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萌一觉醒来,太阳光透过窗帘,窗帘让光线显得更加细密、柔软。想来外面是个有蓝天的日子。多少次,她说,幸福就是能睡到自然醒,现在,睡到自然醒了,只是这个幸福来的有点突然。
这个月还有最后两天,她按时去了公司,完成当天安排的工作后,收拾个人物品,分批次拿回来,这些徒然增加的物品,让本来就不大的房间,更加拥挤。她不习惯把自己当初精挑细选来的各种物品,要不轻易丢掉,要不让公司后来的人丢掉,就全部带了回来,带回来后,想想,暂时用不上,从客厅腾空一个小纸箱,存放这些物品。于是,她的房间内又多了一个小纸箱,而每一个纸箱都是这么发展而来,里面装着当时那家公司的物品,封上后很少再次打开。
佳萌不喜欢睹物思人式的怀念,顶多是停滞在用脑子想一想的阶段就不会再推进。在她年轻的人生中,有时候就是这样,只要在最初贴了封条,后面的日子无论还有多少天,都不会去拆那个贴好的封条。
她打开手机,看着朋友圈和订阅的新闻,给一些朋友点了赞,留了言,做了批语,佳萌原本是个活泼的人,纵然来这么一次,也依旧要和平日一样,用文字通过网络发布着她的幽默感。
肚子有点饿,放下手机,她走到客厅。客厅里很安静,前几日为欢迎沈砚勋而临时举办聚会时用的拉花还在房顶上挂着,由于重力的缘故,有点下垂,晃晃悠悠的感觉。杨鸥和赵岚的房间的门都紧闭着,应该是都上班去了。
厨房是三个人共用,确切的说是她和赵岚在使用。赵岚不仅对食材讲究对分量也有严格的要求,少食多餐,少而精是其要义,而佳萌则比较随意,经常是看到超市有什么就买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每次吃多少也是随意,饿了就多吃,不饿就少吃。
佳萌做炒菜的工夫不灵光,但是做早晨的蔬菜汤的本领还是较为出色的,从选材到配料到佐料到咸淡,都掌握得恰到好处,几分钟时间,一碗冒着热气的蔬菜汤出炉了,在冬日清晨的阳光中,更加显得珍贵与高贵。
赵岚经常在她端着蔬菜汤自言自语时提问,“请问,高贵的蔬菜汤和不高贵的蔬菜汤,有什么区别?”
佳萌答不上来,愣在那里。
赵岚走上前,眼睛望向佳萌手里端着的汤碗,“你的汤,分量比肯德基大多了,你的碗,比肯德基不知道大了多少倍,按理说应该被列入不高贵的行列才对。红楼梦里有饮茶如果用大杯,属于牛饮而非饮茶的句子。”
“按照你这么说,我这碗汤怕是要属于给比牛还大的动物喝的了?”佳萌反问。
“是的。恭喜你都会抢答了。”
佳萌白了她一眼,不出声,只继续端了汤碗往桌子处走去。
“骗你的,是我想分一点。”
“一人一半。”
赵岚觉得佳萌做菜不行,却可以做出不错的蔬菜汤,尤其是早晨忙的一团糟糕的时候,她却能把冰箱里剩的各种零七杂八的蔬菜拼在一起,无论是颜色还是味道,都远比她花几个小时准备的食材味道好很多倍,在她看来,有点不可思议。每到此刻,赵岚就要厚着脸皮,去要一半汤来喝,这样一个上午肚子里都可以有温暖的感觉。
佳萌就着蔬菜汤吃了馒头,饱了,她打开客厅的小音响,随便放起音乐来。她回到屋子,开始看书。在她的同龄人里,要不就是已经结婚的,要不就是生子的,而她没有这些想法和负担,因此有时间来看书,尤其是在不用上班的日子里,更是有大把的时间来看书。
佳萌看的是闲书。什么是闲书?与工作无关的书,或者说不能直接辅导工作和升职的书,可以被划归闲书的范畴,一般有文学、小说、美术、绘画、诗歌等,这些都是佳萌打发时间的好书。这些闲书中,她不怎么看护肤美容服饰搭配的书,这种书排版和色彩比较欧化,她看着有点闹心。
她选择看的书,是要能将心安顿下来的,能否看得懂是第二个层面的问题。无论古典名著还是网络小说,她在意文字的流畅感和阅读效果,不能因为阅读而给自己添累。翻译过来的外国诗歌是她看不太懂的,想来,无论哪个国家的诗歌,讲究的都是发音与对仗,翻译成其他国家的文字后,无论是发音还是对仗都不能再体现出来,就看不懂它好在哪里。
赵岚有时候问,“佳萌,你为什么喜欢将时间用来看这些书?”
