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记起

  她是一个很安静的女人。

  住在我这儿,并不影响我的写作。

  下班回来后,我们各自待在了各自的房间,直到次日上班同路。

  一路上也是沉默寡言。

  就这样,我们过着互不影响也互不侵犯的生活。

  她没有手机,更没有朋友。

  上班时,冷漠无言。

  下班后,足不出户。

  我很尊她,张口闭口,都喊她大姐。

  我们上下班同行,难免会说些话。

  大部分都是我在说,她在听。

  我讲这些年来的经历给她听。

  很快,我也打开了她的话闸子。

  我们在路上聊,在工作期间说,连晚上回到家我们仍然叽叽喳喳不停。

  时间总是猛然间指向了十一点多。

  她说的撕心裂肺,我听的痛彻心扉。

  我决定将她的经历加工一下,写成一部小说,一部一个女人从小到老的发展史。

  我把这样的想法告诉了她。

  她说,我可以反复地讲给你听。

  于是,在一个夜晚,她又开始讲起了她那千疮百孔的苦难人生经历。

  她的姓名很特别,由两个罕见的姓氏构成。

  当我第一次见她写出她姓名的时候,我就有种很特别的感觉。

  她的父亲姓苦,她的母亲姓竺,所以她叫苦竺。

  在她老娘家,别人却喊她,苦菊菜。

  正因为有这样的姓名与外号,仿佛冥冥之中注定她这辈的生不易,活亦难。

  苦竺告诉我,她这辈子最敬仰的人就是她的外婆。

  从来就不喜欢外公,因为他身上有许多缺点,比如好吃懒玩,赌博成疯,嗜酒如命,自私,自负,又自命不凡……

  做为女人,她比较同情外婆,外婆嫁错了男人。

  苦竺自己也一样,所嫁的男人,比她外公还浑!

  不同的是,赶上的时代不同,所生养的子女数量不同,肩上所承担的担子不同。

  唯就相同的是,她们都是嫁错了男人的苦命女人……

  我听的入了心,她的每句话都牵动我的心情。

  记得聊天后的第三个晚上我又做了第二次探监回来的那个梦。

  我正在埋头大睡,一个女人用钥匙开门而入,我问她怎么会有钥匙,她很淡定地回话,是房东阿姨给的。

  上次梦闪的过快,以至于没看清女人的脸。

  这次却认出了是苦竺大姐。

  这个梦,很奇怪,让我不安神了一整天。

  满脑子都是昨晚那个梦。

  因为这个梦,让我开始留意起了苦竺。

  又一次觉得,她的神情与身影,是那么地熟悉!

  真心地想说,在哪里见到过!

  就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我开始写“暗杀自己”。

  每写一章,都会让苦竺看。

  写着写着,很多的往事,就这样被我写出来了。

  很多记忆,也被我挖了出来。

  很多隐藏在我身上的秘密,也被我用笔勾引而出。

  原来我再次被普提大师用他那硕大的佛珠给催眠了……

  我是经历了一场车祸,从车祸中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并不是与伶的那一场……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