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来到柯星以来,已经有十多天了。这十几天里,我对这幢房子很熟悉了,与此同时,我在种植上也花了不少功夫,现在我就管这座木头别墅叫山庄吧。我的朋友们也总有事情可做,大家都没有闲着。只有我有一桩心事,我想稍微了解一下柯星的自然环境和物种,书橱里那些书能部分帮助,但是不可能根本满足。要实现这个愿望,必须要和commander c帮忙才行。
那天早上,我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书桌上的红色指示器亮了,我按了一下,照常弹出虚拟界面,我点了一下,界面上顺次跳出了蓝字:
亲爱的周涵先生:
您知道空中花园,可您知道海底花园吗?我诚挚地邀请您和您的朋友们到海底花园游览,希望您能前来,别忘了时间,三天之后的早上。
我关了界面,感觉心里有一点舒畅,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吃饭时,我把消息告诉了朋友们,他们也都欣然答应。回房间时,我顺便借了查理那台老式电唱机,进了房门,我就脱了鞋躺在床上,把电唱机放在身旁,唱针一拨,咝咝的摩擦声一过,就可以听到那悦耳的乐曲了。
第三天早上,我揉着惺忪的睡眼走进客厅,发现朋友们都已经在那里。吃完早饭,我去开车,到了commander c的家。
Commander c招待我们喝了咖啡,打量了一下我们。出发前,他叫了几个人上来,说是我们需要重新着装一下。
其中一人领着我进了一个房间,那天我在这座高楼里没有见到,看来EC还隐藏着很多秘密是不为我们所知的。这个更衣间很奇怪,前面一间屋子堆满了衣服,后面一间屋子堆满了各种武器装备,所以很奇怪,那个带我来的人让我随便挑。这个房间里的衣服,都是很适合在野外穿的衣服,例如特种兵的迷彩服,看来我们这次可能是要有野外的经历吧,于是我便坐到了一张机械椅上,把我的西装脱下,放进背包里,那张椅子是有机械功能的,很快它便帮我穿戴上了迷彩服,护膝以及奔尼帽。武器我拿了一把加装瞄准镜的突击步枪,枪拿到手,我就感觉我的年纪真是大了,因为拿枪时我的手腕在抖,而在二十年前我刚刚学习用枪的时候,手基本上都是很稳的,也可能是不习惯吧,毕竟很多年没有用过枪了。不管什么因素,掩盖不了岁月不饶人这个事实。除了这支主武器,我还拿了手枪和匕首,这些挂在我的腿上或者腰上,除了这些,还有我们几个人都带的东西,例如通讯设备和卫星电话之类。我穿戴好之后,发现时间用的比朋友们长很多,他们一定很着急了,连忙背上背包,拿起武器下楼去。
果然事情不出我所料,已经有一辆汽车停在了台阶下,不同于我们的那辆,是一辆有装甲的特殊汽车。我进入车里后,和commander c交谈时,自然聊到了有关武器的话题,尽管我是个外行,虽说我没有接触过柯星上的生物,但是我对于这种枪支能否对柯星上的生物造成杀伤心存疑惑,因为怎么看,弹夹里都装的是普通的子弹,不是我年轻时在电影里看到的携带有病毒或者基因武器的子弹。
“您看好了”,commander c以极快的速度从腰间摸出了他的那把手枪,又以极快的速度拿出了一颗子弹,放在手掌上,说:“您看这枚子弹,它的弹头是用柯星上的金属制作的,而子弹内部装填的燃烧物是我从柯星上的植物中提取到的混合物,它的燃烧不仅没有烟,热量也是地球上能制造出的无烟火药的几倍还多,当然万事皆有利弊,它的坏处就是燃烧时温度过高,因此这里的枪都得用特殊材料制作,而且必须在哪种环境下都能发射,当然如果您对于这些枪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也可以自己动手改进。这些子弹,只要用它击中猎物,哪怕只是一点很小的伤口,都能对再大的猎物造成严重的损伤。”我看见朋友们也都拿了自己称手的武器,其实,我们这几个人里,除了当过军人的查理和小伙子张是懂武器的,我和刘机长选枪都是靠感觉。刚刚commander c对于子弹的介绍,怎么看都像是夸张,不过用不着急着去分辨,很快事实就可以验证。