“它们被印刷出来,就应该有人看它们啊。”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是你要看?”
“没有。”
佳萌做的很多事都是无意义的,包括工作。大家选工作,都会考虑公司知名度、工作难度、薪水、职位发展空间等多种因素,她都是觉得这份工作自己没做过,感兴趣想试试,结果,有的时候,试的不错,老板同事都满意,她自己却不满意了,要辞职。大家问干的好好的,为啥要走呢?她说想换个工作试一试。这么一来二去的,她曾经的同事们很多都已经在一家公司里成为顶梁柱和高管时,她还在寻求工作。这次就是,结果也是意料之中的。
窗外阳光正好,佳萌想去街道上转转。上班的时候,看到的蓝天都是透过办公室玻璃窗的蓝天,被铁栅栏分割的支离破碎,她想看看没有遮拦的蓝天,亲自走一走没有铺着防滑瓷砖的柏油马路。
她端来凳子,踩上去,把客厅房顶悬挂的拉花一一摘下来,叠好,装进塑料袋,放到储物柜里,留着以后备用。就在这时候,屋子的大门被从外面用钥匙打开了。沈砚勋手里提着包站在门口。
在厨房、客厅时,佳萌都没有注意到新来的沈砚勋的物品,应该是没看到,暂时忘记这个人,此时冷不丁冒出来,吓她一跳,她端着凳子僵在客厅里。
“中午还没到,你就回来了?”佳萌并不知道他上班的地点,离这里是远还是近,只这么茫然地问着,“想着把客厅上面的拉花收起来,免得落土,早知道你现在回来,等你回来帮着收,还不用搬凳子了。”
他在门口换了鞋,并将鞋收到鞋柜中,走到客厅,抬头看了看房顶,问,“你怎么今天没上班?有事?”
“没,这些天我暂时不上班。”
“嗯?”他的声音里带着疑惑。
“我刚辞职,因为觉得有点累。”
“是啊?累了就歇歇,挺好。”听声音,砚勋对她目前的状况一点不吃惊。
佳萌看着他走进自己房间的背影,一时间没弄明白啥情况。她看看表,走进厨房给自己做第二顿饭,心想:休息真好,就是一顿接一顿地做饭,一顿接一顿地吃饭。
关着的房门里,隐约传出电话声,听上去,沈砚鹏在通过电话和什么人解释什么事情,声音有点高。她正在想该停下手里的事,听听呢,还是不该偷听呢,房间里的声音终止了,应该是挂断了电话。
赵岚的房门依旧关着。
佳萌吃完饭,洗完碗,那房门还关着。她想了想走过去敲了敲门,里面问,“什么事?”
她提高声音说,“厨房我用完了 ,收拾好了,你可以用了。”
里面答道,“知道了。”就又没有了声音。
佳萌站在门边,想了想,赵岚应该告诉沈砚勋厨房使用的规则,可能他此时不想用厨房,可能他正忙着。
想到着佳萌说,“我打算出去转转,带着门钥匙了,不用为我留门。”
里面回答,“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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