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过的舒适而恬静,周末的时光更是让人分外惬意,尤其是妻子,天气好的话,她会在阳台的躺椅上坐整整一天。我想去和她聊天,几句话她就感到厌恶。看完一本书,紧接着又去看第二本,连停下来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两人的交流越来越少,她不再过问我的任何事情。我想问她的,她也是两三句搪塞过去,然后继续看书。我仿佛魂魄般和她生活在屋檐下,我看得到她,她却看不到我。
慢慢地,下班后我也不再急于回家。因为回去后要做饭,饭后又得刷碗洗衣打扫卫生,妻子只顾看书,连句宽慰的话都懒得说。我不回去,饿了她会煮面,只需保证家里有足够的泡面即可。
邀几个不错的朋友下午去夜市吃烧烤,喝啤酒,有时还会去唱歌。每每都会玩得十一二点。回去以后,妻子要么睡了,要么仍在床上看书,再不过问的我去了哪里,也不在乎我满身的酒气。
有天至礼回来找我,还带了女朋友,说是回家让父母看看,而且明年准备结婚。我告诉妻子,想让她一起出去和他们吃个饭。妻子目光盯着捧着手里的书,看都未看我就直言说没空。
至礼的女朋友比雨丽漂亮许多,说话时的声音也特比温柔。和至礼坐在一起,两人称得上是绝配。我为至礼能这么快走出情伤而高兴,至礼也欣然接受了这个现实。我问起他现在的工作,生活,还有和女朋友日后的打算。说起明年结婚的话,似乎有些仓促,但看得出两人还是颇为满意的。饭吃到一半,至礼的女朋友突然说她有个朋友在附近,于是出去碰了个面。剩下我和至礼,两人的谈话也发生了逆转。
“有钱真是好。”至礼喝口酒说道,“我先在要是能有五十万多好。”
“怎么了,为什么要有五十万?”我问,
“有了五十万,我们就可以马上结婚了。”
“为什么?明年结婚不也可以嘛。”
“说是明年结婚?再过十年估计也结不了。她爸妈要五十万的聘礼,从哪儿弄去。”
至礼的父母都是职工,生活上虽不贫困,但也算不得富裕,五十万对他们而言,确实不是小数字。
“而且还要有房有车,房子和车我爸妈勉强能给置办好,可是再拿五十万绝对不可能。”
“那怎么办?”
“还好女朋友答应会劝她父母,还说无论如何也会和我在一起,即便是离家出走。”
“看来女孩儿确实不错啊。”
“当然,我们都深爱的彼此。”
“那你们也可以晚几年结婚,攒点积蓄。”
“不行,她怀孕了快一个月了。所以最迟推到明年初。”
“怀孕了,你太草率了。”
“怎么会是草率,也幸亏她怀孕了,不然的我和她是不会有结果的。她家里太势力了。”
“说的也是。”
“有钱真他妈的好,有钱的话我也不会像今天这样狼狈了。”
说完至礼又喝了两杯酒,然后沉默了十几秒。好像是用来消化刚才我们的一番对话。瞧着现在的至礼,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并非第一次。
“对了,前几日我遇见雨丽了。”
我原不想提起,可是两人僵持在那儿良久,至礼完全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也不知他女朋友何时回来。心里面也无任何话题,于是我就顺口说了出来。
“那个女人,这辈子我都不想看见她,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我最鄙视这种人。”
我原要接着告诉他雨丽现在的情况,和她肚子孩子的事情。听到至礼的这句话,我不免起了退堂鼓。而恰好,这时至礼的女朋友也回来了。
回家后我把这件事跟妻子说了。
“是嘛,那太好了。”妻子如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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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再次和至礼见面,是参加他的婚礼。本是件所有人都该感到高兴的事,我却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因为那时的妻子刚怀孕不久。
两人离婚的缘由倒也简单,因为妻子怀孕了。
晚上她兴奋的拿出两道杠的测孕纸给我看时,我高兴的几乎跳起来。
我忍不住去拥抱妻子,没想到的是,妻子竟然将我推开了。她的脸上找不到丝毫兴奋的迹象。
“我不想要这个孩子。”她冷冷的说。
她的话让我有点发懵,实在不明白妻子脑子在想什么。她说会把孩子打掉,如果不打掉就离婚。我问她为什么,她还是说不想要。这三个字成了她以为最完美的解释。我没有做声,装作未听见继续做自己的事,离婚的事三缄其口,妻子也没有再提。
后来,什么也未发生似的,我们默然的共同生活了一个多月。妻子还是看书,而我下班则后早早的回来,也不再和朋友去喝酒。没有吵架,也没有说打掉孩子的事。
两人如同拿来做夫妻实验的机器人,夫问做好饭了?妻回答做好了;妻问喝水吗?夫回答不渴;妻说睡觉吧,夫说好的。简单的对话,简单的生活场景,没有多一句的废话,每个词都是经过后台的精挑细选。
这期间,妻子和我平静如水的生活着。
我带妻子去参加完至礼的婚礼,回来后妻子的心情变了,称不得高兴,但多少不再压抑。这种变化或是源于至礼的妻子。
当至礼掀开红色盖头的时,我们看到的新娘竟然是雨丽,而非之前至礼带给我看的那个女孩。此时的雨丽身材纤瘦,想必已经生完孩子。我实在无法理解他们怎么又走到了一起。至礼的那个女朋友怎么样了?她可是怀孕了啊。
婚后至礼不再去外地上班,而是去了我们公司,跟我成了同事。有次我问他那个女孩的事,至礼则闪烁其词不愿回答,我也没再多问。两人住在雨丽买的那套装修豪华的房子里。至礼告诉我他现在生活的很幸福,因为他开着宝马车,公司里唯一一个开宝马车上班的员工。
晚上妻子躺在我的怀里,我看着她读过的那本卡尔维诺的《树上的男爵》。外面的风呼呼作响,细细听来,倒也别有韵味。借着床前的小台灯,我隐约看得见怀孕八个月的妻子的肚皮,涨的如同气球。此时的我无比平静,俨然这窗上的玻璃,即使有风吹打也会保持平静。空气中弥漫着孤独,外面昏暗的世界里再无凄惶,也再无美妙。人生最富有意义的,莫过于此。
“给宝宝起个名字吧。”妻子突然说。
写得好
真棒,已赞,欢迎回访我的作品《命运的樱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