深蓝色的装甲汽车在路上疾驰,朋友们都谈笑风生,只有我在看着书。
“滴滴”,一声清脆的喇叭声,吓了我一跳,我把书放回背包里,EC不大,汽车就开了十多分钟,我们下了车,车停在一座银白色的半球形的建筑物前,我抬头看到指示牌,这里是一个小机场。
我们进了一尘不染的大厅,厅里也和外面一样,银色和白色为主体,一尘不染,中央也有一个小的半球体,是这座建筑的模型。旁边有一座平台,往下可以看见,一个巨大的怪物安静地躺卧在隧道内,两边是高耸的平台,这个怪物的体型可以说是空前绝后,头部尖尖呈现平滑的曲线状,背上光滑宽大,周身很长,在它身上的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二处,装着两个翅膀,看到这里,查理要发表一番了。
“您这个钢铁疙瘩设计的可真不错。”查理的话中既有赞美,也有讽刺。
“谢谢您的夸奖”,commander c顺着话往下说,他的口气与查理一样“如果您能进去体验一下,,我相信您的这种感觉会加深一步的。”说完,commander c鞠了一躬。
“好,但愿如此。”查理脸上带着微笑,同时也用欧洲人特有的优雅回礼。
就这样,在commander c的带领下,进了一道门,里面的灯光微弱,我是个大近视,微弱的灯光对于我的视网膜是个不小的挑战,不巧的是,通道的另一端是楼梯,楼梯质量很好,我用力拍了一下栏杆,没有一点晃动和响声。楼梯的形状是螺旋形的,这不是实用的设计,我如果不是考虑到形象的话,我一定会小声骂那位设计师,在这里故意制造什么神秘感,跟我当年上中学时看到的那些所谓的很好的却不能读懂的文章是一个感觉。
这道楼梯终于被征服了,楼梯口外面透出明亮的白灯光,这下我可以看清楚身边的一切了。呈现在眼面前的是一条高而长的隧道,它每隔一定距离就涂了一块黑色的长方形。值得注意的是,隧道的尽头也是黑咕隆咚的。
到隧道尽头时,commander c一步就跨进了黑暗,他既然进去了,我们便照做。
灯开了,我看见背后有一排座位,原来,我们是在刚刚看到的那艘飞行器的肚子里,我们坐了下来,扣上安全带,commander c打了个招呼,就向前头走去了。
三声清脆的电铃声一响,门就关上了。紧接着,它发动了,我们快速地向前移动,然后倾斜着爬行,像我之前所经历过的多次飞行一样,然后再度恢复平行。
飞行器终于以恒定的速度向前飞行了,我解开安全带,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照射了进来,将狭小的机舱照的一片明亮,于是刘机长去把灯关了。我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感到有点无聊,在飞行器里走走,看看。
我向前走到了驾驶室,驾驶室的正前方和四周都有巨大的玻璃,所以视野也更加广阔。周围是浩瀚的云海,我想,空气一定是非常新鲜的,想到地球上的一些地方,我都要戴着氧气面罩。驾驶座上的机器人只在自动驾驶遇到故障时才会处理,舱壁上的仪表板显示这架飞行器可是以电力作为动力,而电力的来源有多个渠道,这样既可以预防突发情况吗,保证动力供应,同时也让这架飞行器以超过两马赫的速度飞行。
飞机晃了一下,我看到舱外的视野正在往地面上接近,是要降落了,果不其然,飞行器很快垂直降落了。
走出机舱,面前就是广阔的天地,任何东西都是纯天然的,这儿有着纯天然的树林与草地,空气与呼吸,阳光在林间投下斑驳的不规则树影。这里不论是度假、打猎还是拍视频都是一个好去处。
朋友们慢慢从舷梯上下来,他们每个人都戴了一副墨镜,看上去挺帅的。我的小伙子张来到我身旁,他把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另一只手递给我一副墨镜,说:“先生,请您戴上这个,它一定能给您一种新的感受。“
