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枝独秀

  到哪里再去弄来那剩下的四十两?顾雪烦恼着。她和花已经再次去求过乐坊老板了,但是老板不肯再多给她们一分钱。首先是因为原来的那两个演奏琵琶和古筝的姑娘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的生意。没有实力与她们相当的乐手可以顶替她们,合曲就上不了台。虽然花的琴技高超,但是要练合曲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乐手与乐手之间相互磨合才能有完美的呈现。合曲是乐坊的一大亮点,但现在不能呈现,导致顾客的流失,收益也就大幅下降了。再来就是老板破例让花赊了这么多钱,而花的演奏只有老板一人听见,难以以理服人,有些乐手都开始抱怨老板偏心。这让老板更是头疼。在这种情况之下,老板怎么可能再给他们钱呢?

  顾雪想了想,这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我们抓紧时间来排练,给你带来更多的客人呢?你是不是就能给我们四十两?”花的想法是,如果乐坊能上演新的曲目,那么乐坊就能重拾吸引力。

  “如果能这样再好不过了。给四十两没问题,前提是你们能替我赚的不少于四十两。”

  有了老板的肯定的答复,顾雪和花的积极性都提高了。

  顾雪更能定下心来练习,她的天赋本来就不差,只是小时候受到了心理上的打击,所以才练不好,如今她的意志坚定,摒除了其他的杂念,她慢慢拾起原来所学的基本指法等,而且还能灵活应变。遇到不会处理的地方,便虚心请教其他人,一点即通,还能依此类推,多加变通,她练曲的速度大大提高了。原本她还被乐坊中其他演奏琵琶的乐手嘲笑过,如今没有人敢轻视她,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花比顾雪更轻松一点,拿过谱子,第一遍尝试,摸清了琴弦,第二遍弹奏便能背出谱子,第三遍演奏给曲子进行了加工处理,润色了不少,轻重缓急中表现出充沛的情感,从手指到手臂,从头部到上半身,都随着曲调的起伏而有韵律地“呼吸”着,达到一种人与琴、情与音浑然一体的境界。虽说是演奏同一首曲子,其他演奏古筝的人听到花演奏的绝妙筝曲后,都自形惭愧,演奏的境界不能相比。

  花的独奏是一流的,而她的合奏如同水一般能承载万物。所有与她合奏的乐手都觉得与花合奏无比的惬意。花在古筝作为主旋律的时候,便引领着其他的声部一起交织成一片;而当古筝是陪衬的时候,便谦让主旋律,绝对不会抢了风头,一心点缀着曲子;在另一个声部将取代古筝作主旋律的时候,花也会对尾音作处理,以便于过渡给另一个声部,绝不会让尾音突兀地消失。从中可以感受到花高尚而谦虚的琴品,让其他的乐伎由衷的佩服。花琴技的高超让众人心服口服。而花的性格也十分随和,易于相处,对于其他人弹错音,从来都不责怪,很有耐心,有时还安慰别人不要着急,慢慢来。因此乐坊中几乎所有的人都对花有着极高的评价。

  有了花,乐坊中的氛围大变,一片其乐融融的场景。原本乐伎之间的明争暗斗全都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互相之间的探讨之风。大家对音乐的热情迸发着,使乐坊焕然一新,像是涌动着新鲜的血液。在短短三天内,不少新曲便已练成,也正因此,乐坊拥有了更大的吸引力,不少顾客回归了,同时一些新的顾客也来光顾。

  顾客们都如痴如醉地欣赏着这简直完美的合奏曲,各声部的旋律都十分和谐地融合在了一起。自然,所有的顾客都注意到了花这个年轻而琴技卓越非凡的小姑娘。无论是独奏还是合奏,都有她的身影,而且她都能很好地驾驭。

  于是花的名声传出了乐坊,许多人都对花产生了好奇。为了亲自探寻流言的真实性,更多的人来到了乐坊。乐坊也是愈发的热闹。

  虽然有了许多的听众光顾乐坊,但是四十两也绝不是个小数目。这几天的积累也不过赚了十两银子。顾雪和花依旧为筹钱而着急,她们甚至开始期望风老板能够晚一点联系到货源,这样她们就多一些筹满四十两银元的希望。想想当初他们曾是多么心急地寻求紫河车。而如今反而希望紫河车能够晚一点找到。这种矛盾的心里是多么的讽刺。

  可是天偏偏不遂人愿,不久,顾雪他们再次收到了风老板的通知。他们还差三十两就能凑够全款,内心焦急万分,却又没有法子。只好硬着头皮先去见风老板,抱着渺茫的希望,带着侥幸的心理,期待奇迹能够发生,也就是风老板能够大发慈悲,再宽限他们几天。

  顾雪把顾霏留在了乐坊,这几天他和乐坊中的人混熟了,大家也都挺喜欢逗他玩的,所以顾雪和花两个人离开,顾霏也不会孤独,也就不会缠着 她们带上他。

  怀着截然不同的两种心情来到赴约之地,顾雪和花在门口驻足了一分钟,不敢进去。又想到早晚都得进去,这是逃不了的事,于是两人面面相觑,给互相一个鼓励的眼神,深呼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果然,他们还是提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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