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十八(五)

  待我醒来,目的地已到,天光大亮。“天黑后我们再行动,此时此地,先去开房睡觉。”黄发女孩说道。

  重回旧地,有种莫名的伤感。我并未对女孩有任何指点,她是如何驾车过来的呢?脑袋实在是想不明白。最后我决定什么都不再考虑,考虑也无济于事。我暂时让脑袋处于真空状态,跟随这女孩的脚步。不知为何,回到此地,就不由的非常非常想抱女人睡觉,可又不知道内心究竟抱谁合适。其实谁都无所谓,只是没办法将其中的某一个具体设定为性交对象。是谁都可以,但某个谁却又不好办。得得,我心里叫苦。倘若我所知道的女人全部集中混成一个肉体,我想我是可以同其交合的。但不可能找到如此对象的电话号码,无论手机通讯录翻多少遍。这么着,五分钟后,我和黄发女孩在酒店不知洗没洗净的床单上大干特干……我想这其实不能称之为性交,不过是启动那个物件排泄液体罢了。

  “你是如何来到此处的呢?”我边奋力的配合女孩的动作边问道。

  女孩将我翻转过来,用白皙皙的光滑的似瀑布的背对着我,不停的扭动着臀部。“你会经常做些奇怪的梦吧,我也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我一直梦到自己驱车同一个陌生男人前往某地寻找某样东西……见到你后便确定肯定是你错不了。”女孩喘息道。

  “我也总做相似的梦。”我闭着眼睛对女孩说。

  长时间闭目合眼,觉得自己竟好像是以微妙的平衡漂浮在不安稳的空间。 想必是赤身裸体躺在软绵绵的床上的缘故,再一个原因也许是女孩身上强烈的香水味儿。那气味儿如同雨虱潜入我黑暗的体内,使我的细胞伸缩不止。

  “做梦时间也大体固定,凌晨四五点钟——天快亮时。一身大汗翻身而起,四周还黑着,但是又不是彻底的黑,就那种时候。 当然每个梦都不完全一样,细小地方每次各有不同。背景不同,角色不同,但基本模式相同,出场人物相同,最后结果相同。就像低成本的系列电影。”

  女孩以空穴来风般的声音喘息着,轻轻的咳了起来。她将身体转了过来,乳房紧贴住我的胳膊,摩挲着我的头发。

  “我们做的梦大体上是一样的。”女孩说。

  我点点头。

  随后她将我的手按在她的下部。下部温暖又湿润,但这现在竟引不起我的兴致,只是心里觉得有点奇妙。

  这个时候,我透过窗帘缝隙,看见阳光像是暗夜中的街灯色调似乎含着潮气,我掏出手机,清晨七点四十分。我赤裸着在床上欠起身,呆呆的看着她的后背。

  “关灯。”她说。我把灯关掉。实际上房间里依旧亮堂堂的,估计刚干了什么她都懵懵懂懂。“今晚必须去你以前的中学看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说完她便呼呼大睡去了。

  我望着天花板,大概是在车上睡多了的原因,此刻竟睡意全无,何以如此,自是不得其解。我想着十八岁时的那个夜晚,总觉失去了太多东西,又好似丢失了很多年。可我已无法想起是什么时候于何地丢失的了,我的眼睛里不经意的竟有泪水溢了出来。在我们能够对已经失去的东西予以确认的时候,所确认的不是失去它的日期,而是失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也罢,那就重回十八,从头开始一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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