我把这墨镜戴上,眼前是一片特殊的视野,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说,你就像是同时戴上了夜视镜,望远镜与热成像仪,而且张告诉我,这副墨镜上还有近视镜片,这样我就不用同时还需要戴近视眼镜了。
commander c把我们集合在一起,看了一下时间,说:”先生们,从现在开始,接下的三个小时属于你们自由支配。3个小时后,到这里吃午饭,你们收集来的成果,也可以煎炒煮炸。
我早就迫不及待了,身上的每支枪里都装满了一夹子弹,commander c话音刚落,我就拿起了我的装备快速走进森林,时间紧迫,我现在必须分秒必争。
在森林里行走的感觉很奇妙,树林与草地是完美的结合,皮靴踩在草地上,让人感觉很舒服,奇形怪状的植物东一从西一簇的,都蛮漂亮的。我觉得在这里你必须要注意你的行为举止,因为这里的环境会给你的心灵上以最大的谴责。
起风了,风儿很小,也很凉爽,但我的听觉一向敏锐,我听出了风里夹杂着另外一种声响,我赶紧躲到草丛里,半蹲着前进,用手小心拨开草叶,天哪,我看见了什么?
在我前方大约300米处站着一头庞然大物,它约有一头犀牛那么大,身上像梅花鹿一样长了许多黄色的白色的斑点,以白色的皮毛为衬,十分好看。我想靠近它,不敢,绕道走不可能,于是我解开了枪带取下了枪,把枪管放在面前一块石头上,这个瞄准镜很好,不会反光,我的眼睛死死地盯住瞄准镜,把那大家伙锁定在视野里,虽说我很多年没有碰过枪了,底子还有点,知道扳机在哪里,于是我迅速扣下了扳机,可惜没有打中,那个大家伙也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它一定发现我了,如果让它这样冲击过来,我一定会死无全尸的,我在我自己很害怕的情况下又打了一发子弹,这下,我听到了一声肉体与地面碰撞的巨响。
我端着枪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那个家伙的腰部被打出一个洞,乌黑的血从洞里流出来,周围的一切都被染了色,四周一定范围内的地方,都洒满了这个怪物体内洒出来的残碎组织,而我打中的本不是它的要害部位,现在我意识到,commander c说的话是真的。
三个小时后,我们陆陆续续回到了营地,commander c见到我,便问:
“您回来了?玩得还开心吧?”
我回答是,然后把路上的所见所闻告诉他,朋友们也是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自己的经历,commander c派出的智能化车辆把我们收集起来的猎物进行了汇总,带到了飞行器附近。
午餐是机器人准备,既定化的程序做出来的菜不能有太高期望,所以我和commander c说,让我来做一些午餐,他当然答应了。
几辆车从我们的飞行器上开了下来,里面有做菜要准备的一切东西,我把枪放下,穿上白围裙,车里有烹饪用具,虽然这里的物种种类是不同,属性却是一样的,荤菜和素菜。我拿出所有记得上的手段,把所有能做上的菜都做上,查理见到我在做菜,他也想露一手,他是个法国人,法餐可是老饕们的最爱,于是查理便在另一辆车上大显身手。
午餐做好了,所有人都狼吞虎咽,不用想,这顿饭是非常可口的。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朋友们把衣服脱下叠好,下湖游泳去了。湖水很清澈,很凉爽,我在湖里狗刨,下潜,好几次都呛了水,好久不练,游泳这项技能都生疏了。
回到岸上,我想下面应该去一个地方,就是这一章故事的发生地——海底花园了。
