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他为什么总是不理我!

  班上依然静悄悄的,大家在埋头整理刚刚讲过的物理错题,除了几组小声讨论问题的同学以外。当然也有少部分一咕噜倒下假寐的,不一小会儿也就摊开了生物笔记,在抓紧背诵,等待老师课上的点名抽查。

  这就是高三的学习氛围,肃穆地可怕。

  猛然抬头,黑板一角有一行刺眼的竖着写下来的字:距离高考还有 2 天。

  老班推门进来,弄出一声不悦耳的响动,全班同学这时却集体习惯性地朝后门瞅。

  “啊?”徐薇惊疑了一声,做贼心虚似的忐忑不安,“不会是侦查到了我呆若木鸡时的那个状态吧!”班主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儿(大家都这么叫他),教她语文,一脸和蔼相,很是平易近人。徐薇平日里根本就不惧怕他,在充分尊重他的基础上,觉得他相当好玩儿。这时在抬头时对上老班那犀利的目光,她却异常地不淡定。而且她发现,全班同学也正狐疑地盯着老班。

  “杜子彤,你出来!”老班这样一喊,大家都松下心来。

  “搬着凳子带着纸笔,到办公室去!”

  “靠!”那小子紧跟在老班身后,一边小声嘟囔几句,一边对老班比了根中指。

  为了拿到比其他班级高一点的每日量化分,班主任对班里任何一个有可能扣分的情况都管的很严。一旦扣分,无非也就是写写检讨之类的。据说,班级量化分数同班主任的奖金有所挂钩,所以班主任才顶住学生们的唾骂。当然,这个说法是无从考证的,也没有哪一位老师愿意把这些个利益关系实实在在地讲给大家听。

  大概天下班主任的管理模式与处理方法都是一致的。每隔几周就每人发一张小纸条,让每人无记名投票写下班级最能捣乱的五个人名单,理由是平时你是什么状态,大家有目共睹。每次蝉联单首的总是杜子彤。

  “唉,老班又让写检讨,扣个分会比学习更重要吗?这都高考了!”

  “嗯,杜子彤也真是的。总是不让老班省心。自习课迟到、乱说话的是他,上课手机乱响的是他,与小女生谈情说爱被校长抓到的是他……”

  “对呀,晚上夜不归宿差点被学校劝退的也是他。你说他怎么那么不让咱班级消停!”……

  高三的压力到底没能抵住同学们议人长短的闲情逸致。

  徐薇循着议论声不屑地瞥了一眼,当然并没有嫌弃的意味。

  “任尔风吹雨打,我自纹丝不动。”人家的事,与她何干?

  这是一个上午的大课间,第二节课与第三节课之间隔了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上课无彩下课活跃永远是同学们约定成俗的作息时间。然而高三改变了一切。上课时大家都努力睁大一双双带有睡意的眼睛,下课铃一响,便又演喜剧片儿似的集体卧倒,动作十分地默契。

  她实在太困了,写不完的试卷讲义再加上她满腹的小心事搅得她夜里十二点钟以前无法入眠,早上五点多钟又随大溜一样地逼迫自己起床。每天的小心事使她厌烦和困倦。

  “唉,最近走神太厉害了。”一面想着,一股眼泪竟让人毫无防备地袭了上来。她干什么都是慢热型的,就连眼泪都是来的这样迟钝。

  她趴在课桌一隅,是在小憩,不是,是在等眼泪流干。“一滴,两滴——三——”,她这样数着,一共两滴,一滴遗落到面前的考卷上,溅出一个齿轮状的湿痕。另一滴流到了嘴巴里,涩涩的,咸咸的。然后所谓的第三滴,就再也流不出来了。

  她从桌洞里摸索半天,拿出来一枚精致的小镜子,对着自己照了一照,不禁呵呵笑了起来,笑自己的狼狈,笑自己的痴狂。

  然后从书包里拿出自己随包携带的32k本,记下了自己今天的感悟:

  今天在物理办公室意外遇见他,两双无意识的眼睛瞬间的对视,好像陌生人。毫无准备的遇见,竟让我恨了他半天,难道,我注定自食其果吗?我该怎样解决呢?一切脆弱因他而起。我把眼泪流下来,一滴一滴地数,为你,亦为爱。

  呵呵,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前一秒还兴高采烈激情万丈,下一秒就该无精打采失魂落魄。第一节课的时候年轻漂亮的英语老师还因她的完形填空分数是全班第一而表扬她呢,她还极为高调的哼起了小调儿:咱们老百姓啊,今儿个真高兴;咱们高中生啊,今儿个要高兴。所谓乐极生悲,欢乐过后就该被这些理科老师冷落。

