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天上,祥云环绕的凌霄殿中空无一人,衣着淡雅浅绿色衣裙的仙蛾侍女们匆匆从侧殿的天帝书房含香阁迈着碎步退出来,正值盛年的天帝少昊身着赤金锦服,宽大的前襟后摆之上,镶嵌着飞龙盘珠的图案,刺金飞绣,可谓巧夺天工、精美绝伦,当年以6万岁的仙龄,平定魔族动乱,顺利被天帝择为继君入主天宫凌霄宝殿,少昊正是当今天宫之中这样的一代英明之主。
一早晨以来,他都静坐在书案之前,批阅如山的奏章。丝毫未有懈怠之心
“陛下,请您歇息一下,进一口香茗吧,”
近侍澜波忍不住侧身上前将捧在自己手中的茶盏轻轻放在了少昊的面前。
“一早您忙碌到现在,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呢,都三个时辰的光景啦”
澜波心疼地看着天帝少昊那张昔日里威严而少有笑意的脸。半月以来,他眼见着这样的脸日渐消瘦,憔悴苍白却无能为力。他的目光盯着少昊的手指,看着他放下手中的朱笔,轻轻托起案上的杯盏,缓缓地饮了一下口入喉,这才安下心来。
喜滋滋地补充道:“陛下,可见得这茶香与往日有所不同,其味更为清冽一些,”
少昊听闻澜波所说,不觉凝神一品确是幽香入喉,便笑着点头称是。
“陛下可知这是今春的新茶,仙岛的瀛洲岛主萧乾今日刚进献到天宫的,老奴知您爱茶,就迫不急待地给您沏了,想着您也好尝鲜解乏。“
“确是好茶,瀛洲萧岛主有心了”
少昊微微一笑,又随手拿起了书案右边的书卷。似是记起什么重要之事似的抬头对着澜波吩咐到:“哦,朕记起紫馨最爱这仙岛瀛洲之香茗,速速将所献之香茗都给紫馨仙妃送去吧”。
半响,他从书卷上移出目光,却只见澜波站立在案前,用手一边抹泪,一边面容悲伤地在一旁小声抽泣,身子却仍在原地未移动半分。
少昊心中一时不解,望向澜波
“你这是所为那般?还不快去!”
“陛下,陛下,奴才实难前去,。。。。。。,”
“却是何故?”
谁知澜波哭得更大声起来,双肩禁不住抖动着,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顶着一双泪眼对少昊说:“陛下。。。。。。陛下难道是忘了,紫馨仙妃半月前,刚刚故去。”
“哦,”
听到澜波的提醒,少昊犹如当头棒喝,这才从混沌之中醒转过来,猛然间莫名地心口一阵发紧,一时两眼发黑,几乎不能呼吸,须臾便觉嗓子发痒,禁不住往手心生生地咳出一口血来。
澜波见状,吓得几乎魂飞魄散,急忙上前一手搀扶住天帝,一手从怀中掏出白色丝绢手忙脚乱地为少昊擦拭嘴角尚还在流淌的鲜血,仙妃紫馨夫人早逝,英武的天帝避开众人的目光,独自在这含香殿中埋头批阅奏章,已经足足三天不眠不休,已然憔悴到如此模样,这偌大的凌霄殿上,如今竟是除了自己连一个帮手都找不到,澜波想到这里,眼中不觉已掉下泪来。
“陛下,您还是要节哀顺变啊,您如今是天宫之主,若是有何闪失,叫奴才如何向仙界众人交代啊”
澜波扶少昊躺到侧殿的榻上,替他掖好被角,又忍不住带着哭腔叮嘱道。
“我没事,勿要担忧。”
少昊微微睁开了一下双眼,露出无力而疲累的神色,向床前捧着汤药的澜波及殿中随侍的婢女挥了一挥手,澜波会意带着众人都退到了殿外。
时至正午,窗外耀阳高照,窗内,轻纱曼舞,天宫之外隐约仙乐悠扬,天帝少昊自继位以来还是头一次在这样的白日时光躺在榻上昏睡,榻上的他虽正值盛年,可今时今日不过才半月时光,曾经豪气冲天的他却完全没有了往日诧叱风云的天帝英姿,此刻的他清冷孤寂,只是一个陷入昏睡的病人。
一切都是因天帝优思那一位故去之人。恍惚之中,少昊也记不得自己昏睡了多少时光,只隐约记得隔一段时间便被澜波唤着喂下汤药,隐约觉得天后凤兮绣凤的水袖似曾在额头轻抚而过,时而清醒时而迷糊,蓦然间,头脑中又出现了紫馨那带着浅笑的明媚的脸,衣袂翩飞,盈盈朝自己走来,少昊奋力去牵紫馨的手,却无奈她一下子就从自己怀中飘忽不见了,此情此景,少昊悲伤不能自抑,一时间突觉得心血上窜,心疼莫名。
“紫馨,你我此生若非只能在梦里相见?瀚海情天,你怎能舍得离我而去?”