我们回到飞行器里坐下,我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飞行器很快就飞行到了海上。突然间,飞机以极快的速度往下坠,接着我就听到了一声“扑通”,然后是水花四溅的声音,我知道飞行器正在潜入水中,它晃动的频率很大,就在我房间的窗户上,一个海浪打过来,蒙上了一层厚重的水雾。没有太久,它终于平稳匀速下潜了。
海水的颜色起着一个等差的变化。由最初的亮蓝,再到宝蓝,然后浅蓝,最后深蓝。下潜至深海的经历我有过几次,没有一次是像这样,海水颜色分层这样明显,无论是哪种蓝色,海水都是极其清澈。
在这一路下潜的过程中。上天让我大开眼界,有一个有足球大小的圆圆的金色物体,它的遍身都是金黄的长刺,随着海水的流动,一晃一晃地闪着金光。还有一大群像海藻一样的动物,将我们的船体包围了起来,它们身长大约1.5米,像几根水草在尾部打了个结,那它们的身体器官又会在哪里呢?无可否认,这一片浩瀚的海洋里还有无数这样的可爱的小精灵,这个像地球一样拥有生命存在的星球也一定经历过了生命的轮回,以及在生命发展过程中不可或缺的阶段:例如灾害与毁灭。我佩服宇宙的造化,我现在觉得,被留在这里也并不一定是坏事。
航程到底了,我们的飞行器停在了海底的一个平台上。
一阵电机声,告诉人有一条折叠隧道接在了出口,这个设计在机场会经常使用,谁会想到在水下呢?我认为有这样的一些好处,就是不必穿戴潜水服氧气罩这些麻烦的设备,这里的隧道是用特殊材料做的,顶上装满了白色的吊灯,把隧道里面及周围的水域照得一片透明,各种处在这片水域里的动植物身上涂上了一层银色,在水的映衬下,显出几分高贵。我看到了海地花园的入口。
海地花园外观上看是一座城堡建筑,具有强烈的欧风。城堡最高处大约是34米,包围在一簇簇鲜艳的种植在透明大棚里的花丛中。内部虽不知怎样,我仍想对那位设计师说他真了不起,不管在海底搞什么工程,都需要解决这些问题:供电供水以及照明。这位设计师能在近2000米深的水下完成,实在佩服,更何况,他要让海底开出鲜艳娇美的花。
进门,是一个与普通议事厅无异的厅房,旁边两座螺旋形楼梯,左边的通向城堡的上面,右边的通向下面。我对于通向地下的比较好奇,就走下去看看。
与楼梯相连的是长廊,长廊两侧是一排一排的小房间,它们被用大玻璃与走廊隔开,里面放的东西一览无余,这里面的动植物有我见过的,像车前草,矢车菊,野百合,也有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估计十有八九是柯星的花儿。是不是其实都无所谓,不管哪一种都十分娇嫩欲滴,香味浓郁,我理解为什么这里叫做海地花园了。花长得漂亮,不会有人来欣赏,这座花园是修给理解它的人看的,不然也无须修建在海底。
我离开了芬芳馥郁的植物园,进入了物种繁多的动物园。在动物园,你站在走廊中间,看着两旁防弹特种玻璃后的那些张牙舞爪的家伙,你心里会感到兴奋又有点害怕。动物园里有陆地动物也有水中的动物,我现在左边是两条大白鲨,右边是一条虎鲸,都是活生生的,可惜我是在外星球上看到了地球上的动物,因为它们在今天的地球上是越来越稀有了。我边走边参观,有人拍了我的肩膀一下,还是commander c:”周涵先生,您去过那么多地方,不过这样的地方应该去得很少吧?”“事实上,我就没有去过这样的地方。”commander c继续说“海地花园再好也是人工建造的地方,没有自然的味道,明天我们早上去柯星的极地看一看 ,您看如何?”我答应了他。
海底花园不过是一座人工建筑,我觉得不需要花太多笔墨来写,不过后来我参观的一座水晶宫值得一写,虽然它也是人工建筑,我后面会写到。飞行器像几个小时以前那样晃动着身子,离开了幽深莫测的海底,冲向海面,这情景如果被摄像机记录下来,读者朋友们就会看到这样一幕:平静的海面像一幅光滑的丝绸,可须臾间,它不再沉默,中间出现了一个黑蓝色的裂口,在这万丈深渊两旁,一个浪接一个浪打来,想要拼命去掩饰那道海洋的伤疤,但是掩饰不住的,一个庞然大物冲破海浪的阻挠,浮出了海面,在它的周围,白色的浪花沸腾着,怒吼着,最后,它们都平静了下来。
