裤子,上衣穿了一件泛了白的黑色羽绒服,脸色发黄,略显老一些,眉眼间多了几分胆怯。这样的学生在雁大是最普通的,是没有人会记住的那种,李贵虽然上了半年课,站在讲台上也看不到这样的女生,下了课叽叽喳喳的也没有这个女生。普通的连自己走在路上都分不清自己是谁的那种学生老师们自然也记不住。李贵怪自己一时大意,应该在复习周也来教室看看这个女生的真假,可是,那么美丽的女人,谁顾得上想别的呢。

  李贵问王栗可有入党的意愿,王栗点点头不说话,用一只手掐着另一只手,看着王栗的样子,李贵也不知该问些什么,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他,母亲不在身边的孩子一般都很内向,问多了可能会收不住场。但李贵又心不甘,便小心问道:“你可有一个双胞胎姐姐?”王栗点点头,也不说话。李贵一看碰到个比自己读大学时还话少的。但还是想问:“你父母离异,你姐姐跟了你母亲,你跟了父亲?”王栗头越发低了,有了抽泣的声音,李贵不敢再问了,吩咐王栗不要出去和同学们瞎说,王栗点点头抹着泪走了。李贵也看得怪心酸的,父母离异最终伤的都是孩子,每年学校出事的也基本是这些孩子。学校能提供的仅仅是一点助学金的事,内心的缺失却不是学校能给与的。

  这天李贵被张勤堵在办公室门口,这让李贵吃惊不少,自从那次完了后,李贵便不敢再见张勤,他太憎恨自己怎么可以做出那样的事。张勤把李贵推进办公室问他:“你喜欢我吗?”李贵吓得连忙关了门求饶道:“姑奶奶,您饶了我吧,我可什么也没做!”张勤哈哈笑道:“怂包样!”“说,王永庆这几天每天都在干什么?”“我怎么知道啊,我每天事情这么多。”“别骗我,王永庆最近是不是和一个小妖精在一起?你们学院的学生!”李贵暗想,王永庆平时挺小心,那么多女人张勤一个也没抓住,这次风声这么快。李贵道:“不可能,我们学生每天忙考试,怎么可能和永庆在一起。”张勤便摔了一沓子照片给李贵,李贵一看,全是永庆和王粟出入各种场合的照片。李贵吃了一惊,这是谁在暗搞,难道是孙波,还是这个女人自己。李贵佯装道:“这女人是谁啊?这也不是我们学生啊。”张勤咬牙道:“不管是谁,你去负责抓回这个小妖精,我要撕烂她的嘴!”李贵忙道:“姑奶奶,我上哪儿给你抓去?”张勤冷笑道:“如果你不去做,我就把你和我的事情告诉王永庆!”李贵吓出一身冷汗:“姑奶奶,求求你了,我什么也没做,你不能往绝路上逼我呀,那天晚上是你喝醉了勾引我的。”张勤哈哈大笑,拿出手机播放了录音,李贵刚才的话都被录进,尤其是那句“那天晚上……”。李贵颓唐坐在椅子上,自己怎么又掉进这个窟窿里去了,李贵懊恼道:“张勤,咱们两家平时关系都不错,你这样做真的是太没意思了!你和青青也没法处啊!”李贵本想这句话既可以拉一下感情,也可以威胁到张勤,谁知张勤像疯了一样吼道:“别跟我谈什么交情,我就是个守活寡的女人,我告诉你,王永庆一天不回来,我就来找你一趟,三天不回来,我就向全校公布!”说完便摔了门出去。

  现在的张勤说话一点也不温柔了,眼里充满敌意,原来走起路来也是慢吞吞没声响,现在走起路来摇着肩膀,皮鞋用力地敲击着地板,发出“铛铛”的声音。看着疯了一样的张勤,李贵感到害怕,连忙给永庆打电话,可是永庆电话不在服务区。

  王永庆每天安排了学校任务后,便带着王粟出去玩儿,同城周边的县城办了不少温泉馆,每天两人都是缠绵悱恻,不知所以了。

  王永庆喜欢在王粟的裸体上滴燃着的红蜡烛,每滴一点,王粟便呻吟一声,每叫一声,他便兴奋异常。他把王粟的头发弄几根盘成一个蝴蝶的样子,放在王粟的背上,一滴滴红蜡烛像珍珠一样串起来,就像一只要飞起的红蝴蝶一样。他把一个个做好的蝴蝶放在王粟白皙的身上,看起来就像无数只蝴蝶在那里嬉戏,自己再进入,这样的玩儿法让王永庆感觉在干一只只蝴蝶,王粟的叫声也如同一只只蝴蝶一样带着王永庆飞入仙境。