一切似乎恍若梦幻,时光的柔波仿佛还停留在半个月前那个月朗星稀之夜,无极天的幽兰殿上灯火通明,一众仙蛾与侍从们个个神色慌张,行色匆匆,尤其是紫馨仙妃的房间之外已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大小奴婢以及天宫的仙医,却一个个看上去都神色犹豫,一副愁苦之态。仙妃的贴身女婢敏儿满头大汗急匆匆地从房中跑出来,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天宫首席仙医无涯的面前,涕泪横流道:“求仙医大人快想想法子,救救仙妃,仙妃她,仙妃她快不行了。”
无涯赶紧弯腰扶起敏儿,为难道:“仙蛾有所不知,仙妃此次胎动,极不寻常,方才仅仅7月就有早产之象,可明明老夫三日前诊治,仙妃及胎儿都一些安好啊。“
“仙医所道极是,三日之前,奴婢还记得您诊脉之后,天帝看一切安好,还带着娘娘到湖心亭上赏月来着。“敏儿一边抽泣一边回忆道。
“没成想,今日子时,娘娘却突然腹痛难忍,如今天帝身在南海平乱,这可如何是好?“
“待老夫命人速速去殿中取出仙丹,姑且一助仙妃,万望她和皇子能平安度过次劫,他日天帝面前,老夫也可轻些罪责。”
仙医无涯转身一边摇头一边命小童回去天宫医馆取出自己多年来精心炼制的还魂金丹,唉,事到如今,只能指望这金丹还魂之力了,如果得过则过,如若不过,仙妃之命拍也是天意难测了。无涯心里思量着,一边叹息着坐倒在一旁的木椅之上,此刻的他,早已是双腿无力,形神惧疲了。
“敏儿,敏。。。。。。儿”帷幔突然传出紫馨微弱的几近无力的声息,守在一旁的敏儿禁不住紧紧攥住紫馨的手,一时间喜极而泣。
“娘娘,娘娘,您终于醒转过来了,看来仙医大人的还魂丹真是灵丹妙药啊,这下您和小皇子都有救了。”
“敏儿,陛下,他还没,还没回来么?”
紫馨气若游丝,用极低的声音问道,苍白的脸上那一双眸子透出几分凄凉之色,仿佛望也望不尽的深谭一般。
“他说要看小皇子。。。。。。诞生的。”话毕,眼中已滴下泪来。
“陛下,陛下他就快了,您在等等啊,娘娘,陛下他。。。。。。”
敏儿欲言又止,心中实在不忍,只是更紧地握住了仙妃那双柔弱无力的纤手。娘娘突然腹痛,遭遇早产,自己第一时间就把情况向帝后凤兮禀报了,帝后当时也很心急,还派了仙医来救娘娘,只是这天帝远在南海平乱,帝后说稍后会派人通报,看眼下这光景,天帝怕是赶不回来看小皇子的诞生了。敏儿暗自思忖着不敢向紫馨言明实情。
又一阵剧痛袭来,紫馨禁不住咬牙打了个冷战,十几个时辰的疼痛已经将她的力气消耗殆尽,如今的气息只是靠那颗回魂丹的药效在勉力支持,此时此刻,紫馨心里期盼天帝少昊的心思也变得缥缈起来,好不容易意识清醒,她意识到当下最紧要之事是保住腹中胎儿,于是她挣扎着调理残剩无几的仙力,却不知为何,自腹痛时起自己的仙力就被禁锢一般先是使将不得,后来仿佛是被无极天上的力量吸附而去,好不容易捱到此时,紫馨运气时才发现周身仙力早已遗失大半。
“罢了,今日怕是难过此劫,只是这胎儿是万万要保住的,他毕竟是少昊的骨血”
紫馨叹了口气,口中默念起少时父亲替自己向佛祖求取的保身符咒,好不容易才凝聚起最后的一点仙力。
“敏儿,杜衡可在殿外,”
“嗯,娘娘,他飞速赶来,此时正在殿外”。
“快些宣他进来”
一身黑衣的杜衡,因连夜赶路,身上还沾染着荒野的露滴,衣袍前襟被打湿了一大片,正紧紧地贴在胸前。听到仙妃宣召,便即刻大踏步迈进房中。
顺着帷幔望去,只见一个粉色的肉团儿正被清洗包裹,安静地躺在仙妃的身边,仙妃此刻面色煞白,几乎气力用尽,看到杜衡进来,微微抬了一下眼眸。屏退了左右,房中仅剩下两人对视。
“义兄,请看”她纤手轻轻拂过那初生的婴孩面庞,那粉嘟嘟的小脸上天庭饱满,额间竟有金色似红日般的印迹出现,忽闪忽灭,煞是奇异。
“馨妹,莫非这就是。。。。。。”
杜衡一见,立刻惊得说不出话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就是。。。。。。他犹豫着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义兄所言正是,这正是天族之力的标记灵印,也就是说我的孩儿已是天地捡择的天族传人,我记得少昊当年曾向我提起过这灵印之密。”
“那愚兄要恭喜妹妹了”
紫馨抬手打断了杜衡的话,
“想我与少昊情投意合,原指望在这天宫相守一生,却不成想一入天宫深似海,少昊是肩负天下的天帝,我虽极爱他,却连相伴在他身边的小小愿望也难以实现,此生紫馨遭劫,谁也不怨,只恨这天宫至尊的帝位,如今,妹大限将至,惟愿孩儿此生不再为这天帝之位所累,只在这仙界做个真正逍遥之人就好,妹今日已拼尽余力封印了孩儿的灵印之门,万望义兄今后护佑孩儿,使他能在这天宫之中平安长大,勿要被奸人所害。”
紫馨仙妃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这临别之言留给静立在床榻之前的义兄杜衡,顷刻间便仙魂飘散。
待杜衡抱着婴孩走出仙妃的寝殿,敏儿见他的脸上已是千里冰霜。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好,跑到仙妃床榻之前,看见仙妃已逝,便哭晕在地。
万年前,拥有仙界第一美人之称的瀛洲长公主紫馨与天帝少昊在东海逐波,那情形仿佛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已香魂飞散,无处可觅,至死也未能与最爱之人见上一面,正所谓世事无常,紫馨如此的悲戚离世,使得3日后闻讯归来的天帝少昊痛彻心扉,可是佳人已逝,纵使他贵为天帝也无力改变这样的结局,故此才有了天帝优思成疾的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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