在这架飞机的顶部有一个小天窗,我去打开了天窗,爬到了外面,站到了飞机的脊背上,此时已经是黑夜了。我无法看清陆地和海洋,它们都是连城一片的黑色。这架全能的交通工具现在只有我脚下的这一小块空间浮在水面上,它轻摇一下,水就能漫过我的脚面,在我的左右两旁,是它的两只翅膀,现在它们看来,是两块白亮的三角形。头顶上也是无尽的幽冥式的黑,这块黑色的布丁上连一颗葡萄干也没有,但在遥远的天际,月亮还是那么迷人,它发出皎洁的白光,使人有一种寒冷感。这种情景与德彪西那首钢琴曲所营造出来的意境有几分相似,,只是我听不到塞壬神秘的歌声在铺满月光的银波上的回响。我能听到的,只有海水流动的哗哗声和水拍打钢板的声音。
夜,更深了,空气更冷了,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就朝天窗走去,我双手一撑,双脚划了一个半圆,就踩到了里面的铁梯子,我靠在梯子上把天窗关好,这时,很多灯都已经关了,只有一点微弱的光亮从各个房间门口射出来,我的靴子碰到了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响,接着传出熟悉的声音:“
是您吗?先生?“
我听得出来,这是张的声音,他穿着他自己的那件白底带咖啡色条纹的衬衫,脸上带了浓厚的倦意。他把我领到我的房间里,又去拿来了一些食物,他把食物放在了桌子上,就告辞了,他实在累了。
床紧贴着舱壁,我用左右脚互相脱下靴子,躺在床上,我拿了一盒热食及一盒米饭,伸手一拉,拉开了肘部旁边的一扇小铁窗,远处的风景就一览无余了。海平面与我歇搁在台上的肘部呈一条水平线,而这扇玻璃窗户被那条水平线分成上下两部分,上半部分是黛色的天空,下半部分是黑青的海水,两个小家伙就在我的手指边活动,真可爱。铁窗被我拉上,遮住了玻璃窗,屋里同外界就完全隔绝了。在入睡前,我像往常一样写下了当天的日记,对了,我需要再拿出一件当年在俄罗斯买的大衣,它是照着当年苏联红军的大衣的样式做的,虽然现在的很多衣服都有抗寒,我还是想穿着它。
我关了灯,躺在床上,耳朵里可以听到海水的声音,舱房也在摇晃,摇晃的舱房是有助于睡眠的。
第二天早上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飞行器里仍然是静悄悄的,但安静很快被打破,电动机开始怒吼,接着就是排水管“咝咝”的声音,发电机也在运转,引擎工作的速度正在逐渐加快,终于,它从水面上一跃而起,我用床上的弹力带将身体固定在床上,躺着起飞,这种经历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途中,机器人送过一次早饭,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人来过,去洗手间的路上,我留意一下朋友们的房间,他们都在。到驾驶舱里一看,我们的飞机调整到了自动驾驶上。
我坐在床上,用一块布细心地擦拭我那支心爱的突击步枪,其实它伴随我只有很短的时间,不知怎么的,我对于这个没有生命的黑色长棍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它的弹夹,枪管,瞄准镜,每一样它的配件看起来都十分顺眼,觉得它不能缺少任何一个配件。不过我才一天没有清理,它的瞄准镜上就沾染了灰尘,我必须万分小心,它是不能受到一点损伤的,我必须用专用的清洁剂帮它清理,再把每个部件拆下来检查,检查好了,组装完成后,时针又跨了一大步。
飞机终于降落在EC的南极地区。我穿上大衣,走出去,远远的地方有一座建筑,旁边站着几个人,建筑的颜色和他们的防寒服的颜色一样,都是白色,与雪地融为一体,都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人。不过,刘机长为什么没有来?