  李贵一直给王永庆打电话,终于接通,李贵着急道:“你在哪快活啊,张勤要杀了你啊!”王永庆笑道:“她为什么要杀了我?”李贵说了照片的事,永庆说他知道了,便挂了电话。与王粟又缠绵了一会儿,永庆问:“那个孙波你可了解多少?”王粟答道:“不了解,也不想了解,对了,窃听器的事情他那边有录音的,你可记得处理。”王永庆看了王粟一眼,明白王粟也并不知道照片的事情。看来是孙波在搞鬼了。

  王永庆并不把孙波放在眼里,他认为孙波就是一个土鳖,暴发户出生,王永庆在学院做院长的时候孙波还没有来,后来几所院校合并,王永庆去了学生处,孙波从另一所学校过来做了院长,王永庆当时还纳闷,这个人年龄比自己小几岁,看起来资历也是不小,后来查实才知道,最初是中专毕业,后来搞了研究生文凭,升得也很快,从一个小科员升到正处不到五年的时间。这些都是学校里搞,副校长的晋升可没有那么容易,除了夯实本校的实力,省里也必须打通,王永庆从学生处到教务处,在学校两大命脉处工作这么些年还得省里说话,孙波直接从院长竞争可见其雄厚的财力。

  王永庆本觉得不必要理会,孙波按照目前的情况,过几年还是有机会的,外事处目前看起来没什么油水,但目前学校显然在大力做这一块儿,年初就派出十几个学校中层干部出去到各国调研,下一步必然会大力发展外事处,孙波的钱是不可能白花的,领导自有领导的安排。但是看来孙波有些按捺不住,总是想挑事。

  晚上九点,王永庆回到好久没回的家,家里一片漆黑,似乎没人,王永庆开了廊灯,却发现张勤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张勤看见王永庆回来,本来扭曲的脸一下子眼泪马上像断线的珠子,哭道:“你回来干嘛,这个家不需要你!”说着便扔过一沙发垫子,永庆接住笑道:“真的?那我走了哦!”说着,王永庆便假装转身走,张勤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永庆便赶快跑过去抱住:“唉呀,干嘛呀,哭的跟个泪人似得。”张勤还在哭,永庆又道:“再哭皮肤就不嫩了哦。”张勤嗔道:“你反正有更嫩的,又不需要我。”永庆笑道:“哪里有啊,别听别人胡说啊。谁能有比我们家勤更嫩的呢?”张勤破涕为笑:“你就长一张好嘴,我都老黄瓜了!”永庆又道:“我就喜欢吃老黄瓜!”说着便在张勤脸上啃了一口。见张勤笑了,永庆便从门后面拿出一束鲜花,一手向后,一手拿花,弯腰向张勤:“亲爱的老婆,您辛苦了!”张勤满脸幸福接过花说:“亏你还记得今天的日子。”

  今天什么日子王永庆并不记得,但他知道,张勤闹事,无论多大的事,都是一束花可以解决的。这个女人当初在学校追王永庆追得死去活来,读书时因为王永庆另匿新欢而割腕自杀,王永庆觉得这个女人对自己如此爱恋,长的也蛮可爱,撅起来的小嘴也是让人忍不住去亲一口的,自己没有理由拒绝这样一位可人。婚后不到半年,便生的一个女儿,人们那会儿都问王永庆是否奉女成婚。女儿出生后,张勤那方便似乎淡了许多,每次都对王永庆不能很好回应,王永庆天生招蜂引蝶的脾性便泛滥了,最初去了夜店,王永庆并不比李贵好到哪里去,但他很快就适应,并乐此不彼,深感人生一大幸事就是自己拥有一副好皮囊和一个金钢钻。

  张勤把永庆拉进餐厅,王永庆一看,一桌子丰盛的菜,还有一块大蛋糕,写着“恋爱永久”,王永庆一时懵圈,这什么日子?张勤每年都有无数个纪念日要过,所以,王永庆的鲜花永远都能起作用。张勤含情脉脉道:“今天是你答应和我在一起的第二十六个纪念日。”王永庆早不记得二十六年前什么日子了,他只记得他刚从王栗那边回来,这几天身体透支厉害,如果张勤也来一遭的话恐怕都应付不了。张勤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性欲比结婚那会儿要强很多,永庆每每觉得应该给张勤更长的时间,结果那家伙总不听话,一会儿就射,张勤还给永庆买过许多补品,但似乎并不见效。她劝永庆不要太累,压力也不要太大。永庆自然知道自己的原因,觉得愧对张勤,在物质方便对张勤毫不吝啬,名牌,首饰随便买,房产也都是张勤的名字,永庆就觉得找女人,做官都是玩儿乐,很有可能随时翻盘,到时候张勤和孩子也不至于跟着自己吃亏。