  “薇姐,在这儿感觉咋样啊?”后排几个男生一边要从后门出去,一边随意与徐薇搭讪。

  徐薇抬头盯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各个时代的男生大概都是这样,越是不经常说笑的女生,他们就越想去招惹。

  在后门与墙壁之间,形成一个角落。其实平时这里是不安排座次的,而徐薇今天所在的位置,正是这个角落。她把书放的老高老高,目的是挡住所有老师的视线,“老师们都不要过来管我了,把我这个所谓的‘好学生’忘记吧。我不是一个好学生。”她看着自己桌上被撕碎的数学卷子,心里这样想着。尽管班主任一再强调不准把书放那么高,然而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已经不是成绩好的好学生了,班主任的话听与不听,又有什么两样呢?

  “薇姐,你快回来吧。你不在这儿,我们哥几个都不会学英语。”原同桌杨涛下课后半真不假的央求徐薇。徐薇依然没有说话,懒洋洋的朝他半吐了一下舌头,很显然是怀疑到他的真诚。确实,徐薇在的那些天,杨涛连同其周边的几个哥们儿英语都进步了不少,或多或少,也是有徐薇的功劳,至少,徐薇带给他们一种氛围。

  该去厕所了,她想,现在厕所里人一定不会挤了。由于趴在桌上幻想太久,这时离上课时间只剩了不到五分钟。虽然没到上课时间,但在往常的潜规则下,现在应该已经开讲十分钟了。

  “快去吧!”看她站起来,坐在前排边上的三姐回头朝她诡异的大喊,“还有五分钟呢,木事。”三姐也是了解她的,每课间必去一趟WC,有事没事反正就这么个习惯。总是要到WC那边走一走才安心的。很多时候还能有心没心的碰见江老师。

  洗了把脸,瞬间清醒了许多。其它班级早已开始了上课,或者,根本就是还没下课,两节连堂举行练习考试。

  “反正是生物,晚一点没关系。”其实她那个时候已经对这些理科性质的科目毫无兴趣了,只想着高考快点到来,早一点结束这段苦逼的日子。贴在桌上的写有“理想目标”和“竞争对手”的励志纸条早已成了摆设,那句“挑战极限,超越自我”的座右铭也早已成了一句空话废话!

  这时上课铃声却局促地响了起来。她竟突然十分害怕会撞见班主任。或者是,江老师。但是,对于两者惧怕的性质却又是不同的。对于班主任,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上课思想神游千里之外,现在又上课迟到还假装一副不以为意,不怕被班主任说上几句,那才知道什么叫“死不要脸”呢!对于江老师,那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偶遇真是个奇怪的东西,若是有心想着一个人,这人便会不分时宜的出现在眼前。

  江老师从楼下跑上来,手里拿着开会时的材料。

  “老师好。”她脱口而出。见他不应,便又喊了几声。

  他“哦”地应了一声,“哦,我听见了。”便匆匆上楼,面无表情。

  眼泪,正一股一股地向上涌蹿,她感到浑身发热,却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时,他突然又后悔自己遇见的不是班主任。若是班主任,定会笑着应一声,顺便带上一句习以为常的问话:“徐薇,这次考试感觉怎么样啊?”

  正在她纠结于从前门喊声报告进去还是从后门悄无声息溜进去时,她选择了后者。她想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但不是在这个时候。

  用大大的生物课本挡住脸,她哭得肆无忌惮。

  此时,她又多希望班主任会突然出现,找她出去长谈一番。哪怕是板着脸,想要生气的教训她,或者请家长来,她也心甘。暂且叫作“以罚攻罚”吧。在上学期间她受到的惩罚实在是太少了。为什么每个老师在她犯错误的时候都不会去惩罚她?为什么,为什么呀?她渴望受到惩罚,就像那些个坏坏的大男生一样,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受罚。

  可话又说回来,临近高考了,作为14班班主任的数学老师,当然是忙坏了的,事实上每一位老师都是忙碌的,然而,谁让江老师是刚刚上任的呢?

  “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不是这样的……”她满脑子以前江老师在自己身边的画面。

  是了,以前她对江老师崇拜的那种感觉不是这样的,以前她的学习成绩亦不是这样的。

评论
  • 飞儿 作者

    如今,我们故事中的夏明威同学已因病去世。不禁觉得,有时候生命是那般的荒凉!还没来得及长大,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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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儿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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