“刘机长到哪里去了?”我问查理。
“很抱歉,他病了。”
“病了?”我有点惊讶。
“哦,他没什么大毛病,commander c已经让医生去给他检查过了,没什么的,现在就让他安静地在房间里休息吧。对了,我和您今天早点回飞船去,别出现什么意外,这很冷的。”
“好,那他是什么时候生病的?”
“昨天夜里,那时候您睡得可真香。”
听了这话,我心里有一丝惭愧。
“你们好!”建筑物门口,commander c出现了。他亲切地同我们打招呼:“你们好,电动机出了一点故障,现在修好了,请进来吧。”我们进了那幢白色的小楼,小楼里不乏一些生活设施科研设备,它的地面是直接用冰面,在冰面上修建了电梯间,如果工作人员需要试验,从这间电梯下去,霎时便能到深海去。
我离开了这个科考站之后,独自一人驾驶着一辆雪地车在雪原上一路向北,我不知道要开到什么地方,仅仅是将动力调整到最大,不转动方向盘而已。
远处的光线看起来有点折射,我想肯定有什么东西吧,于是,我把车停下,拿了我的东西,下车往前走,果不其然,前面也是一座建筑物,是全身透明的,如果不是因为太阳的落下使得光线在它身上产生了折射,我是不会发现的,这是一座靠机缘才能发现的建筑,它并没有在导航上标注出来,为什么?它是一座什么样的建筑呢?
我带着疑问走进了里面。
这座建筑不小,但是里面只有一层楼,一间房间,门上的几个字,被磨得几乎无法看清,是英文写的水晶宫“CRYSTAL PALACE”,为什么叫它水晶宫呢?房间中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在正中间有一个同样是透明的长方体平台,上面有很多鲜花,都是白色或者紫色的,我以为鲜花是放在那里的,仔细一看,原来那个透明的平台上就是个小花圃,鲜花都是用这极地的冰雪和阳光来滋养,平台的正中,有一句一样被磨得很粗糙的希腊文,我用相机翻译出它的意思是“纪念为了柯星的探索事业而牺牲的人们。”我明白了,这是一座陵墓,埋葬着commander c那些建设柯星过程中死去的朋友与同伴。他们可能是因为不同的原因来到了这里,但是他们做的事情客观效果是一致的,为了人类对于外太空的探索贡献出了生命,尽管没有人知道他们,没有人知道他们做过的一切,但是他们是勇士,永远的勇士,PALACE,宫殿,本来是给俗世中地位最高的君主的住所的形容,commander c用来命名他的同伴们的安息地,看来他对于他的这些牺牲的朋友同伴们也是怀有莫大的尊敬的。而他把这座陵墓建在极地,用透明的材料建造,也是可能考虑到他不能经常来看他的朋友们,就让他们的魂魄保存在永远纯净透明的雪地上吧。我摸了一下墙壁,这座透明的建筑居然是用巨大的冰块做成的,它生于天然,让天然保存它,而且在这里,可以很好地观赏到太阳的东升西落,就像古埃及的人让他们的金字塔建造在能看到太阳的河畔一样,这里面安息的勇士们一定也会像太阳一样永存于世。而为什么它没有在导航上显示呢?我想commander c是为了真正让有缘而且能体会到这些勇士的心灵的人才能真正到得了这个地方,这座建筑——水晶宫里没有电气,待会儿太阳落下,这些灵魂就像活着的时候一样得到安眠,没有区别,这座水晶宫,无处不体现着对人对生命的尊重,以及和自然和人生的交融。
我没有拍下这座宫殿的照片,在离开的时候,我向这里鞠了一躬,表示我对他们微不足道的敬意,然后开车离开,到了营地,我发现,我们的飞船和科考站都涂抹上了一层金黄色,十分耀眼,我没有和我的朋友们说起我发现了这座水晶宫,我知道他们也会对里面长眠的人怀有敬意,但是让他们自己发现最好,我后来也没有和谁说起,包括commander c,不过后来的每个夜晚,我看到天上的星星,想到那些人长眠在我的头顶上,他们就在我看到的一颗星星里,还是从心里会对那些无名的人们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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