  永庆害怕张勤也来,便一个劲地给张勤灌红酒,张勤醉迷迷地被永庆放到床上,满足地睡着了。永庆看着熟睡的女人,也拉了被子呼呼睡去,这几天太累了,需要好好休养休养。

  王永庆来到孙波办公室,孙波见状忙陪笑道:“王校长稀客,您坐。”说着便从柜子里取了新杯子洗了,冲一杯金骏眉递给王永庆。永庆没有接杯子说:“孙处长发财呵,有好茶喝。”孙波笑道:“哪有哪有,这是您上门,我拿最好的招待您的,平时不喝的。”永庆不说话直盯着孙波看。孙波又道:“王校长您忙啊。”永庆接着说:“是啊,做校长可是忙啊,都是穷忙,没有暴发的机会。”“你这里清闲,就应该多看看书,你说一个做大学老师的,万一上课有不认的字打卡了,那就不好看了。还有,你说你呆在外事处,你学过外语吗?”孙波脸一阵泛白,仍然挤着笑说:“王校长说的是,这就学。”永庆站起来甩了几下袖子说:“别他妈做些没用的,再做那些下三滥,老子让你从这里永远滚蛋!”孙波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忙说:“您说的什么呀,怎么会怎么会呢。”永庆站在那里把手伸出来说:“拿来!”孙波问道:“什么啊?”永庆说:“那你就留着,咱们走着瞧!”孙波咬了下牙,便拿出一个优盘交给永庆说:“都在里面。”永庆说:“有保存吗?”孙波道:“这个不会有的。”永庆道:“有没有都无所谓,我只是安慰李贵,你不要忘了,你有我的,我自然也有你的,我只是觉得这种上不了台面!”“你也算是同城人,同城人说话不绕弯子,背后不捅刀子,所以,只要你能守住你的口,我自然不会有任何动作。”说着便扔了几张纸给孙波,孙波一看大吃一惊,竟然是自己在学院时贪污的详单,孙波连连擦汗道:“不会不会的。”永庆拍拍孙波肩膀说:“别害怕,这只是一部分。”

  送永庆出门,孙波回来瘫坐到椅子上,拿起那几张纸疯一样地撕掉,抓起桌子上那杯茶用力地朝着窗户砸去。

  说实话,我本来就是闲着没事儿干,把听到的别人家的故事,添油加醋地讲给你们解个闷儿过冬,根本不想卷进这些事来,但是,许多事情我也控制不来。

  因为李贵的关系我和黑二弟开始关注孙波,我们经常去孙波办公楼下转悠,那天有一很中年男人从我们身边走过,黑二弟说那人叫王永庆,这些人我听起来熟悉,还编排了不少故事,但我却不怎么认识,可是黑二弟谁都认识,这个和它那个在雁大西门卖三十年饼子的老板有关系,每次有人过去买饼子,他那个老板都会问一句:“李主任好!”“王校长好!”“祁老师好!”买饼子的人走了后,他们的故事便被传一遍,谁家买新房了,谁升职了,谁家吵架了等,连他们的性事都知道,有一次我和黑二弟在雁大院子里转悠,路过19号家属楼,黑二弟看着二楼一家拉着窗帘,告诉我说他们正在搞事,我绝对不相信,大白天怎么可能,黑二弟说那两夫妻结婚十多年了一直没怀上孩子,去了多家医院,吃了多方中药还是不行,不知谁给支招说随时干那事儿就容易怀上,于是那夫妻俩抽空便做,有一次着急没拉窗帘让对面楼的人看了个真切,大家背后议论,有好心人告诉两人以后记住拉窗帘,让那两夫妻臭骂一顿。

  王永庆,中年男人,头发黑的发亮,眉骨凸出,鼻梁高挺,眉眼处透漏出一股英气,典型的同城男人的样子,许是多民族混血的原因,同城的男女长得普遍不错。王永庆身材也棒,两条笔直的长腿走起路来嗖嗖带风。

  孙波办公室在阳面二层,同城的暖气烧得很好,白天窗户是开着的,我和黑二弟在楼下倾听,王永庆果然霸气,霹雳扒拉说了一通,我正听得仔细,突然一只茶杯重重地敲在我的背上,还有滚烫的开水,我嗷的一声就跑,黑二弟也撒欢子跑了。这事闹的,本来是个闲得蛋疼的旁观者,谁知还能挨着这一下子,我的脊梁骨很疼,不会断了吧,我还没向窝顶的黑猫表白呢!

  我撞到了一个男人的脚,他蹲下来替我擦了身上的水,我抬头一看,正是王永庆,他摸摸我的脊梁,我痛得直叫,他把我抱去医务室,医务室的医生检查后说骨头没事,养几天就好了。王永庆买了两盒午餐肉打开给我和黑二弟各一盒, 摸着我的头说:“不要偷听哦!”

  这真是尴尬!故事还能不能讲了?有了自己的事真的是不好讲了!但我嘴不经大脑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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